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伯的葬礼是庄姜主持操办的,厉妫自从知道自己的孩子夭折强撑着让国君起好名字后,就一直病到现在。孝伯夭折这件事情给了厉妫很大的打击。
戴妫这段时间也一直断断续续的生病,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外甥夭折,还是什么别的事情,戴妫一去厉妫殿中,就不舒服,但是她还是一直坚持去,厉妫看出了戴妫的强撑,便嘱托戴妫不必再来,戴妫才停止了这种自虐行为。
十月份,天气开始慢慢转凉。
戴妫被贴身丫鬟发现晕倒在殿中,派来医师一看,才发现戴妫已经怀孕三月有余,算算日子,怀着孝伯的时候,戴妫怀孕一个多月。
戴妫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外加上又比较贪吃,贪凉,自己的月事两个多月没有来也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又有呕吐的症状,戴妫以为是伤心过度导致,所以也一直没有在意,也没有找医师来看,直到这次,被丫鬟发现晕倒在殿中。
戴妫在医师的熏香治疗下缓缓醒了过来,睁眼就发现女君站着自己的榻前,她还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女君,您怎么来了,妾怎么了?”
宣儿连忙向前扶住戴妃,动作轻柔,生怕出什么差错。
庄姜对戴妫说:“你怀孕了,大概已经有三个月了。”
戴妫一听,停住揉太阳穴,转而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可置信的说道:“妾...妾怀孕了,怎么会?”
“这段时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症状吗?”庄姜语气轻轻地对戴妫说,在庄姜心里,戴妫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没想到,一转眼,戴妫都要当母亲了,而自己,这么久了,肚子还没有动静。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庄姜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怅惘。
“回女君的话,妾这段时间,没什么大的症状,就是闻不了什么荤腥,现在看来,当时在姐姐殿中...”戴妫说的是当时跑到殿外去吐的事情。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你好好将养着,争取给国君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庄姜把话题拉回正题。
戴妫晕倒是在正午,找了医师来看,又在这儿等戴妫醒来,现在已经是亥时,庄姜大概嘱托了戴妫的贴身丫鬟几句,便回去了。
等到卫扬和厉妫知道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
卫扬知道戴妫的怀孕的消息,反而没有那么欣喜,只是吩咐身边的奴仆,按照礼制给戴妫送了赏赐。
戴妫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她并没有因此介怀,她知道,是因为当时姐姐怀孕,国君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孝伯的夭折确实给国君很大的打击,所以,她现在能够体谅国君。
令人没想到的是,厉妫却很高兴,之前厉妫一直病着,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现在得知戴妫怀孕,马上就来到殿中来看戴妫。
“姐姐,对不起,孝伯刚下葬,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戴妫有些羞愧,总觉得这是在往姐姐的伤疤上撒盐。
“傻丫头,说什么呢,这个孩子说不准是孝伯的转世呢!孝伯死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让他选一个身强体壮的人当母亲,不要再选我这么孱弱的母亲了,如今他可能就选中了你呢!”厉妫煞有其事的对戴妫说。
在厉妫的心里,她是相信人有轮回的,自己也愿意相信这个孩子就是孝伯的转世。
“真的吗?这个孩子会是孝伯吗?”戴妫惊喜的说。
本质上,戴妫还是个孩子,在厉妫的安慰下,戴妫调整好心情,在她心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孝伯的转世,只是借由她的肚子生出来。
“是的,可千万不要说,什么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孩子听到以后会很失望的。”厉妫耐心地说。
戴妫一听当真了,连忙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呀,你可千万不要听娘瞎说,娘都是瞎说的。”说完,还作状要打自己的嘴巴。
厉妫对妹妹小孩似的举动弄笑了,戴妫看着姐姐的笑容心里也甜丝丝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戴妫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戴妫还是和初入宫的时候一样,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喜欢吃各式各样的甜点,性格开朗。
卫扬有的时候也会来看戴妫,不过也不怎么多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戴妫的肚子发呆,戴妫看到卫扬盯着的时间长了,还会主动让卫扬摸摸她的肚子。
戴妫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孩子有时候会自己踢肚皮玩,惹得戴妫发出几声惊呼,正巧的是,卫扬摸戴妫肚皮的时候,孩子正好踢在了卫扬的掌心。
卫扬脸上带着一种惊喜,好像他现在才对自己当父亲有了一种实感,才慢慢接受有一个生命的到来。
“他踢我了,他踢我了。”卫扬惊喜的对戴妫说。
抬头一看才发现,戴妫正吃着点心,目光一直落在点心上面,用平淡的语气说:“妾感觉到了,这个小坏蛋一直踢妾的肚子,吃饭也踢,睡觉也踢,等他出来,妾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戴妫絮絮叨叨的说,说着说着,发现卫扬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巴。
戴妫突然有点害羞,明明和国君连最羞羞的事情都干过了,还有了孩子,但是,国君突然一直盯着自己,还是好害羞。
卫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拇指擦去戴妫嘴角的点心屑,眼带笑意的看着戴妫的脸慢慢变红。
戴妫发现自己想歪了,眼睛羞愧的不知道该往那里看,只是又从点心盘里拿出一块点心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点心不要吃太多,小心吃撑。”卫扬柔声说道。
转眼又到了新年,时间偷偷从指缝溜走,各国战事四起,齐卫联盟使得其他各国招惹卫国都要再三掂量,但是还是有一些试图挑衅卫国的小国,就派州吁前去平反,州吁在这些战事中也积累了一些声望,听说是得益于他身边一个出身马奴的奴仆,不过是没有实际凭证。
朝堂上,有大臣进言:“国君,您若是真的喜爱这个儿子,你就应该教会他走正道。”
卫扬在朝堂回问:“何为正道?”
大臣恭敬回道:“回禀国君,若是您打算立州吁公子为太子,那就应该趁早定下来,如果您不让他当太子,如今他又掌握兵权,声望逐渐增加,那迟早会酿成大祸,望国君您三思。”
卫扬不辨神情,“立太子?恐怕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吧!怎么是觉得我活不长吗?”卫扬把奏折直接扔下殿堂。
所有的大臣都惶恐跪拜。
“我倒要看看,如今州吁掌握兵权,又不立他为太子,他到底能翻出多么大的风浪。”卫扬说完便拂袖离去,只余朝堂大臣面面相觑。
二月份,戴妫发动了,却是难产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