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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连理 第33章 第 33 章

作者:金流云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2 14:38:04 来源:文学城

赵棉雪头脑发昏地躺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脸部肿胀得无法睁开眼睛,她感觉鼻子周围黏糊糊的,大概是要干涸的血迹。

昏昏沉沉中,她知道这里是一座赌坊的地窖。

赌徒没有底线,若沦落至倾家荡产,卖妻子儿女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这座赌坊暗地里的人口买卖在赌徒间几乎是心照不宣的。

王大常年流连于此,他没把赵棉雪打死也是最后想起还有这么一门生财之道。

不过心中戾气深重,他下手并没有收敛多少,虽然人现在还活着,但血糊得满身都是,眼瞅着是要没命了。

好说歹说之下,赌坊负责人答应,先将人收着,几天后看,活下来了,再给王大结尾款,没活王大还回定金,左右知根知底,他们不怕王大耍赖。

赵棉雪昏沉中被灌了一口苦药,睁开眼时发现身边蹲着一个小孩儿。

是那日一起排队时断了一只胳膊的小男孩儿,不知怎么来了这里。

在这间屋子里,大大小小还有近十个孩子。

小男孩儿小心地用一只手摇了摇她:“喂,喂,你还好吗?你是不是醒了?”

赵棉雪嘴里溢出一声痛吟:“疼,疼啊,别摇。”

极度的痛苦中,她想,萧彻说得对啊,她一个人在外面是活不下来的,不管有没有意义,他都不用把他的萧倒过来写了。

可是,即便是这个认输的结果,她也无法再传递出去。

.

醉心堂,萧彻隔日就要离开硕果。

下人们忙着搬东西在院子内外进进出出,往日空荡荡的地方竟然显得逼仄起来。

萧彻走进书房再次确定没有东西遗漏,他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几个大箱子道:“长宏,你亲自看着,这几个都搬出去装车。”

长宏走进来:“好嘞。”

萧彻走出去,对面偏房的门大开着,容妈妈在门口指使人搬了一个箱子出来。

他脚步一顿,随后走过去。

容慧正要把门随手带上,看见人后先打了声招呼:“世子。”

萧彻:“嗯。”他问:“这里面收拾了些什么?”

容慧:“前段时间买的几匹亮色绸布,世子库房拿出来的一些首饰,另有一套蝴蝶纹贡品陶瓷杯盏。”

随着容慧的话,一个穿着精致可爱的女孩在桌边喜滋滋捧着杯子喝糖水的画面跃然脑海。

萧彻挥退人,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床边的梳妆台前,上面妆盒里的珠花首饰被容妈妈一并收进库房,只留一面镶嵌在桌上无法带走的铜镜。

镜中赫然倒映着那日抢她酥油饼时,她鼓着腮帮气呼呼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萧彻盯着镜子愣了一下。

那天在路边看到女孩神情变得怯懦,他莫名心烦。而脑海深处一直回想起的总是她笑嘻嘻的亦或是气势汹汹的样子。

窗边,小书桌静静安放在那里,磕了赵棉雪头的椅子被推进里面,已看不出主人在的痕迹。

萧彻有些心烦意乱,静默良久,他走了出去,叫装车回来的长宏。

“你去,告诉姜盘,查一下赵棉雪如今吃在何方,住在何方,户籍竹牌是否已经解决。”

自此分道扬镳,也总该有个结果。

姜盘领命,迅速叫人去半个月前知道的地方都访问了一遍。

硕果镇屁大点儿地方,更何况之前他就部署过这样的事儿,不过傍晚而已,姜盘带着下属汇总的结果前往书房,说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世子,下面的人去了制陶坊,那里的人说棉棉姑娘早在我们回硕果的两天前就离开那里了,我又叫人去观音庙打听,那对老夫妻说,姑娘从制陶坊回来后仿佛中了魔在庙里睡了两日,神色惊恐,后来这几天倒是好了不少,但昨晚不知去了哪里,没回去庙里睡。”

萧彻听得皱紧眉头。

姜盘继续道:“我也叫人去户籍办理处查了,棉棉姑娘很期待自己的新户籍,几乎每日都会去寻问,但昨日早上还兴高采烈等着,下午户籍到了却不见去打听领取。”

在场的人面色皆凝重起来。

姜盘此人做事极为周全,不用萧彻吩咐,他得知这些消息后立刻怀疑赵棉雪是在制陶坊遭遇了什么.

