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上位之路 第4章 第4章

若五层的功力尚可与他一战，可如今只不到一层，更何况又过了三百年，不知道他的术法又精益到何种地步。

空气宛如凝固，苍耳背对着他，牙关紧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分钟都如同经年…

如何是好...

径直离开？

与之一战？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百种应对方法，又被全然否决。

柳慕风，为何…你总是阴魂不散…

苍耳无奈苦笑，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报仇也不奇怪。

终于，等到第三片枯叶坠落之时，苍耳把心一横，飞刃悄然摩挲于指尖，寒光铮铮，若拼尽全力，还是有….一逃的可能。

她回头，对上了他的眸。

对视的一眼，是透过了三百年。

呼，呼，呼…

耳畔平静的风宛如海水滔天，声音震耳欲聋。

时间被拉得很漫长，飞刃慢慢蓄力，指尖触感越发冰凉…..千钧一发…

“你是？”

柳慕风轻声道。

轻柔的询问，很普通的一句话，仿佛只是很日常的一天。

全身的紧绷瞬间卸力，苍耳的心跳好似骤然停了，缓了几个呼吸之后，她冷静下来。

是啊…都过了三百年…三百年呢，人世间的七八辈子呢…

他不一定还记得自己…

更何况自己的模样还变了三分…

心头一松，无声自嘲的笑了一下，平静下来缓了缓道：“我是朱府的下人。”

小少年哭得更为大声，抓住柳慕风的衣袍，夹着愤怒的哽咽：“柳叔叔…她一个下人，她欺负我，骂我，打我！呜呜…”

柳慕风俯身拍了拍小少年衣袖的灰尘，再擦拭掉他的泪水，温柔道：“浩凌，没事了。”

原来，他叫做袁浩凌...

浩然之气，凌云之志。很好的寓意啊。

柳慕风道：“姑娘，可否询问发生了何事？”

还没等苍耳回答，三个侍从捂着胳膊，鼻青脸肿的迎过来，异口同声道：“柳谷主！您不能信她！”

许肃道：“是啊，连我们都打不过，她绝不是普通凡人！”

苍耳耸肩道：“我不过随塞外澹台王修习过些许旁门术法，于府中见到生人，不知善恶，贸然出手，如若伤到贵客，望海涵，我可自行去贵府请罪。”

义正言辞，有根有据。同时也指出了是他们几个偷偷潜入朱府在先，再踩了一脚这群呆子学艺不精，丢了堂堂大宗的名头。星烨山过了三百年怎么倒是退回去了，门下居然出了这些草包弟子，连一招都接不过，但其实想来估计是袁浩凌日常自傲，拉不下被打败的面子，于是他爹就找了些草包陪练。

最重要的是，很明显，袁浩凌这小子是偷偷溜出来的，也怕被父亲逮住。苍耳一句话踩中了他的七寸，气势也软了八分，拉着柳慕风，委屈的瞧着道：“柳叔叔…”

苍耳不会知道的是，眼前冷静自持的俊逸男子，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他袖口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被汗水缓缓浸湿。

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脑中电光火石...一片空白…一呼一吸，他努力压抑着…

三百年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柳慕风偷偷瞥了一眼她，不敢太过明显，连飞鸟都未曾察觉，他很努力才勉强掩盖住了眼神中的惊喜。

她太过敏锐，就好像一只雀，一不小心就飞走了，怎敢再惊扰了她。

幸好，多年的习惯，扮演陌生他很擅长。

终于，半晌之后，待波涛汹涌暗于冰底，他低头温柔的抚摸了一下袁浩凌的头，眼中是无尽的笑意。

“没事，我来了。”

他道。

袁浩凌心安的点点头。却又觉得这句话好像不是对自己说的。

还没他想清楚这份疑惑的源头，忽然喊声惊起，

——“出事了！！”

——“府中出大事了！！”

苍耳悄然去掉隐匿术，跟着几人闻声赶去，主院之中已经乱成一团，宾客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好可怕啊，七窍流血…”

“那人是谁啊？”

“是朱老爷的大舅子，卫夫人的哥哥。”

“真惨，就一盏茶的功夫，他刚刚还坐在这儿和我聊天呢。”

“莫非是什么邪祟吧？”

“青天白日下杀人，无声无息置人于死地，不像是邪祟所为啊。”

“杀人？好像没死呢，说是还活着呢。”

“流了这么多血…..这样都没死？”

….

朱万宝神色凝重，好好的喜事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不好受，此刻他衣襟上染着大块鲜血，站在屋前高处，和身侧的大公子朱帆在交谈些什么，然后吩咐了管家一些事宜，赵管家立刻点头离开。

袁浩凌跑到朱万宝跟前：“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少爷语气生硬，丝毫没有顾及东家心情的意识。

朱万宝低头看了他一眼，眼前孩子衣着贵气想来不是寻常人家，但此时他没心思去思索究竟是哪一家的孩子，他没有理会袁浩凌，而是上前两步，清了清嗓子，对着宾客们抱拳鞠躬道：

“抱歉，突逢变故，各位受惊了，朱某在此给各位陪个不是。”然后拿起下人端上来的一盏酒，一饮而尽道：“卫老是我内人的兄长，突发疾病，已经送去医治了，暂且无碍，各位无需挂怀。宴席如旧，惊扰各位，在下先干为敬！”

