馔玉盟 第6章 野葱鸡蛋饼

林窈见目的已经达到，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趁着周围人的注意力还在大伯娘身上，悄悄转身离开。

一路上，乡亲们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先前疏离避讳的模样早已不见，还有几个婶子拉着她说话，让她别往心里去，以后有难处就言语一声。林窈都一一应了，装得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回到家，就看到林诚和林崧等在门口，林窈说：“成了。”林诚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窈抓了抓了林崧脑袋上的小啾啾，“阿兄，崧儿，咱别耽搁了，快准备明日摆摊要用的食材。”

林诚咧嘴一笑，应道：“好嘞！”

林窈拿上菜篮子准备出门：“我再上山摘些新鲜韭菜，明日多做点饼。”

林崧在一旁嚷着：“二姐，我也要帮忙！”

林窈沿着熟悉的山间小路疾步而上，山上的风一吹，她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几分。到了平日采摘韭菜的地头，那一片韭菜长得郁郁葱葱，她蹲下身子，利落地割下一茬茬鲜嫩的韭菜，不一会儿，菜篮子就装得满满当当。

接着，林窈把一些韭菜根也挖了起来，她把挖好的韭菜根小心翼翼地裹进布里，放进菜篮子，带着林崧往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林窈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片野葱，长得极为茂盛。

她思忖片刻，带着林崧走到野葱丛边，连根挖起不少野葱。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人的口味都是各异，有人喜食韭菜就会有人不喜，再做个野葱鸡蛋饼，说不定能吸引不喜欢韭菜的食客。

路上，林崧好奇地问：“姐姐，为啥要把这些根带回去呀？”

林窈笑着摸摸他的头：“崧儿，这韭菜和野葱都是见风就长，咱把根种在家后面的荒地上，往后就不愁没新鲜韭菜使了。”

回到家，林诚正在修理打猎用的竹箭，这儿的猎户多用竹子削尖做箭，金属箭头虽好用，但价格高昂，林家如今还负担不起。

见他俩进门，林诚赶忙接过菜篮子，瞧见里头的菜根，明白妹妹的打算：“等吃完饭，我就去把这些种下。”

林窈接着说：“阿兄，明日咱们不光做韭菜鸡蛋饼，再做上些野葱鸡蛋饼一块儿卖。虽说都是鸡蛋饼，但味道大不一样，多些花样，也能多招揽些客人。”

林诚连连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就这么办！”

林窈洗了洗手，把挖回来的野葱洗净，野葱纤细，带着山间独有的清新气息，切碎后盛在碗里，翠绿鲜嫩。接着磕开几个鸡蛋，蛋液金黄澄亮，倒入野葱碗中，再撒入适量面粉与盐巴，加水搅拌。随着筷子的搅动，面糊渐渐变得浓稠均匀，淡黄的面糊裹挟着野葱碎。

林诚在一旁把锅烧热，放上猪油，猪油在锅中融化，哪怕只是淡淡的荤腥味，林窈也觉得满屋子飘香。

她缓缓将面糊倒入锅中，面糊摊开，边缘泛起细密的小泡。她手持铲子，推动饼的边缘，让它受热均匀，底面变得金黄酥脆，不多时，一张野葱鸡蛋饼就出锅了。

林崧早馋得不行，眼巴巴地望着饼，林窈笑着把饼分成几块，递给兄弟俩。

林崧一口咬下去，眼睛瞬间瞪大，含糊不清地赞叹：“二姐，这个好吃，比韭菜鸡蛋饼味道还要好！”

对厨师而言，没什么比自己做的菜收到夸赞更高兴的事情了，“喜欢就多吃点。”说着，林窈也夹起来一块野葱鸡蛋饼。

野葱独特的辛香与鸡蛋的醇厚完美融合，舌尖先是触碰到酥脆的外皮，接着软糯内里的香气在口腔爆开，咽下之后，还有丝丝回甘。

林诚也边吃边点头：“这味道真不错，明日肯定能卖得好。”

吃完饭，月光洒在小院里，三人借着月色来到屋后田地，把韭菜根种下，浇透水。林窈又在院子角落把野葱种好，拍实了土。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林窈、林诚与林崧就起了床。简单洗漱后，他们带上昨晚就备好的食材与家伙什，匆匆朝着码头赶去。

等来到码头，这儿早已人声喧哗。卸货的工人高声吆喝着，摊贩热情招揽，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激起的水花在晨曦里闪烁微光。

粥铺的李大娘眼尖，一眼瞅见他们，忙不迭地招手：“哟，你们可算来了！昨天这么没瞧见你们呢？”

林窈快走几步过去，回应道：“昨日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许久，就没出摊。”

寒暄几句，林窈三人便迅速支起摊子。

林窈熟练地在热锅上抹油，待油温合适，将调好的韭菜鸡蛋面糊倒入锅中，“滋滋” 声瞬间响起，熟悉的香气立马飘散开来。没一会儿，就有食客上前来。

林窈抬眼一瞧，竟是之前第一个来买饼的那位客人。

那人搓了搓手，说道：“小娘子，给我来一个韭菜鸡蛋饼。”

