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晴空【赛车文】 第6章 美国

新加坡和美国站比赛隔了将近两周，车队在新加坡多留了几日，等卢卡斯的身体彻底恢复才往美国去。

去美国的飞行时间太长，赵凌空迷迷糊糊睡过去。

四年前那个雨天，在车上，赵凌空表白完，孟晚晴捏着他下巴吻上来。

她又把赵凌空的手架起来，让他搂主自己的后腰。赵凌空完全呆住了，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孟晚晴的嘴唇好软，还带着雨水的清香和化妆品的甜味。他把她往怀里带，让孟晚晴的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然后呢？要做什么？

“阿空......张嘴啊。”孟晚晴的语气里还带着笑意。

赵凌空那点被沉默和笨拙掩饰的**于是全宣泄出来。

他吻得太凶狠，像蜜蜂试图吸干花所有的蜜，吮吸、撕咬，像头野狼。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完全是生理性的，原始的**在指引。赵凌空把手指穿过孟晚晴的发丝扣上她的头，几乎要把孟晚晴吻得喘不过气来。

孟晚晴推开他，笑出声来。

“进步神速，无师自通啊。下次记得给我留换气的机会。”

她把被亲花的唇妆擦干净，又掏出口红要补，但是顿了顿，把口红递给赵凌空。

“阿空，你亲掉的，你帮我补。”

赵凌空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往孟晚晴嘴唇上填色。他盯着孟晚晴嘴唇，孟晚晴盯着他的睫毛。他能感觉到的。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在赵凌空和孟晚晴的爱情游戏里，赵凌空好像从来都是那个输家。

孟晚晴照照镜子，扭过头来的时候神色却很冷，又带着愤怒。赵凌空一时有点无措。

“赵凌空你记住，我可以追你，但你永远也不要妄想有一天我会挽留你，我不会原谅你。”

赵凌空从梦里惊醒，飞机恰好进入气流，一阵颠簸。

机舱里一片黑暗，他打开手机，目光停在相册里的一张照片上。

这张照片里，赵凌空还穿着银矢的队服，这是2021 年的荷兰大奖赛，夏休刚刚结束，那是赵凌空和孟晚晴的热恋期。

“哇，chris zhao，有幸在这里见到你哎，我能和你合张影吗？”孟晚晴假装是赵凌空的粉丝。

赵凌空被她的迷妹样子逗笑，眼睛眯成两个月牙：“你真是我的粉丝？不会是代拍吧？”他也故意逗她。

“什么嘛，2019 年 f3 冠军，2020 年f2 季军，2021 年初进入银矢车队作为储备车手。我没记错吧～不需要我把你卡丁车拿过的奖也说出来吧。”孟晚晴炫耀起来。

赵凌空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摄影组工作人员：“帮我和我的头号粉丝合个影吧。”

工作人员按下相机拍照键，那还是一张实况照片，还能听见孟晚晴笑着说“我是你的头号粉丝哦”的声音，两个人笑得明艳灿烂，完全是一对如胶似漆的甜蜜小情侣。

工作人员把手机还给赵凌空。孟晚晴还一副戏精附体的样子：“Chris，我相信你会成为世界冠军！我会永远支持你哦！”

“那我祝晚晚成为世界一流的大导演，拿遍电影三大奖。”

到底是孟晚晴戏精附体的客套话，还是真心话，赵凌空分辨不出来，可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他可以拿世界冠军，这话，他真的听进去了。

但是世界冠军和爱情对赵凌空而言是否真的不可兼得，赵凌空不清楚。他无数次后悔四年前做出的分手决定，开车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团队合作和车子性能都至关重要，他的成败并非他一人能够把握，然而他唯一一件能自己把握的事情——他的爱情，他也没有把握住。

飞机降落在美国，他仍然是储备车手，美国大奖赛和他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大。不出意外卢卡斯和奥西里斯分别拿下第三和第四。他们两个的成绩一向稳定且接近，迈克朗车队在这个赛季的积分遥遥领先。

孟晚晴近来没有任何新动态，社交平台上什么也没有，连点赞，推荐这种刷视频的动态也没有。两个星期过去，赵凌空等飞机的时候又一次点进她的小红书，现在更新了——短剧宣传。

短剧是什么东西啊？他在小红书上搜索，弹出了一堆推荐的短剧。赵凌空看了两眼就吓得退出来。第一集就一夜情啊？他看得脸色潮红。怎么就拍这样的片子啊......他叹了口气，在浏览器上搜索出孟晚晴威尼斯电影节获奖的影片《台风夜》。

《台风夜》是个典型的爱情故事，灾难将人们绑定在一起，在极致的恐慌面前迸发出的强烈的爱的激情。但是又融入中国文化中的含蓄，整部影片拍得旖旎缱绻，生死相依的深爱被极其克制地表达出来。

