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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 第8章 丧子之痛

作者:衔吞物工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1-14 14:46:09 来源:文学城

“你做得很好。”张萧寒缓缓说道。

“从前父亲就希望我能像你这样,杀伐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把所有事情都整理起来。可是那时候他还是帝师,忙着先帝与陛下的事情分不开神。后来他时常后悔没怎么管教我,以至于当他再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母亲的溺爱与偏心下养成了软弱无用的性子。”

“这样的性子是担不起照顾张家的重责的。”

“所以他就将目光放在了演之身上。”

“那是一个真正像极了有张家血脉的孩子,聪慧懂事、少年老成,父亲把家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幼小的肩膀上,何尝不是想要弥补当年对我冷落的慈父之心。”

“只可惜我当时根本不明白。”

说到这里,张萧寒苦笑了一下,他的眼眶里有数不尽的泪光,一直虚虚实实含着,不曾掉下来一滴。

“我不仅有一个懂事的儿子,还有一个天生不凡的女儿,若说是天命不凡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她性情洞察力甚至同理心都是同龄女子的百倍,她读书识理却无以报世,以至于她天天浸润在这样腐朽无助的环境中事事明白事事都要装糊涂。”

“上天垂怜,知道我懦弱不经事,便给了我一双人人艳羡的儿女啊。”

张意之一直静默着听他说完,听到他提起张意之时眉目一动,或是没有想到他能解得原身的百般周折和横在其中的磨难矛盾。她终于在他停顿下来时慢慢开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说完她的双手交叉在一起,面上平静无波。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做好‘张意之’的样子,或她能够扮演好张演之大杀四方却不能容忍自己如同那可怜的娇娘子,只能一味的退让、妥协,最后把自己生生逼上绝路。

她不想像世俗中的孝女,为了不叫父母伤心彩衣娱亲、扮成原主该有的模样,安抚二老的情绪,尽管开始时候看见佘氏落泪她确有一瞬间的动容。

她是来做交易的,不是来谈感情的。感情实在是麻烦,只会困住她叫她寸步难行,可惜张意之并不擅长自囚。

“您究竟想说什么呢?”

居室里很长久的沉默,张意之透过绿窗纱听到了春日虫鸣,她低垂下眉眼,只等着张萧寒反应。

张萧寒没有再说什么,他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颤动,就像紧张的等着验证什么,只有听见张意之这句话,那只手不再颤动,可是死亡一般的静默充斥着他的周身。

张意之从他的行止中看出了惊恐与绝望。

但是他只是在一瞬间暴露,然后立刻推着那小册子的边缘,叫它翻过身来面向张意之。

张意之伸手接过来仔细看。

这是一封陈情奏贴,其中不乏有文采斐然情感充盈的地方,更晃谈那笔走龙蛇的书法因为不正常停顿而断墨枯竭,看起来大有心死如灯灭的荒凉之感,扑面一看只觉得震撼。

张意之哂笑,大体上看完又放回了桌子。

这便是善博弈的文人,便是写一封书都是算计与排兵布阵。

那折子上讲的,无非就是丧女之痛与二娘子受辱的悲壮心寒,以至于‘呜呼哀哉’请求陛下做主,将徐家这门亲事退掉吧。

他避开了徐老,那个年近九十的老寿星已经卧病在床多日了,直接提到的是徐长跃与徐家当家的罪名,言语简洁而情感丰盈。

张意之实话实说:“您写的很好。”

“好。”张萧寒听她既然这么说便浅浅应了一声,他说:“我明日早朝会将这封书信呈交给陛下,届时朝堂上见真章。”

“还有什么隐情吗?”张意之洞察他的神情:

“我以为父亲叫我来,什么话都应该直接了当的,不应该有话藏在心里叫我再去猜的。”

张萧寒没有理会这句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的指责。

他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拿了下去,身体微微后倾靠在了椅子背上,他抬眼:“徐老身子不大好了,或就在这几日。若是等到他老离世,婉仪无论如何都要等三年才能再提退婚的事。”那时候就晚了,谁家的好女子也拖沓不起青春这短短几年。

徐家败落,除了徐老爷子为太子老师清正受敬仰,往下两代皆有纨绔败家之嫌。张家女嫁他徐家子本是下嫁,可姻缘一旦缔结便是两家明信征约。徐老死,张家退婚,难免有为避嫌而故意落井下石的嫌疑,有损清正的名声。届时,不少言官谏臣一定会一住不住联名上书抨击毁扁,想要控局,并不容易。

“嗯。”张意之应答,她低头深思,却又不知想到什么抬头开玩笑一般,“看来与太子走得太近确实树敌颇多,朝堂中的浑水还没瞧见,单单只是有个浪花跃出水面,便谁都想去搅和搅和。”

张萧寒挥袖,似乎一点都不想谈起这个话题:“这件事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没有解决。”

“我会十分谨慎,在朝堂中与父亲把这出戏唱好。”张意之算是回应了他。

“嗯。”听到这里张萧寒才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样之后‘父女’之间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意之主动提起:“除此之外呢?您不想过问我在祠堂中翻闹的事情。”