“属下已叫人打探棉棉姑娘的消息,另外叫人去制陶坊仔细打听她在那里是否有事发生,制陶坊主人已经被带回来在前院等候,世子可要叫人前来寻问?”

萧彻转身就朝着醉心堂外走,同时对姜盘道:“不必带人过来了,我亲自去揽风堂问。”

他想起什么,猛地停住,“慢。”

“世子还有何吩咐?”

“去把章交叫过来。”

.

赵棉雪气若游丝地躺在一堆稻草上。

她的腿比昨天还疼,浑身上下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可她不敢动,一是因为身上好像有很多伤口,一动就扯着疼,另一个就是左手根本不能动,最让她绝望的时,她感觉她的右耳似乎听不见声音了。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门开了三回,有人端进来黑乎乎的药放在旁边。

身边的小男孩儿用一只手艰难地喂她,她现在身上不止有血,另外还有溢出的干涸的药汁,混合散发出腥臭的气味。

这股异味引得推门进来的龙三扇了扇鼻子。

他娘的,地窖上面唯一的一个通风口兼窗户是该看情况再扩大一些了,要不然这些崽子迟早憋死。

龙三推开门后侧开身子,让一男一女可以更好的看清不大的屋内。

**个小孩三三两两抱团坐在屋内的各个角落,神情惊恐地瑟缩着。

女的嫌弃道:“就这几个了,一个个也太瘦了?”

龙三笑道:“你看你这不说笑吗?都到咱这地方了,哪儿还来得胖乎的,想要身子壮实,带回去好好养一段时间,指定差不了。”

那对男女走进来转了一圈。

男的踢了踢赵棉雪,不满道:“你这些孩子怕不会身上有病,买回去过不了几天就死了吧?你看这个,眼瞅着有出气没进气了。”

“哎哟,这个也没病,是被人打成这样,我们勉强收进来的,你看她这样我们也卖不出去啊,这能骗得了谁啊,不是寻思着做做好事,看能不能把人先救回来。”

赵棉雪肿着眼睛从缝隙里看向立在自己身前的三个人。

三个恶魔道貌岸然地,你来我往地像打量牲口一般用屋里的孩子进行交易。

无论活下来与否,她似乎都注定坠入地狱。

交易正要达成之时,忽然一阵嘈杂和猛地一声巨响,前院赌坊传来尖叫惊呼。

有人神色紧张地跑进来:“大哥,官差来了!”

龙山还算冷静,面色没有太大改变,他带着男女走出地窖,将人从隐蔽的后门送走。

这次官差却不是像以往一样做表面功夫,前来搜刮油水。

惊呼后,龙三听见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凌乱的脚步声,官差的喝斥声,男人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儿!赌坊生意做这么大自然与官府方面有些关系,按理说不会如此。

龙山示意手下守好这处地牢入口,满心不安地回到上面。

外面,赌坊被整个围了起来,负责人员被按倒在地,一堆人不顾满桌的银钱,快速穿梭在赌场各个角落。

“说,人在哪里!”

被死狗一样拖着的血人王大费力张嘴语无伦次道:“我,我不知道,有个地牢,只是有个地牢。”

姜盘和李林迅速将人铺开搜寻起来。

“世子,地牢在后院!”