男女主角在便利店的二楼仓储间躲着，雨水已经漫进一楼，货架上的货物泡了水。

全市都停电停水，小小的仓储间漆黑一片，偶尔有闪电劈过，照亮整个天空。

男女主角什么对话也没有，撑在地上的两只手摸索着，触碰在一起，然后紧紧握住。

赵凌空心里一片潮湿，不由得想起和孟晚晴牵手的感觉，不过孟晚晴那样热烈张扬的人，断不会做这种克制隐忍的事情。

吧嗒一滴血滴在电脑触控板上，“怎么流鼻血了还......”赵凌空又找纸去止血。

要登机了，他装起来电脑，背起包上飞机。

【中国武汉】

孟晚晴好不容易结束完这部短剧的拍摄，后面没有安排什么工作，她在武汉简单玩了玩就坐高铁回京。

手机响起来，是齐齐娱乐的制片人。齐齐娱乐要自制一部悬疑片，准备找她来当导演。

“什么？我？”

哪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暗自思忖。

制片人的电话刚挂掉，宋齐遇的微信通话就打过来。

“Sunny姐，我真对不起你，这几天我备考我哥把我手机收了，这才联系上你。你这么有才华怎么能只做短剧导演呢？我叫我哥给你弄了点资源，可不要太感激我哦～”

孟晚晴嘿嘿笑起来：“Yulia，算我没看错你！”

宋齐遇的大哥宋齐峰就是齐齐娱乐的老板。齐齐娱乐是目前全国最大的娱乐公司，产业涵盖电影电视剧，网络自媒体，电商等各个娱乐领域，在其他娱乐公司也都持有股份。

孟晚晴挂掉电话，长出一口气，关系户就关系户吧，有片子拍就行。

孟晚晴的烦恼很少，她从不敝帚自珍，也不会因为自己有才华却不被赏识就顾影自怜。她入行之前就知道电影导演这个圈子有多吃资源和人脉，她不在意什么“被埋没”，短剧也好，文艺片也罢，有片子拍就行，只要在创作，不管什么类型的片子，她永远有自我发挥的空间和机会。

高铁到达北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和她同住的陈韫是全职作者，在北京住着也没什么用，就搬回老家住了。如今房子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

陈韫留了便签在冰箱上：“我今天早上买的全麦面包，你晚上可以吃，不要点宵夜了。”

孟晚晴会心一笑。

一个月后，齐齐娱乐那部悬疑片要开始拍摄了。

孟晚晴进组依旧是穿得跟个芭比娃娃一样，妆容很精致，上身是露脐短上衣，下面一条玫粉色的工装裤，踩着双舒适方便的运动鞋。悬疑片有抛尸戏份，所以野外拍摄的时间不少。

联合导演是业内有名的张导。

孟晚晴本来已经做好被人家当关系户和被人看不起的准备了，谁知道张导竟然笑眯眯地过来和她握手。

“小孟啊，我看过你的《台风夜》，Yulia（宋齐遇）没有这么高水平，大部分都是你的创作吧，你真是很有才华的后浪，我们这批老人也等着被你们替代喽。”

“不敢当不敢当，我还在学习中，还是得靠您指点指点我呢。”

大导演果然是有艺术审美的，孟晚晴暗自想，其他那些小助理再不给自己好眼色也不会影响创作。

有张导在，孟晚晴的第一次商业片拍摄出人意料地顺利。

刚结束拍摄，杀青宴结束，孟晚晴喝了点酒，一个人打上车往酒店走。

孟晚晴属于那种不能喝还瘾大的人。在国外的时候一般就点度数低的鸡尾酒，她知道自己喝点烈酒必定发酒疯；到了国内宴会上来就是茅台，她又是女导演，酒桌礼仪是免不了的。几杯下去，都有点走不了路了。

宋齐遇把她扶回酒店。宋齐遇作为牵线人参加酒会倒也是合情合理，她未成年，又是资方的大小姐，没人让她喝酒。

“赵凌空！你就这么抛弃我是吧！”

她想到了四年前那天——醒来只剩自己一人。

一阵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我从小到大也没被人抛弃过......”

她点开微信搜索赵凌空，怎么搜不到......好像给他删了？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摔。

“气死我了发也发不过去......”

孟晚晴忽然想起什么，又一把抓过来手机点开微博，找到那个叫“望晚空”的id点了关注。

两个人互关成为好友，她一条语音发过去，还带着酒醺的意味：

“赵凌空你真他妈是混蛋。”

最后那个“你”字没说完手就一软，语音发过去了，孟晚晴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