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在失忆边缘反复横跳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挺好的，不用跳伞了。”走下飞机前，姜云黎低声说道。

声音非常小，大概只有紧随其后下飞机的谢景颂听到了。姜云黎小小地撇了撇嘴，他都听到谢景颂的笑声了。

不过这时候，姜云黎暂时没有多余的心思回头瞪他，他正环顾四周，仔细打量着这个一号基地。

巨大穹顶下，足以停放好几架直升机的宽广平台，包围平台的则是一栋首尾相连的大型环形建筑。

六七层楼的环形建筑由线条流畅利落，由玻璃帷幕和金属作为绝大部分的外形材料，整体冷硬理性，科技感十足，没有任何意思艺术加工修饰的痕迹。

就在姜云黎此处打量的时候，头顶上方的穹顶发出沉闷的声响，姜云黎抬头一看，穹顶重新严丝合缝地合拢。跟外表面生机勃勃的伪装不同，穹顶的内层只有生硬的银灰色。

不知不觉间，姜云黎已经在原地停留的好几分钟的时间，跟随一起下飞机的人员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各自站在一旁，半垂下眼睛，安静地等待着。

“欢迎来到一号基地。”潘诺西亚的声音响起。

姜云黎抬起看穹顶的头低下，倒是没有再四处张望，只是直视前方。因为潘诺西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根本找不到来源，张望也没用。

“请到基地大楼里来。”潘诺西亚说道。

话语刚落，一旁安静充当人偶的人像收到指令的机器人，抬起手，指引姜云黎朝前走。

“泽菲罗斯大人，请跟我来。”走在前面的指引者轻声说道，“大楼一楼所有方向的落地玻璃都是门，您走哪一个方向都可以。”

指引者为姜云黎解说着基地的基础情况，跟刚才安静的人偶判若两人。

“你们是仿生机器人吗？”姜云黎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目光看向指引者。

这漫长的旅程中，姜云黎发现了一件事，两次换乘直升机后，跟着的机组人员和后勤人员都会跟着更换，而且越靠近□□的人就越机械僵硬。

一开始从酒店起飞的直升机上的后勤还会因为做错事而紧张无措，到了现在，姜云黎上下打指引者，看着和只会听从指令的机器人没什么差别。

“他们不是机器人，只是因为管教比较严厉，所以他们比较习惯听从指令。”潘诺西亚说道，这次的声音终于不再是四方环绕，让人找不到落点了。

姜云黎分辨了两下，声音就在前方响起。

前方的玻璃门缓缓敞开，一个全身泛着微光的银发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姜云黎的视野中。

俊美的少年露出柔和的微笑，说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潘诺西亚。”

“我想我应该不用再做自我介绍了？”姜云黎一边随意地用反问道语气回答，一边肆无忌惮地观察眼前的这个身影。

室内的和大楼的外表一样，大部分都采用金属，充斥着属于未来的冰冷银白色。值得庆幸的是，设计者大概还是有脑子的，没有使用会产生镜面反射的光滑金属，姜云黎内心吐槽道，这样起码他的眼睛还不至于会被闪瞎。

和建筑融合在一起的光源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照亮每一个角落，冰冷的白光照在半哑光的金属材料上，如山间的浓雾般扩散，不过这没有给它增添任何一丝温度。

而现在，这些反射着浓雾状冷光的家具和墙壁正透过眼前银发少年的身体映入姜云黎的眼睛。

姜云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眼前的银发少年就是人工智能潘诺西亚的全息投影。

人工智能拥有自己的人物形象，并且使用全息投影并不奇怪，毕竟刚过去不久的智能大赛上，全息投影都用了不知道多少届了，属于是玩到烂的技术。

但是……

姜云黎抬起头，看向全息投影的上方。

正上方是和一条光带融合为一体的全息投影装置。一个装置不奇怪，但是如果那一整条灯带都是投影装置……

姜云黎沿着灯带的一段看去，冷白的灯带在天花板上一路延伸，直到被弯曲的墙壁遮挡，都没有断过。

“当然，我期待你的到来很久了。”潘诺西亚说道，他似乎是想表达友好，声音里带着模版化的笑意。

姜云黎挑了挑眉，敷衍地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

他的目光落在潘诺西亚标准的微笑上，听着毫无情感波动的话语，这个AI的情感系统好像不太行，姜云黎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落不下去了，姜云黎不自觉地在心里对比起01和云宝的情绪模拟系统。

