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著情为篇 > 第22章 决定

著情为篇 第22章 决定

作者:度惊鸿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1 05:30:04 来源:文学城

徐照月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按照惯例在群里发了早上好的表情包,本来想着继续在床上躺尸,结果回神想起来今天要和方秉尘一同去花鸟市场遛弯,闭着的双眼瞬间就瞪大了,仿佛听见了什么噩耗似的。

那还是爬起来吃一口饭吧。

徐照月的脚步轻到几乎像是游荡进了厨房,专心的沉思了一会儿人生的哲理:

如果她选择去吃挂面的话,需要从冰箱上面把挂面拿下来,然后用那个透明的塑料桶接两口水,并且把那水倒在自己的大蒸锅里,两口水需要来回跑两趟,倒进蒸锅里,还要等水沸腾,然后再把挂面丢进去,好像是有些麻烦的。

那如果煎一下菜饼呢?把菜饼从冰箱拿出来,然后放到面前的电饼铛里,等等,电饼铛里还没放油。

徐照月走上前去,将电饼铛打开一看,哪曾想里面的油早已经放好了,在面上刷得均匀。

于是这位大哲学家又开始进行了自己的沉思:那么省略掉放油的这个动作,还可以省略掉刷油的这个动作,只需要从冰箱里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然后插上电打开开关,中间翻个面,等着吃就好了。

徐照月的脑袋里面沉思了诸多的步骤,然而时间也不过几分几秒,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冷着吃呢?

其实不吃早饭才是最好的。

徐照月十分笃定于这个完美的想法,至于完美之处也不过只有一点:她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吃饭,有人的情况下,还能作陪一会儿,也算是尽尽责任了,但没人的情况下,一天不吃饭也是常有的事情。

“叮咚——”

徐照月回忆自己是昨晚吃太饱了,以至于今天出幻听了,好吧,这种问题似乎也无关乎有没有吃饱,毕竟幻觉幻听这些东西,她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门铃声又一次响起,徐照月终于缓慢行到了自己的门前,光滑平整路走的仿佛是什么煎熬大刑一样,膝盖几乎撑着全身的力,又因为每次行动都不愿意多出那么一丝的力,而猛地向下一落,反倒像是还没有完全变异的丧尸。

这种说法还是太过夸张了。

徐照月开了门,仿佛像是什么阴暗的宅女,在地底下沉睡十多年后,首次重见阳光,半抬着脑袋看着方秉尘,眼睛还堪堪半眯着。

方秉尘说话是越来越直了,一进门就不留情面,如果不是说的话太懂对面的人,难免会让人起疑两人之间,到底是不是没有过半分的情谊:“你不用想着直接冷着吃。”

徐照月扯了个笑,神色正经到仿佛在传授着什么隐藏在人群里千百年的妙法:“此言差矣啊,我的红心险些就要把那冰箱里的菜饼感化了。”

方秉尘径直走入了厨房,徐照月跟在后面强词夺理:“真的,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回温了。”

方秉尘把静置在灶台上动都没动的菜饼,夹了两三个放进了电饼铛里:“你洗漱了没?”

“正准备去啊,本来想着把饼热上再去,你来我家这么早干什么?”

方秉尘转过了头:“你要不看看我在干什么?”

徐照月觉得自己说话简直就是丝毫不过大脑的角色,脸上生得这张巧嘴倒是时灵时不灵的,张口应答到:“我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我用眼睛看,哪有听你说幸福?”

“听人说也能感到幸福?”

方秉尘电饼铛里的菜饼翻了个面,从兜里掏出了两包速溶的豆浆粉来:“那你幸福感还挺高的。”

徐照月点了点头:“怎么不能幸福?诶,不过你这话也有道理,按照我的这个逻辑下去,我觉得应该不是听人说话觉得幸福,是我听你说话觉得幸福啊。”

方秉尘对于这种张口就来的话,早已经熟悉过头了:“你确实很幸福啊,还需要我说点什么吗?给你个方针指导,用不用?”