林窈麻利包好一个递过去，脸上挂着甜笑：“大哥，今天我们还新做了野葱鸡蛋饼，味道也是顶好的，您要不要也来一个尝尝？”

客人听了，眼睛一亮：“哦？还有新口味，那给我也来一个。” 说罢付了钱，端着饼走到李大娘的粥铺，要了碗热粥。

“吴镖头最近镖局可是忙得紧？”李大娘一边装粥，一边熟稔地和他寒暄。

“是哩，昨儿个接了个大单子，明天就要出发了。”吴镖头回道。

吴镖头把野葱鸡蛋饼搁在桌上，轻轻一掰，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葱香与蛋香升腾而起。他先是小小咬了一口，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裂开，内里软糯的面饼裹着鲜嫩野葱与滑嫩鸡蛋，层次丰富的口感瞬间在舌尖绽放。吴镖头忍不住赞道：“嘿，这味儿比镇上的钱家饼铺做的还好！”

他这一嗓子，引得周围不少食客纷纷侧目。正巧，不远处几个镖师刚押完一趟镖，正饿着肚子寻吃食，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自家镖头吃得正香。其中一个年轻镖师笑着凑过来打趣：“头儿，什么好吃的，把您给馋成这样，也不说给兄弟们分享分享。”

吴镖头咽下嘴里的食物，乐呵着指了指林窈的小摊：“去，买几个那野葱鸡蛋饼，再给每人来碗热粥，都算我账上！保准你们吃得舒坦！”

几个镖师得令，麻溜地奔向小摊。

这几个年轻镖师一人要了一个韭菜鸡蛋饼和野葱鸡蛋饼，一下进账二十四文，林诚在旁边帮忙装饼收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几个镖师一走，排在后面的人就走上前来，“今天可算遇上了，前日买了你家一个饼，好吃得紧，昨天午时专门来买，结果你们没出摊，可把我给馋坏了。” 说罢，掏钱买了一个韭菜鸡蛋饼，他还是比较想吃韭菜鸡蛋饼，三文钱一个也不便宜。

林窈有些惊喜，没想到还有人专门来买他们的饼，“昨日家中有事，没有出摊，日后都在此处摆摊，客官吃好了再来！”

路边的人听到吴镖头和那位客人说的话，探着脑袋问：“真这么好吃，你们俩别是拖儿吧？”

吴镖头咽下口中食物，大声说道：“我可是虎门镖局的镖头，还差这点钱？他家这韭菜鸡蛋饼，外皮酥脆，内里软糯，香得很！还有这野葱鸡蛋饼，也是不错。”

董货郎也说道：“我虽不如吴镖头豪横，但也犯不着为个饼子骗人，你们试试便知！”

林窈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煎饼一边热情招呼，“咱们家的饼真材实料，客官不妨买上一个试试？”

那路人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买了一个野葱鸡蛋饼，一入口也忍不住连连赞叹。

看见原本质疑的人也吃得津津有味，本来还在犹豫的客人也打消了顾虑。不一会儿，林窈摊前排起了一小队人，林诚收钱也收得眉开眼笑。

没多久，饼子就都卖完了。

“多谢各位捧场，今日的饼已售罄，明日我们也在此处摆摊！”林窈一边把东西往背篓里装一边说。

排在后面的人没有买到饼，很是失望，“小娘子明日可得多备些饼。”

林窈连连应好，摊子前的人才慢慢散去。

今日比第一日多准备了二十个饼，韭菜鸡蛋饼和香葱鸡蛋饼各做了三十个，却是比前日还要早收摊，林诚看着空荡荡的摊子，笑得合不拢嘴，数着手里沉甸甸的铜板，声音都透着难掩的兴奋：“阿窈，今天这生意，竟比前日还红火！”

“林小娘子，你们今日可把我这老太婆的生意也带旺咯，这碗粥算大娘请你们的，快趁热喝了，润润嗓子。” 粥铺的李大娘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过来

林窈忙不迭接过，连声道谢：“您客气了，要不是挨着您的粥铺，咱这饼也没这么好卖！”

告别李大娘后，三姐弟收拾好摊子往家里去了。

一进家门，林窈就把背篓往墙角一放，整个人瘫倒在院子里那张破旧的小板凳上，长舒一口气。虽说今天生意好，可站了大半天，着实累得腰酸背痛。

林诚把钱袋子小心翼翼拿出来，林窈数了数今日的收入，一共一百八十文，今日用了十五个鸡蛋，算三十文，白面和猪油算二十五文，今日纯收入为一百二十五文。

林诚一听，乐得嘴都合不拢，那双看着十分粗糙的手在钱袋子上反复摩挲，仿佛那不是铜板，而是能孵出金蛋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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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葱鸡蛋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