“不想。”张萧寒这次十分直截了当。甚至他抬起头直视张意之,不像一个父亲看着女儿,更像是陌生人之间交易时候该有的神色,甚至有一丝防备,“我知道你今天不过是在造势,接下来也该收拾二房了。可我丝毫不想过问……你要是觉得眼下仍没有足够的权威……”

张萧寒一顿,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了那块族印放在了一边。

“这个家主你来做就好了。”

张意之微愣,原来这个张萧寒还有一种摆烂的觉悟在身上。

张意之没有去接那个族印,她淡声:“暂时不用。”

“嗯。”张萧寒又拉开抽屉把那族印随手丢在了里面。

张意之眼看也没什么好聊下去的,站起身:“那我便先离开了。”

张萧寒没有动也没有作声。

张意之干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褶皱便要离开了。

“我一直想知道,我的女儿,去了什么地方呢?”

很淡的口吻,却带着深深的颤抖。

张意之,实际上一直在等他的这句话,她知道他心里自始至终含着这件事,只是不激一把永远使不出来。

张意之,他的女儿,实际上与他的性子很像的。

“您觉得呢?”她扶着桌子轻声问道。

“她被困死在这座宅子中了。”最后两个字音已经带上了哽咽。

张意之睫毛一颤,所以他尽管惶恐惊变却又大胆地放权给眼前这个“陌生人”,何尝不是想要报复回去。

他拿着整个张家赌博,想要替那个可怜的女儿做一回主。

“她命不该如此。”这句半截子话张意之明白。

“所以,桩桩件件,我都会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替她反击回去。”张意之轻笑着。

“我不信天命,不信所谓天降吉瑞,不信一张测凶吉的卦意就能决定她的一生,她受的枷锁,我会亲自给她解开。”张意之慢慢说道。

“那你,究竟是谁?”张萧寒喃喃出声。

张意之转了身,在烛光下她双目如炬、熠熠生光,是的眼前这个明明熟悉的样貌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精气神儿。

“我从前是张意之,以后我会是张演之。”铿锵有力的话叫张萧寒骤然卸了力气。

他瘫在椅子上,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头上的银发愈发明显。张萧寒的标签一旦被掀开,这只是一个刚刚失去了一对儿女的中年父亲。

“请你,不要告诉佘氏。”他几乎没有力气再说这句话了,以至于开口的时候张不开嘴,只能挤出这几个音节来。

“我对不起她,她的一双儿女,皆是死在我的手里。”

所以,张演之究竟是怎么死的。张意之警觉,抬眸望去。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一张已经有岁月沧桑的脸上滑落下来,他恍然不觉,只是无神的眼睛虚虚渺渺地望着那支缓缓燃烧的蜡烛。

可是直觉告诉张意之,尽管张萧寒知道什么也只是知道一部分,极小的一部分。更何况他的隐瞒不像是会再和盘托出的样子。

所以她只是行礼:“更深露重,父亲注意保养身子,儿先告退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张意之出了房门,纱窗下的虫鸣声愈发明显伴随着的还有无助的细微的啜泣声。

月明星稀,看起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了。

她刚出门就有一个提着灯笼的婢子到前面,娇媚地说:“长公子,天黑了,奴送您回房吧。”

“嗯。”张意之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留意当初为她打着帘子请她进去的那个小婢女正预备拿着手里的食盒进门去。

张意之停住脚下的步子叫住了她:“做什么去?”

那小婢女转过身,身段妖娆、媚眼如丝,确实是好看又勾魂的。更显眼的是她身上那件半透明的轻纱。

“主家晚上没用餐,奴去给主家送杯汤。”她行礼,说话捏着声儿似的。

“不许去!”张意之皱起了眉头,“书房重地岂容得你们想进就能进的?”

“可是主家……”那小女子乍听见这么严厉的话手抖了抖。

“你。”张意之指着她,“即刻离开这个院子,随便你去哪个院子,不许叫我再在这个院子里瞧见你。”

那女子还想要说什么,张意之顺手从腰间抽了一小块剑鞘。

剑白反射着月圆皎洁的月光映射在不远处的花丛中。

“铛”一声剑鸣,那女子吓得脸色都白了,自然不敢再说什么,立刻就抱着食盒隐入夜幕之中跑远了。

如果不是今天实在是太晚了还能再借题发挥一番呢,看来二房不整治整个家都不会安宁。张意之收回视线,在心里估量。

如此一番,面前那个提着灯笼同样穿着半透明薄纱的婢女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自然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张意之顺手将腰间的剑收回。

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压根就不会类似于长刀佩剑这一类的东西,她惯用近身短刃,之如此这般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们罢了。

看来抽空得打造几件趁手的东西防身用才行。

“只往前走,不许回头不许开口跟我说话,否则,杀之。”张意之冷声提醒前面提灯的妖娆婢女。

“是……”那小婢女的哭腔都出来了。

张意之勉强松了一口气。

这深宅大院中还真是,没有清静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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