被踩着按在地上的龙三大脑飞速运转,实在想不通他们到底触碰了谁的利益。

赵棉雪恍惚地看着头顶透进来的光线,声音从四面八方来,一切都仿佛是虚幻的。

她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砰——”房门被一脚踹开,逆着光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棉雪费力支起颈部,她看见那个人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径直来到她身边,她仅剩的听觉听见他焦急的声音。

“赵棉雪,棉棉!棉棉!”

头顶洒下的光让她最后看清他模糊的容颜,赵棉雪费力地用蚊子般的声音确认道:“公,公子?”

眼角滚烫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大滴大滴燃湿鬓边的发丝,烫伤了萧彻轻轻触碰她脸颊的手。

这帮人该死!

赵棉雪彻底失去了意识。

.

萧府,醉心堂。

医师正在给赵棉雪换药,长宏站在偏房门口:“世子。”

萧彻回头,看长宏指了指外面,他走出来。

“章大人求见,在揽风堂。”

“带他来前院。”

“是。”

章交到的时候萧彻刚刚换下昨日的衣衫,洗漱清爽绕到前院。

见到人,章交疲惫不已,仍立马打起精神道:“世子,官衙连夜押人候审,参与殴打,拐卖事件的人供认不讳,按照律法皆先下了大狱,等待送往横县。救出来的孩子都好好安顿下来了。”

萧彻闭眼揉了揉眉心,“嗯。”

章交犹豫几秒,继续道:“不过,赌坊除了老板和几个主要的负责人,另外还有洒扫,后厨,小二,护卫等,他们大多数未曾参与此事,如果世子没有吩咐,下官就把该放的都放了。”

萧彻睁开眼,“该放的?”

“是,根据查证,龙三拐卖孩童是其私人所为,除了老板,其余跟他一起的几个负责人也不清楚此事,总共——”

萧彻不耐烦地打断:“不知道?不清楚?怎么,兄弟朋友都觉得龙三是老板儿子,挂个名头什么也不干就有钱赚?”

章交也只是试探,见此态度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萧彻看他,笑了一下;“或者是你有儿子在里面?”

章交赶忙摆手:“不敢不敢,世子此话吓煞我也,下官怎么敢与这等暴徒勾结!”

县乡的下人和官员显然没有当阳的那般有能力,有眼色,萧彻懒于事无巨细地管此等审查之事。

他干脆道:“有罪便是有罪,知情者,明目张胆分赃者皆同罪,下去再仔细查,我只想知道完整的过程和结果,若章大人每一步都要找人寻问,这尘乡乡长换个人当也罢。”

少年语气平和,听得章交内心灼灼。

他赶忙道:“哎,是,是!”

这时长宏从门外探头道:“世子,医师来了。”

萧彻:“让他进来。”

他转头看章交,章交立马道:“下官这就去办事。”

医师进来后说了赵棉雪的情况,“公子,姑娘身上外伤在下全部细看处理过了,刚刚换药的时候再检查了一遍,除了左臂骨折需细细将养一段时日,眉骨上的伤口要仔细抹药以免留疤,其余虽看起来严重,但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萧彻摩梭着掌心里那块长命锁皱眉,“那她怎么还没醒?”

“饥寒交迫外加身受外伤,身子太弱了,这才昏睡至今,只需谴人仔细照料,注意喂些米汤,姑娘睡足后自然会醒。”

赵棉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肚子空空饿得心慌。

她慢慢睁开还没完全消肿,青紫发黑比昨天还吓人的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厚厚的床帐。

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左手被夹板固定住了,只得用右手抓住头顶的床柱缩上去慢慢靠坐起来。

看了看四周,原来是醉心堂偏房啊。

她回忆起在地窖的最后一刻,萧彻踹开门冲到了她身边,还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赵棉雪有些想哭,瘪着嘴一双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

“乱看什么?被打傻了,不认识地方了?”

她眼神一下子锁定在里间门口,萧彻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他将碗轻轻放在旁边,眼睛上下看一遍后坐在了床沿,正要叫她吃药。

赵棉雪颤着睫毛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

萧彻看着女孩的额头道:“气性就这么大吗?不愿意跟我说话?”

