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彩虹 第7章 第 7 章

墙上钉满了报纸，桌上堆叠着许多书籍，不远处的手机一直冲着电。埋头在书堆里的人抬起了头，

赴舟透过蒙了水雾的玻璃窗，仿若能看见外面的灯火与欢笑声变得模糊而遥远。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赴舟抓起桌上的药丸一口吞下，早已习惯苦味的她此刻竟然也有片刻的委屈，那个在她吃了药会塞糖果在她嘴里的人回家了

冷气随着推开的窗户，瞬间裹挟着烟火的气味想她袭来，楼下的小孩们见了她，仰起头高兴得大喊：“小舟姐姐，下来玩呀。”

小孩身旁稍大一点的人，锤了锤他的脑袋：“外面风大，小舟姐姐身体不好，不能出来。”

“小舟姐姐。”稍大的孩子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我们放烟花给你看。”停了片刻，又认真的补充着：“你笑一笑好不好？”

赴舟倚在窗框上的手滞住了，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庞：原来连小孩子都看得出她不高兴吗？

“砰，砰，砰”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她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却觉得脸颊僵硬得发疼。

“新年快乐。”赴舟对着虚空呢喃，声音被烟花声冲得支离破碎。

“叮，叮，叮。”

桌上的手机不甘示弱得想要加入烟花的声音中，赴舟冲着楼下的孩子们挥了挥手，拢了拢身上衣服，关上了窗。

【舟舟新年快乐——爱你的歌歌。一个亲亲】

李月歌——一个她觉得聒噪的人，从小开始她的耳边就充斥着她那热情夸张的情绪，仿佛永远也学不会看人眼色。

但她可耻的贪恋那温暖。

最终赴舟拿着手机停留了许久，还是如往年一样回已祝福。

“新年快乐。”赴舟在她们三人的群里发出了与往年一样的祝福。

她好像忘了什么，对，她的连同学。

“生病的脑子就是不灵光了。”赴舟低声嘟囔着，手指却已经划开了通讯录，停留在那个名字上。

渴望与恐惧交织，渴望的东西就是那么让她害怕，但她更害怕抓不住他。

“嘟嘟嘟嘟。”电话拨出，忙音一声接一声，指甲稍稍掐进掌心，留下一排泛白的痕迹。

为什么不接？是因为太久没联系他吗？可她很忙，忙着赚钱，忙着……忙着试着恢复以往没有见过他的生活。

这次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喂，您好哪位。”陌生的女声传来。

‘哪位’听着电话那头不同于以往的声音，赴舟胸腔中的那颗心像在沸水中跳跃一样：“请问……连云初在吗。”

她听到电话那头，喊了几声，“云初哥”

赴舟听见背景音里人潮的喧闹。

“滑冰呢，人太多了，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和她说，随后又冲着里面喊了几声。

“不用了。”赴舟制止道，声音很平静，“麻烦连云初出来后回个电话。”

“好的。”女孩应道。

“谢谢。”赴舟泛白的手抓着手机不住的抖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连云初从冰场下来，拿过手机翻看着许多的新年信息，里面没有一条是来自那个名字的，心中说不清是失落居多，还是松了口气。

两人自从那日别扭的离别后，各自都像是在赌一口气，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不一样的她，他既怕靠近赴舟，又怕她离得远了。

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真不像自己，胸口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郁闷，不待他郁闷多久，身旁的声音想起。

石瑾岚好奇的看着那个以往从不曾看消息的人翻看着一条条的短信，不知怎么的，噗呲笑了出来：“云初哥。”她来到连云初身旁凑近手机看去，调侃着：“刚刚有位女生给你打电话哦。”

石瑾岚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是谁呀？”

连云初心里涌起异样感觉，无所觉得笑了起来，翻着短信的手指一顿，划到通话记录去了：“女朋友。”脱口而出。

“女朋友？”石瑾岚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的连云初，这三个字像是终于把压在心口的石头击的粉碎，他抓过石瑾岚手上的外套，转身快步向外场走去。

喧嚣的热闹被甩在身后。他要去给那个心软服软的人儿回电话了，屏幕微弱的灯光映着那压不住的嘴角弧度……原来承认想她了，竟是这样容易，令人心悸。

乔尘一行人刚从冰上下来，只看见连云初远匆匆离去的背影，他拍了拍一旁还在惊讶中的石瑾岚：“云初着急去哪？”

“啊。”回过神来的石瑾岚耸了耸肩膀，不能只让自己一人好奇，嘴角挂起了促狭笑：“回女朋友电话去了。”

乔尘：“哦，女朋友。”霎时反应过来的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石瑾岚：“你说……”话音戛然而止。

“他？连云初？女朋友？”他忘记那个人了?