徐照月摆了摆手指:“那你就说说给我做什么早饭吧,昨夜与你共度晚餐,今晨又是同食佳肴,真是我好大的荣幸。”

方秉尘将热好的菜饼全都收到了白瓷碗儿里面去:“去洗漱啊,还想不想吃饭了?等会还是要多吃点,猜你平时也不出门,今天不要因为出门走两步就累晕在半路上。”

徐照月早就溜进了卫生间,方秉尘感觉徐照月这两年是专门去体悟“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陀螺”了,抽一下才动一下,否则是断然不可能动的,似乎生活中干嘛都轮不着她。

说白了就是:这个人已经脱离出生活了,甚至说,脱离了社会,脱离了群体,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即便脱离社会,脱离群体,倘若还有一个人自己的热闹,那也是好事,可如果连自己的身心状况都不当回事的话,只怕这个人已经活成了一具空壳。

方秉尘接好了晨起的第一杯水,左右两手各端一杯放到了客厅茶几上,透明的杯子在茶几上发出轻轻的“咔哒”声,他心里面却思虑万分。

至少还有文字,

幸好还有文学。

徐照月难得没有草率地扑了几把凉水在脸上,倒是反复用洗面奶搓了搓,甚至还有闲心擦了擦精华和面霜,好把眼下面的乌青遮一遮。

两人吃完饭到收拾完,再到一同出门去,感觉也并没有过太久的时间,徐照月虽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但为了昨天那句心血来潮的“给我一点时间”,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试图好好生活。

这种好面子还是取不得的,徐照月已经在这方面尝尽了苦头,决心以后一定要提高滑跪的速度,除此之外,要把话说的更少一些,更慢一些,最好不要因为一时之间的情绪起伏,就把那些心血来潮的东西全都吐出去,这些东西连她自己都不会信。

说的难听些,是情绪的产物,但是至少人还有理智脑,徐照月去花鸟市场的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这个,既然想着要开口慢一些,把心血来潮的话全都吞进肚子里,不仅要吞进肚子里,还要烂进肺腑里,最好谁都不知道。

可毕竟是心血来潮的东西,总要说出来才畅快,这些心血来潮的东西从哪来呢?

方秉尘像是看出了她心里面的愁绪:“怎么?今天变成思考者了?”

徐照月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人为什么会心血来潮。”

方秉尘沉吟了一会儿:“你有哪句话是心血来潮的?”

徐照月咧了咧嘴,洁白的齿贝齐整着排开:“那就要问我有哪句话,不是心血来潮的了。”

方秉尘点了点头,对此表示有足足十二分的赞同:“这话说的有理,既然你这么擅长心血来潮,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些原因。”

徐照月很快就将心血来潮的原因分了几大类,方秉尘瞧见了她显然如释重负的那副样子,便料定了此人必然是推测后知道了什么结果,叫她“说来听听”。

似乎每一个爱好文学的人都会这样,无论手头在做什么事情,即便只是在走路或者发呆,双目无神乃至空荡荡的,都能不由自主的想到各色的刁钻问题里去。

像什么抠字眼的事情,反复推敲决定的词句,或者莫名其妙的想要剖析开一个词,一个字,一个人,甚至还来不及决定剖析与否,就已经先将其大斩八块,皮骨分离。

徐照月道:“可能有几个原因吧,不过也是我猜的。”

“心血来潮必然是先有一番话入了心,或者有一个想法入了意,进而有所共鸣,所以这个人听着自然就血液沸腾,但是光听总是不够的,一旦血液沸腾起来,就难免着想要做出点冲动的事情,或者说点儿什么斗志昂扬的话。”