01的情绪模拟可以说是浑然天成了，而云宝则处于学习进化阶段，相当于幼儿园小朋友的水平。潘诺西亚的诞生时间显然比其他两个人工智能更久，却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情绪模拟系统一样。

姜云黎不知道他误打误撞的分析居然发现了真相。

潘诺西亚一开始就是作为武器而诞生的，所以他根本没有情绪模拟系统，没有谁会允许武器诞生感情，亦或者，最终掌握武器的那个人也害怕武器会诞生感情。

不过很快姜云黎就会得知这个秘密了，从潘诺西亚口中亲口说出的秘密。

……

那是姜云黎来到第一基地的一个星期后。

姜云黎捧着书懒懒散散地靠坐在房间柔软的沙发上。粉蓝色的懒人沙发极其柔软，姜云黎坐在中间，整个人陷了进去，好像懒洋洋窝在猫窝里的小猫，又好像即将合拢的雪媚娘中间包裹的奶油。

柔软明媚的懒人沙发和冷硬的金属装潢格格不入，就像一堆机械零件里混入了一朵棉花糖。

偏偏放眼望去，这样格格不入的家具不在少数，宽大的床配上厚厚的柔软床单，床上铺着嫩黄色的水晶绒四件套；窗边挂着的粉蓝相间的纱质窗帘；雪白的长毛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

其柔软粉嫩的程度让当时第一眼看到的姜云黎不由地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房间的布置是什么情况。

“我拒绝这个房间。”姜云黎抗拒地说道。

潘诺西亚：“为什么呢，这个房间是特意为你布置的。”

姜云黎礼貌微笑：“我不太喜欢这个风格，基地本来的简单装潢就很不错。”

一边说着，姜云黎用眼尾撇了眼身后的谢景颂，用眼神示意，你也不想住这个粉嫩嫩的房间吧。

谢景颂无奈地耸了耸肩，作为一个被绑过来的战利品，他可没有话语权，而且——

谢景颂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他觉得姜云黎确实很适合这样明媚的布置，很可爱。

潘诺西亚不解，但还是回应道：“基地目前只准备了两间能住人的房间。”

姜云黎：“我们两人可以住……”

潘诺西亚：“不可以，只能一人住一间房。”

姜云黎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他转头看向谢景颂，眼里的意思很明显：“那你……”

“那你就住这个房间吧。”谢景颂反客为主，双手搭在姜云黎肩膀上，不容置疑地把他推进房间，笑容温柔。可爱的房间还是更适合可爱的小黎，他就算了。

姜云黎干瞪着眼，看着一人一AI狼狈为奸，顺势给他定下房间，气地脸颊都鼓了起来。

不过住了几天之后，姜云黎就从不情不愿变成乐在其中。

虽然这些家具的颜色确实是过于粉嫩了些，但是舒适度确实是不容置疑的。

姜云黎这么想着，又往沙发里缩了缩，身体在沙发中陷得更深了，柔软的布料和支撑物完美地包裹着他的身体，姜云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适地轻叹。

“后勤0301请求进入房间，请确认是否允许。”悦耳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姜云黎漫不经心地撩起眼帘，说道：“开门。”

他对这个声音已经很熟悉了。

一号基地的智能化程度确实非常高，所有的门禁系统都是全自动化，每个角落都安装有监控系统。仅仅靠着潘诺西亚就能轻易得知基地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掌握基地里每一个门禁的开关，每一个机械的运作。

只要你有权限，你就是这个基地最至高无上的神。

偏偏这个基地属于领导层，拥有管理员权限的只有姜云黎一个人。

大到穹顶的开关直升机无人机的起飞降落，小到浴室水温的高低窗户的开合，所有的权限都掌握在姜云黎的手里。

这种身边一切都随你心意变动，只围着你转的感觉，多少会让人上瘾。

房间的金属门向两边打开，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响起。后勤人员推着摆放着精致早餐的餐车从门外走进来。

餐车停在雪白的地毯边缘，后勤伸长手臂，一样样地把精致的早餐从餐车上转移到姜云黎面前的茶几上。

姜云黎从书页边缘露出眼睛，看向这个编号为0301的后勤。

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身上穿着笔挺的银白色制服，都是长袖长裤的款式。脸上是跟基地里所有人一样的面无表情，看起来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最近几天怎么都是你来送餐，其他人呢。”姜云黎突然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越过书页上方，姜云黎清楚地看到0301停顿了一下，这一下很不起眼，时间也很短暂，让人难以察觉，但是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