赵棉雪右手拇指扣着食指,不敢抬头。

萧彻这两天其实很生气,知道赵棉雪在制陶坊遭遇了什么的刹那他几乎是怒火冲天。

怎么就死倔成这样!她就连一句软话都不肯来说吗!

此刻,事情解决,人没有了生命危险,又在他面前一声不吭,萧彻的怒火重新被勾了起来,比那天更甚。

他厉声道:“看着我!”

赵棉雪被吼得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

萧彻斥道:“赵棉雪,我原说你是蠢货,不妨你真的是个蠢货!你一天到底在清高些什么?你知道多少人为了功名利禄,甚至为了养家糊口不惜代价想要结交贵人,想要往上爬。我这么大个人在硕果,这么大府邸在镇外你是看不到吗?你当我是个死人吗!”

她嗫嚅了一下。

萧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世上多得是有人上不得台面,多的是有人带着太多自以为是的可笑的坚持!但你,你赵棉雪,就是这万千蠢猪中最笨的一头!

“你能活到现在都算命大,按理说早该死在那座腌臜的宅院,死在那该塌的制陶坊,赌坊地窖有你都嫌多!省得给旁人添麻烦!”

刻薄的话语落下,赵棉雪的眼泪大颗大颗滑下来。

没过几秒钟,她已经满是伤心语气哽咽道:“别说了,你别说了!”

萧彻:“你还敢吼人!”

赵棉雪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声音萎靡着抽泣:“你别说了啊,我哪里有问题,你有必要说得那么难听吗?有必要这么过分吗!你总是这样!”

“做事不考虑后果,从来都趾高气昂,出事了旁人一句话都说不得?”他冷声质问的语气刻薄无比,“谁都该捧着你,害怕重伤你脆弱到发蠢的自尊吗!”

“呜呜。”赵棉雪受不了了,她呜咽着把屁股往前挪了一下,费力地重新躺下去,为防止伤到胳膊,她往右边侧躺着拉被子往头上一盖,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隔着被子都听见她悲痛的哭声。

萧彻被单方面停止谈话,他看着隆起的一小坨人,抿唇沉默下来。

良久。

他轻轻扯了一下被子,“别哭了,睡了两天,单喝眼泪可喝不饱!”

被子被人死死拽着,他呼了一口气:“别哭了,要哭也起来把药先喝了?”

萧彻用点力,直接把被子掀开。

赵棉雪掩耳盗铃地捂住眼睛,蜷缩着不想见他。

他端起旁边的碗,皱眉道:“起来,喝药。”

赵棉雪依旧呜咽着。

萧彻真的不耐烦了,他再次重重咬字大声道:“喝药!”

赵棉雪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

萧彻正要伸手把人拽起来,却陡然觉得不对劲,赵棉雪胆子其实又大又小,大得敢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儿,小的旁人大声吼一句也要被吓到。

可刚才,他说话时她无动于衷,分明是,分明是......

萧彻捏了一下拳头,终于又以正常的声音说了一句:“赵棉雪,喝药了。”

他放下碗,伸手把她捂着眼睛的手拉开,再双手捧住她的下巴把赵棉雪的脑袋掰正,露出她刚刚埋在枕头上的右耳。

赵棉雪的头被固定住,睫毛哭成一缕一缕的,红肿的眼里闪着被突然掰正的害怕和疑惑。

萧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手抖了抖,终于率先移开与她对视的眼睛,猛地站了起来。

赵棉雪被他怪异的动作吸引注意力,慢慢停止了哭泣,这个时候,她看见萧彻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他话也没说,转身走出偏房。

容妈妈和姒朵端着热水,药膏,绷带和换洗衣物在外面战战兢兢等着,刚刚听见里面世子的声音她们被吓得半死。

萧彻停在她们面前,哑声道:“带人进去伺候她喝药。”

“是。”

人进去了,他又吩咐外面的长宏:“你去再请医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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