状元他想攀龙附凤 第13章 013 报偿

为其两周的军训，已经进行到尾声。这段时间，陈楚平一直生活在言子夜的目光里。陈楚平对那个目光很纵容。

如何能不纵容呢？

为了上迎新晚会节目单，言子夜代他给学生会上下打点关系，动用了不少人脉。周末带他去做造型、买新衣服，撒了不少金币。又请来专业摄影师给他拍高清艺术照上传到论坛，还花钱请了一波水军给他引流。

真金白银花在他身上，才让他顺利杀出重围，挤上了校草榜单的前十，而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天。言子夜操纵舆论的能力可见一斑。

他全程主导「校草」打造计划，陈楚平只需要言听计从，两人完美配合，效果显著，成功使陈楚平改头换面——言子夜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塑造了他。

他的发型、穿搭，甚至笑容的角度，都经过言子夜的精心设计。在摄影师的镜头下，他笑得阳光开朗，无辜纯粹，青春男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言子夜看得心痒，也加入了拍摄。陈楚平看镜头，而言子夜看陈楚平。言子夜的手搭在他腰间，摄影棚的打光让言子夜的侧脸显得深情款款，摄影师抓拍下一组情感暗流微妙涌动的照片。

原本只是想拍些两人合照供自己欣赏，看到成片后的言子夜忽然改变了主意，让摄影师对着举止亲密的他们大拍特拍。

陈楚平觉出不对，想要挣扎，被言子夜搂进怀里，这个动作又换来一次快门的声响。

言子夜的唇贴着陈楚平的耳朵，“炒cp也是一个出圈的好办法？只要能带来热度，牺牲一下又何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楚平不挣扎了，乖乖待在言子夜怀里，经验老到的摄影师抓拍到了他神情里的窘迫，然而那窘迫在言子夜的强势对比下，竟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害羞。

于是在阳光下的图书馆、某个有艺术感的角落、或者校园的标志性建筑前，都留下了他们二人亲密无间的合照。

炒cp的效果是显著的，陈楚平的排名迅速攀升，只差迎新晚会这临门一脚，他便能进入决赛圈。

陈楚平以为自己能理所当然吸引来聂思妤的目光，没想到事情却滑向了另一面。

嘈杂的教室里，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味道。

“哎，你们听说了吗？班长在帮陈楚平拉票，竞选校草呢？”

“可不是嘛！听说言子夜为了陈楚平，可是动用了不少人脉资源呢！言子夜对陈楚平也太好了吧！这简直就是纯爱小说里的情节啊！”

“你们说，他们俩是不是……”一个女生欲言又止，挤眉弄眼地暗示着什么。

“不会吧！难道他们……”另一个女生捂着嘴，一脸惊讶。

“我觉得很有可能！你看他们平时互动就挺暧昧的，而且言子夜对陈楚平也太照顾了。”

“对对对！我也觉得！他们俩站在一起简直配一脸！”

“哎？论坛里连他俩的CP名都取好了，叫什么「子夜良辰」？”

“我看看我看看，是真的诶。哇，这也太会取了吧！我就知道他们俩肯定有故事，开学前班长还在群里跟陈楚平告白过，啊啊啊啊！一想到这里我就很激动，没想到我磕的CP竟然成真了！”

这时，教室门被推开，陈楚平走了进来，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这两天他和言子夜去哪里都出双入对的，她们怀着期待目光往陈楚平身后看，果然看到了言子夜。

她们又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言子夜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亲切地打着招呼：“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在聊你们两个呀。”一个女生促狭地回答，“你们什么时候官宣呀？”

“别瞎说。”言子夜嗔笑。

众人都捂嘴偷笑，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满是期待和揶揄。

这堂军事理论课是最后一节，不用上课，而是直接进行结课考试。为了能占到好位置，他们特意提前赶来，没想到这帮女生比他们来得更早，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他们的八卦。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陈楚平感到非常郁闷。

他穿过教室的过道时，能清晰感觉到无数带着好奇和揣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觉得浑身不自在，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最后他选了倒数第三排靠墙的位置，拿两支笔放在旁边两个空座占座。

言子夜理所当然选了他旁边的座位坐下，陈楚平指着桌子上的笔，道：“这是给宋然占的座。”

言子夜笑容不变，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陈楚平道：“那是给木子成占的。”

言子夜于是又移了一个位置。

陈楚平道：“你去坐前面吧，不要和我们挨着。”

言子夜看着他，“为什么？”

陈楚平盯着手中的笔，“没听到她们刚刚说什么吗？咱俩得坐远点，避避嫌。”

言子夜笑道：“这不是更加欲盖弥彰了？”

陈楚平不说话。

言子夜道：“你怎么了？发什么脾气？”

陈楚平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炒什么CP！这下好了，咱俩的名字彻底被绑在一起了，全班都在看咱俩的笑话呢。”

