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姜成为太后的第十年,卫完十五岁。
卫完并没有如庄姜和厉妫一样,成为想象中明智的君主,反而,他具备了一切暴君的潜质,多疑,暴怒,愚蠢...
好在之前年纪小,还有庄姜和大臣压制着,现在,十五岁了,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现在好多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了,好像一瞬间,被压制的本性一下子暴露出来。
此时,州吁已在外征战十几年,在军营中有了一定的势力,卫完在朝中臣子的怂恿下,褫夺了州吁的兵权,召见州吁回宫觐见。
“主公,今那黄毛小儿夺了您的兵权,如今找您回宫,可是羊入虎口啊!”州吁的心腹对州吁说。
州吁迟疑不定,目光习惯性的投向身后那个沉默寡言的人。
驭铁看看那个心腹,犹豫不敢直接说。
州吁看出了他的意思,挥挥手让心腹出去,心腹愤愤不平,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什么,只好离去。
看到心腹走远,驭铁对州吁说道:“主公,不如假意放弃兵权,出走他国,如今卫国早已经大不如前,周边国家蠢蠢欲动,主公可趁机联合其他对国君不满的人,趁机杀死国君,登上大位。”
说到“杀死”那个词的时候,州吁内心一颤,可是对于权力的渴望终究是战胜了一切。
看到州吁的神情,驭铁就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一月之后,卫完连发三道圣旨,州吁久催不回朝廷,朝堂派专人一看,才发现州吁已经逃跑。
卫完听完州吁逃跑的消息,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想放松下来,在旁随侍的大臣连忙进言:“国君已经褫夺那州吁的兵权,如今他又拒回朝堂复命,国君完全可以下令逮捕他,此为名正言顺。”
卫完嗤笑一声,“古人有言,穷寇莫追,暂且放他一命。”
大臣还想要再劝,被卫完不耐烦的驱赶出去。
殿外大臣深呼一口气,心想:“天要亡我卫国。”默默拂袖而去。
一年以后,发生了一件大事。
卫完被刺杀,不治身亡。
刺客就是州吁,其实也不算是刺客,说白了,就是造反。
卫完登基以后,朝堂大臣愈发不满,周边和卫国相交的国家也同样如此,他的父亲在世时,与周边国家奉行友好的外交政策,而卫完登基则完全打破了这种平衡,所以不满也就如同出生的嫩芽,随着时间的增长,逐步长成参天大树,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一个人来当这场起义的带领者,州吁就是这个人。
州吁用一年的时间结交卫完的反对派,派人刺杀卫完,又因为,州吁曾经带兵征战多国,人生大概一半的时间都在军营里度过,驭铁在军营里充当内应,所以很快成功。
最后州吁成为卫国新的国君。
卫完与州吁相比,要显得明智的多,施行仁政,很快得到了大臣和子民的认可。
朝堂上,州吁论功行赏,驭铁封大将军,赏黄金百两。
庄姜和宣儿从来没有想到当年一个小小的马奴,会走到如今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
后宫之中,庄姜正在劝厉妫。
“你真的要离开卫国吗?当初完儿登基,你与陈国已经断了关系,现如今,你有何处可去?”庄姜担忧的问。
在她们的父亲和哥哥的眼中,女子就是与各国邦交的礼物,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与母国的关系不大,出嫁的女儿再回到母国,母国以此为耻,当然,如果为自己的母国立下功勋的话除外。
“姐姐,我也不知道去哪,很大可能不会回陈国。”厉妫的语气有些落寞。
“那你要去哪?”庄姜追问。
“可能会四处云游四海吧,这么多年,妾身自己的钱财还挺富足的,还有妾身自己的嫁妆,也有不少钱,足够妾身余生生活了,更何况,戴妫当初也想这样呢。”厉妫转动自己手腕上的绿镯。
这个绿镯是戴妫一直戴着的,时间过去很久,戴妫的一颦一笑在她的心里愈发清晰。
提起戴妫,庄姜和厉妫沉默了。
她们明明答应好要照顾好卫完,最终却没有做到。
“女君,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厉妫问庄姜。
庄姜有些迷茫,自己当年对州吁的一个小小善举,使得她如今还保有太后的位置。
“不知道,可能就要一辈子老死宫中吧!”庄姜的语气有些漠然。
“姐姐,不如出宫去吧!据说宫外很美。”厉妫劝道。
“宫外...”庄姜有些犹豫。
厉妫看出了庄姜的犹豫,没有继续在说什么,任何重大的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拿主意。
庄姜回到自己的宫殿,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宣儿与喜儿可能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默默地陪伴她。
马上到了深夜,宣儿上前来禀告,是否要传膳,庄姜答非所问,“宣儿,你去过宫外吗?”
宣儿可能看出了什么,温声回应:“去过啊,有时候喜儿姐姐外出采买的时候,我会和她一块去宫外转转。”
庄姜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说:“那...那宣儿想不想...和我去宫外生活?”
“去宫外?”宣儿有些诧异,但很快调整好神情。
“奴誓死追随女君。”这么多年,宣儿还是习惯叫庄姜女君。
喜儿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也快步走向庄姜:“女君,请允许奴随您一同出宫,奴愿意追随女君。”
庄姜看了看宣儿,又看了看喜儿,然后把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好,等厉妫出宫之后,我们也离宫潇洒去”
三人两两相望,露出笑容。
时间很快来到厉妫离宫的时候,厉妫之前对卫完的倾尽全力,朝堂的大臣都看在眼里,为了他们卫国的国君和自己的母国闹翻,所以大臣们对于厉妫是有愧疚的。
所以在厉妫想要离开的时候,州吁也没有阻拦。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又给你添了些金银,在路上,总不能亏待了自己。”宣儿把包袱递给厉妫,庄姜在一旁嘱咐道。
“太后娘娘,不要担心,春桃会照顾我的,至于您说得这些黄白之物,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厉妫俏皮的说。
厉妫知道庄姜并不缺少这些,这些也是她的一番心意,与其推辞,不如干脆收下。
“我要走了...太后娘娘你要保重。”厉妫说道。
气氛沉闷下来。
“走吧,一路保重。”庄姜拍了拍厉妫的肩膀。
两人相伴不止十年,是自己人生里最美好的日子,但是离别的时候,两人都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
春桃扶着厉妫上马车,庄姜在后面看着,马车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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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