“岚，你说的是连小少爷吗？”一行人中的少年带着点好奇询问着。

“是啊。”其中一人跟着附和：“连小少爷真交新女朋友了？去年他还为那位......”

“行了。”乔尘看了身后人一眼，示意她把那话咽下去。

“打了一架……”后面的话音越来越小。

一行人短暂的陷入沉默。

乔尘忽然想起不久前他们连麦打游戏时，他确实是有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他还记得当初连云初接个电话在地上躺了许久。

“挺好。”乔尘突然笑起来，看来自己劝他‘忘记一段感情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这家伙听进去了。

“走吧。”乔尘望着连云初离去的方向，调侃一笑：“看来咱们小少爷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再玩一会。”乔尘转身朝着冰场滑去。

石瑾岚紧紧跟在他身后，语气有点怅然：“你说，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生呢，话到一半又烟了回去，摇了摇头，利落的加速滑远，身影很快融入嬉闹中。

而这边寂静的角落连云初拨通了电话。

倚靠在床上的赴舟，纵然手中拿着书，那书页确已停留在某处许久了，过分苍白的手指无意识的将书页一角揉搓出褶皱。

“叮，叮，叮。”

电话铃声把她惊醒来，那因为生病显得更没精神的眉毛紧紧蹙起，屏幕上显示心中所念的名字，眼底漾开的笑意不知不觉已溢满乌黑的眼睛。

“连同学。”赴舟接起电话，声音平静。若是连云初能听到她的心跳，就知道此时此刻她真正的心情了。

熟悉的声音在连云初耳边想起，不自然的踢了踢前面的墙角：“刚刚在滑冰，没听到。”

“怎么，想你连哥哥了？”他说这话不知怎么的呼吸慢了下来，像是试探又像是调侃。

“嗯？……”赴舟的手指在雾蒙蒙的窗户上勾画出记忆中的少年最后一笔，轻抚过那张想忘也忘不了的面孔：“很想。“

“想了很久了。”

“连同学怎么知道的。”

“噗……”连云初突然笑出声，心中涌起不知名的雀跃。每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脏，让它战栗不止。

赴舟听着连云初说着寒假回去各种事情，两人把琐事都说着，不约而同没有提那日的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舟舟。”

“嗯？”

“翎楠的冬天......”他顿了顿，“还不赖。”因为遇见你。

霎时跨年的烟花炸开，光亮照射在玻璃窗上，一刹那映照出她骤然明亮的眼睛

“舟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赴舟望着窗户上模糊的影子喃喃道。

“叮。”手机传来信息声音。

连云初还记得李月歌说她身体不好，止住了话头，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顿了顿：“舟舟，该休息了。”

“咳咳咳。”赴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感冒了？吃药了没，不能熬药。”

赴舟听着电话瞬间紧张起来的语调，咳嗽声越发大了，那头喋喋不休的话语持续了很久,直到她确实受不住，爬进了被窝，整个人窝在里面，一双眼睛像是含有什么，幽深的盯着手机屏幕。

连云初听着那头粗重的呼吸，心中不自觉担忧起来，脱口而出：“我没几天就回来了。”这话一出，他自己愣住了片刻，其实他本来是决定开学前一天才回去的。

“咳咳……，好。”我很高兴。赴舟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手背搭在眼睛上，不想让眼睛里汹涌的欢喜太过放肆。

“现在立刻放下手机睡觉。”连云初紧握了握手机：“不然等我回来，你还能来接我？”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软肋。赴舟松开紧握的手机：“好。”

“连同学，晚安。”

耳边是她去轻喃的声音，挠得他心头痒痒。

恰时又是烟花在空中炸开。他好像能想到她说这话时候的样子，笑了起来：“晚安，舟舟。”

赴舟放下手机，指尖不耐地划过屏幕。

【赴老师……出来跑跑？我们小窗户边等你？——明藏】

指尖仅在屏幕停留半秒：【啊，早睡。】

收到短信的明藏啧了一声，拿出嘴里的棒棒糖。

白皑摘下头盔，凑上前去：“怎么说，怎么说。”

明藏摊了摊手：“老师转性了。”这真是他听过有点好笑的事情，以往不知道是谁 一到夜晚就像夜猫子似的，不到天明，根本就睡不着。

“咔嚓”最后一根棒棒糖被彻底粉碎“草。”

“不应该呀。”白皑还在疑惑间，明藏早已飞驰而去，留下空中机车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