“有时候心血来潮也会和思虑深重并存在一起,只是平时的思虑终究拿捏不定,缺少一个敲定推进的契机,那这个时候某个话语或者某件事情的推动就很重要了,前者乍一听像是突然立了志,但我觉得任何一种立志励志背后,必然是带有了一层潜意识放在明面上的意味。”

“后者就像是把明面上的那种意识上升为一种意志,所以说意志坚定很重要,但是意志和情志似乎又脱不开干系,有意识的去做一件事情和把这件事情当做你的一种意志,虽然两者的表述极其相像,这两个词汇也只是一字之差,但我觉得意志好像比意识更坚定,而且意识是需要意识到的,意志则是需要坚定下来的——甚至是不知不觉中,已经坚定下去的。”

“不过我表达的还是有些浅显了,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方秉尘瞧见了身后驶过来的自行车,伸手将徐照月往自己这边揽了一把:“我能明白,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挺好的,你怎么会萌生这种问题?”

“生出问题来,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之前我也经常这样啊。”

徐照月似乎有些不以为意,方秉尘再度将更深层次的那些小心思给戳破了:“你是觉得‘好好治病’对你来说有负担了吗?”

徐照月抿了抿嘴:“没有吧……好吧,是有一点,我觉得好好治病有点难,又要定期往医院跑,还要每天定时定点吃药,光吃药又不够,还要去找找生活的味道,让自己动起来,我觉得这好累。”

“那你想好起来吗?”

“我也说不上来,感觉自己的命也没什么金贵的,活着死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方秉尘将手指屈起,虚抚了抚徐照月的后脑勺:“那我们回到一个很古早的问题上面来,但我要在那个基础上稍稍做一些小小的变动。你是一个列车驾驶员,你现在所行驶的轨道在前方分出了两条路来——”

“左边的这条路上是一个似乎对社会没有什么大贡献的普通人,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贡献,可能就是他是家中唯一的顶梁柱了,妻儿老小都等着他养活,你在这个时候先不要去想这个男人既然没什么大本事,为什么要成家,也不要去想那个妻子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人,他是那个传统时代的人,而且我们对于他的家庭情感的状况并不是那么清楚,姑且就当作是和睦的一家,由于他在铁路工作,但是偏偏出了些问题,一时半会儿只能在轨道上躺着。”

“右边的这条路上呢,则是有一个少年有成,几乎从小就堪称为神童的年轻人,分明才二十四岁的年纪,却已经是毕了业的医学博士了,但她觉得自己活着的这些日子里,压力都很大,这些压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根本没有尽头,于是就在这种无尽压力所导致的痛苦之下,她心甘情愿地躺在这条铁轨之上。”

方秉尘为了防止徐照月没有把问题听明白,又简单陈述了一次:“左边的这条轨道上,是不得不躺在上面的普通人家的父亲,右边的这条轨道上是迫于无尽压力,而甘愿躺在轨道上的才女,前者最大的贡献可能只是养家,后者倒是更有可能为全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徐照月点了点头:“你是想问我走哪条路吗?”

方秉尘眯着眼睛应下了这句话:“是啊,我想听听你的选择。”

徐照月想了想:“我先暂且不说,我决定走哪条路,但我觉得一个人是否有价值或者是否足够优秀,也要取决于两大方面。”

“从评价的人物这方面来说,如果做出评价的这个人足够欣赏你,或者你们两个心有灵犀,高山流水,那对于那个人来说,你一定是足够优秀或者足够有价值的,这里的价值并不是说你给他创造了什么价值,也不是说你给外界的价值有多少,而是他明白你对自己来说的价值有多少,你自己本身的价值有多少,是一种对优秀的另一番肯定,反之亦然,而且人总会偏心或倾向自己喜欢的那方面,那个人,除非说那个人有慧眼,喜欢端水,或者有别的利益牵缠,不方便把欣赏或这方面的说辞表达的太清楚。”