突发疾病？…

苍耳心中冷笑，不过也是，今日都是贵客，做生意的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贵客，而且这朱万宝原本的目的便是笼络各方关系，彰显实力…..再则，他们的营生就是辟邪镇宅护平安，在如此场合出如此大事，怎能砸了自己招牌？——若真有事也是要瞒着的。

对于朱万宝的忽视，袁浩凌十分不满，踮起脚来看着他大声道：“我在和你说话呢！”

朱万宝终于理他了：“孩子，你家大人是？”

“你？！”

怎的，因为他年岁小就不把他当回事，袁浩凌简直不能忍，正要发怒的时候，苍耳轻飘飘的打断了，她看着朱万宝道：“什么样的疾病…能七窍流血？”

他抬头看向苍耳，这女孩自己并未见过，看打扮是个下人，随即看到了她身边的男子，月白色锦缎，秀云兽纹，是个贵人。

这三人是同行而来。

那这青年是自己来参加寿宴的朋友？还是随哪位友人一同过来的？抑或是朱帆的朋友？

于是朝着柳慕风拱手行礼，开门见山问：“公子好，不知顾客来自何地？”

柳慕风答：“在下来自云宁。”

云宁城？那可是国都！

朱万宝细细看去，微风吹过，白衣青年衣间玉带，玉质纯净，温润如水，这是特供皇室的上等脂玉。

如今国主有三子，最受宠爱的三殿下最喜微服出巡…此人身份极为尊贵，极可能乃云宁三殿下。既然微服，则不喜被点破身份，朱万宝游刃于生意场多年，这些道理自然懂。

但也不敢再怠慢，恭敬道：“抱歉，今日舅兄来赴宴，突发疾病，怠慢了贵客，还望海涵。”他上前一步，弯腰指引入席道：“此间为上座，公子请。”

苍耳不动声色的把一切看在眼里。

在人间最为珍贵的财宝，也不过是进贡给仙门所祈福的普通贡物而已。虽然她不知三百年后的如今夏国皇室情况，不知柳慕风在扮演哪位皇亲国戚，但朱万宝既然在夏国的地盘上，必然是畏惧夏国皇族的。

她扯了扯嘴角，道：“在下算是精通医术，必能帮得上老爷的忙。”

“这…”

朱万宝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半柱香后，苍耳浅笑了下，不徐不疾道：“五鬼道偏僻荒蛮，山高路远，若是重疾缠身怎会来此祝寿。突发重疾，却未见朱老爷急寻神医，鄙人自荐也未见欣喜。”苍耳摸了摸他的衣襟的鲜血，闻了闻道：“血迹呈黑褐色，是为含毒，喷射状溅于衣，是以难止…”

“想必贵舅兄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话落，朱万宝脸色一阵青白。他抬头看去，宾客们正在赵管家有条不紊的安排下，落座畅饮，谈笑风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此间的动静。

他心安了半分，看了一眼苍耳，只觉得这姑娘不过区区下人竟如此不知分寸，但在柳慕风的注视下，朱万宝也不好多说什么，正犹豫着，柳慕风开口道：“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朱万宝静了半晌，自知瞒不过去，也不好忤逆皇子，终于还是答应下来，带着三人退到角落，压低声音道：“公子请随我来。”

卫隽身上盖着白布躺在阁室，卫夫人匍匐在兄长身上呜呜哭泣，朱万宝哀叹一声，向他们解释情况。

“今日，舅兄是午时才到，稍作休息，便去西院寻帆儿。”他侧头看了一眼朱帆，此时朱帆红着眼跪坐于侧，他道：“帆儿是舅兄看着长大的，两人关系最为亲密。”

“此案疑点颇多，去的是西院，却死在东宅。平素身体硬朗，为何七窍流血而亡，若是中毒，可为何舅兄才到府中，连茶水都未曾饮过一口…”

朱万宝细细指出疑点，跪于侧的朱帆缓缓起身，向柳慕风行礼，接着父亲的话呜咽解释：“…我听闻舅公要来，本约好共赏字画，于是去屋中取，却没想到…呜呜…”

说着说着他浑身发颤，十分哀痛。

柳慕风上前道：“可否让在下看看尸体？”

朱万宝稍作犹豫，点点头，吩咐下人揭开丧布，柳慕风上前半蹲于侧，细细检查。

留在这里会徒添风险，自己是否应该趁乱溜之大吉？

不行，若现在走了，柳慕风一定会注意到自己。

苍耳看着柳慕风的背影，思索着。

等等，他若是来杀自己的，会忘记自己？、

难道是故意的想引得自己露出破绽？不想打草惊蛇，而是引蛇出洞？

他要的是什么？

不对…难道方向错了，他压根就不是来找自己，是来找袁浩凌这小子的，那日晚上遇见他只是巧合…

他在五鬼道是来找袁浩凌的？…

若这么说，一切都说得通了。

三百年前，自己和他并无甚交情，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再加上后来又有了深仇大恨。再则，他亦然是神殿击杀自己的主力，他没理由明明识出了自己还在这里伪装。

苍耳心中松了口气。

不过，三百年时间，柳慕风什么时候和星烨山关系这般亲密了。

很是奇怪。

苍耳正思索着，忽然身侧一声惊呼——

“糟了！少主不见了！”

许肃面色煞白，神态焦急，冲过来朝着众人大喊道。

小柳从来没有要杀苍苍哦，这部分也没有虐到苍苍，因为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路人（帅哥哭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