之前关于他俩cp的讨论只是在网上进行，隔着屏幕，陈楚平还能勉强一笑置之。可现在这股风潮已经蔓延到班级里来了，让他避无可避。

那些暧昧的玩笑和探究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向他靠拢，无声收紧，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时他只是一念之差，并没想清楚后果，在言子夜的蛊惑下鬼使神差就同意了炒cp，现在才觉出这件事情的危险来。

那组亲密的照片一发到论坛就反响激烈，他在言子夜的攻势下又合拍了生活vlog，动作并没怎么亲密，只是日常的一些互动，捡个东西、递杯水、并肩走几步路，这些动作再纯洁不过。

坏就坏在言子夜那张脸上！

那家伙天生一副多情相，看谁都像在放电，嘴角噙着的笑意也总七分温柔三分撩拨。他哪怕只是静静看着路边的一颗树，都能让人品出几分“岁月静好，与君同老”的错觉。别说是对着陈楚平了，就是对着一头猪，这厮都能演出一副深情款款来！

陈楚平的表情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不答应和你拍什么双人合照了，谁能想到她们那么当真。”

言子夜淡淡道：“要不是和我绑定在一起，你能有现在的知名度？”

“你的意思是，是我蹭了你的热度？沾了你的光？”

“难道不是吗？”

陈楚平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最终，言子夜还是选择了陈楚平旁边的座位。即使后者怒目而视，他依然不为所动，安然坐下。座位本就狭窄，言子夜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陈楚平，陈楚平本能地往旁边躲闪，然而旁边就是冰冷的墙壁，根本无处可躲。他开始后悔自己选了这个位置，正想起身换座，却被言子夜一把按住了肩膀。

“还没过河就拆桥，这恐怕不大好吧。”言子夜还是一副笑模样。

经过这十几天的相处，陈楚平已经摸清了言子夜的脾气。尽管对方还在笑，但这笑容分明表示他已经不高兴了。

言子夜的手覆在了陈楚平的手上。这些天，他经常会有这种亲昵的小动作，但都很有分寸，往往点到为止，不等陈楚平明确拒绝就立刻收回。可这一次，他却像故意要对着干一样，明明感受到陈楚平想要挣脱，却反而更加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

陈楚平挣不脱，慌得前后张望，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警告：“快放开我！”

陈楚平知道茨威格的那句名言：「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陈楚平对这价格有心理准备。

他知道言子夜不是无条件帮他，为他花的钱，为他欠的人情，都一笔一划赊在账上，只等合适时机来索要报偿。

从言子夜在高级服装店的试衣间里第一次触碰他，他就知道自己对言子夜并不真正反感，那只谈钢琴的漂亮的手在他后颈和耳后反复游移，冰冷的触感使后颈的皮肤微微颤栗。

陈楚平故作镇定，以无邪的目光回应言子夜的注视，企图用伪装的懵懂无辜蒙混过去。言子夜和他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贴着他的鼻尖，就在言子夜即将吻上来的一刹那，陈楚平微微侧首，让那个吻险险落空。

他随即干笑一声，以掩盖心底的慌乱，他故作嫌弃地推了推对方：“离我远点，我怕热！”

言子夜跟着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戏谑。

这样蜻蜓点水的试探都发生在私底下，只要没人看见，陈楚平任他摸，任他抱，然而一旦置身公共场合，陈楚平就像炸了毛的猫，言子夜一靠近就张牙舞爪，如同此刻。

言子夜花了不少力气才制住那只不听话的手，牢牢攥在手里，力道之大使陈楚平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真好玩。言子夜情不自禁笑出声。力气没他大，还挣扎什么？

陈楚平费尽力气，才将被俘虏的手从桌上转移到桌下，试图掩盖这僵持的局面。然而，言子夜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他，不肯放开。

陈楚平索性由他握着，赌气地将脸转向墙壁，宁愿对着那面斑驳光秃的墙，也不愿施舍给言子夜一个眼神。

突然，言子夜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

正暗自较劲的陈楚平猝不及防，手在反作用力下猛地撞上桌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疼得脸色一白，举着撞伤的手，含泪愤恨地瞪向言子夜。

言子夜依旧带着微笑。

响动引起了前桌同学的注意，“怎么了？”

言子夜代替陈楚平道歉：“不好意思，他撞到手了。”

说着，他轻柔地抚摸着陈楚平泛红的手背，“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陈楚平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言子夜对着陈楚平的手背轻轻呼气，像哄孩子似的柔声道：“痛吗？呼呼就不痛啦。”

这宠溺的举动，看得前桌男生都脸红起来，整个人如遭雷击，混乱地想：等等，他们俩不会是来真的吧？哇-靠！

陈楚平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剧烈，带着邻座的言子夜也晃了一下。

恰在此时，姗姗来迟的宋然和木子成出现在教室门口，正朝里张望。陈楚平的眼睛陡然亮了，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降临，冲他们拼命挥舞着手臂。

宋然啧啧两声，对木子成说：“哎呀，三弟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到咱俩这么激动，我们分开明明还不到一小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