“但如果评价你的人从功利的角度来说,你有没有给他创造出利益,你对他来说,能否创造出有利他的更大的利益,似乎这样子才是更贴切的表述,所以有的时候可能优秀和价值并不是单一标准的,被褒奖上优秀或有价值这种评价的人也未必会把其余所谓不够优秀的人给比下去。”

“所以我觉得按我的角度来说,并没有一个大贡献或者小贡献,只是说能够奉献的对象不同,对象的数量,广度等等不同。”

“而且人都有很强的多面性,太抱歉了,我总是以很坏的角度去揣测别人——比如这个父亲,或许也是一个出轨的男人,比如那个才女,或许是一种冒名的顶替,不过,无论哪一种来说,我都没有资格去替命运审判任何一个人。”

两个人在话语之间,已经不自觉的走进了花鸟市场,笼子里的鸟雀都叽喳叫着,声音脆亮而欢脱,和他们的话题迥然不同。

此刻刚值清晨,但大部分的老人都已经上街来了,花鸟市场本来就自然,而且名字虽然叫花鸟市场,但没什么规矩,花鸟是个卖的,菜也能买,只要你来的早,你甚至还可以看见刚从泥地里拔出来的葱,葱根上还带着泥巴的香和葱白的辛,如果下过雨之后就更好了,泥巴土也沾染着雨水气儿,遍地都是腾起来的薄水珠子味儿,一呼一吸里面,就连鼻腔都湿润润的。

方秉尘将徐照月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面去,来往的人着实过多,如果走散了反而不好。

徐照月紧了紧握着的方秉尘的手:“好多人。”

“是啊,你往前走一走,我在你后面护着你。”

徐照月挤着人流往前面走了两步:“要不还是你在前面吧,人太多了,根本走不开。”

方秉尘将身边的姑娘一拽,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稍稍一低头,身子微微向下压一些,就能马上嗅到发间的玫瑰味儿。

徐照月好不容易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这才想起来刚刚没说完的话,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刚刚说到哪了?”

方秉尘对于刚刚说的话,还记得非常明晰:“你说你不能替命运审判任何一个人。”

徐照月点了点头:“对,而且我刚刚突然在想,列车上肯定也还有人,如果列车把人压过去的话,对于车上的人来说,也一定会造成莫大的心理阴影,对我来说……我也无法想象。”

徐照月逗了逗眼前这个木笼子里面,昂首站在木杆上的玄凤鹦鹉,鹦鹉脸侧的两点腮红粉嫩嫩的,越发显得神气。

“想象!想象!”

好一嘴鹦鹉学舌,老板趁机打着自己的招牌:“我们家的鹦鹉都是聪明的,而且寿命长得很,况且飞不远的,不如就买回家,看你们也都是读书人,我们家鹦鹉啊,肚子里也有墨水。”

老板长得淳朴,笑起来时嘴唇也不往上咧,而是往脸的两边扯,一张嘴就让人分辨出了,一定是个老烟枪,嘴里面那股烟味怎么都散不出去:“说两句啊!”

方秉尘看了看徐照月,这人似乎并没有想买的意思,便帮着婉拒了,说什么“再看看,旁边那个红摊子的也是你们家的吗?我看那的多肉挺不错的……”

徐照月像是找回了一种自控力,又或者是找回了某种能够自己做主的能力,她为什么不直接把车停下呢?

别人的生死不是她能审判的,她为什么不能决定自己的行为呢?如果在有限但又有些许能力的条件下——她为什么一定要被推动着走呢?为什么不能做一个最优解出来呢?即便似乎最优解这种命题,实在有些过于伪命题了,但她为什么不能多考虑一层自己拥有什么呢?

她为什么不能看看自己拥有什么,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决定呢?这种茅塞顿开一般的心绪攀上了她的心头。

心血来潮也是这样吗?或许心血来潮的另一层意思是拨开迷雾,找到了方向,并且自发性的做了笃定。

好好治病是我的决定吗?

徐照月如是问。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