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然是心机婊（女尊） 第66章 第 66 章

自那日与林相庄内密谈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期间林相再也没来找过陶灼灼，陶灼灼内心到底也还是浑浑噩噩不知道应当作如何反应，也便这样一面踌躇着任由此事继续拖着。除了偶尔还要去大姐姐还有景逸家里简单商讨一二，竟然似与平时也无半点差别了。

这一拖竟然最后拖到了除夕年宴。

几日前异邦的使团便已然抵京。因着陶双清以及陶夭夭为官多年的人脉关系也多在刑狱案件一类，与负责接待使团的礼部倒也没有什么牵扯。陶灼灼便也只是从大姐姐那里隐隐约约听了些许传闻。

虽然国内仍不大客气地以‘蛮族’的称谓有些贬低地讽刺这些异族人，但据陶夭夭描述，尽管他们衣着打扮同大余人稍有不同，但样貌却还是相差无多的。只是肤色稍黑一些，颧骨似乎也要更高一些。

使团中为首的便是原本计划要迎娶六帝子殿下的蛮族二公主。尽管只是排名第二，上头本应是第一顺位继承的长姐却在战中折了双腿，由是失去了继承王位的希望。

钦天监里的同僚们尽管事不关己，却也当做是新鲜事一样热火朝天讨论了一番。

就如现下，路大人便亲昵地凑近陶灼灼，满脸写着探究欲：“哎，陶大人，你觉得那个什么蛮荒地儿来的什么公主如何？”

陶灼灼笑了笑：“路大人说笑了，我与那位什么公主可是半面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她如何如何呢？”

“哎，陶大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们可是钦天监的人。除了相面，总还有旁的方法对某人加以‘揣测’吧？”路大人道，“我是知道陶大人的小六爻卦可以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从前帮陛下破案的时候不也是凭着小六爻的技艺？不知道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路大人谬赞了。”陶灼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小六爻也不过是粗浅学了个皮毛，哪值得您这般的夸耀。”

路大人摸了摸下巴，点点头道：“唔，我倒是也听说过，当时与陶大人一同行占卜之术的还有一位男子。好像是……姓卢？”

陶灼灼忍不住警惕起来，一双杏眼垂下，暗自偷偷转了转，掩下全部的惊异与忧色。

从前她去寻卢大哥的时候，总也要对这位路大人左瞒右瞒，本来是不想将她牵扯进这什么污糟事儿来，后来却也是有心防她一手别把卢大哥扯进来。

现下忽然又听见这位路大人忽然提起卢大哥……

她勉强勾了勾嘴角，努力沉稳下语调道：“是有一位卢大哥。我从前不在钦天监时，问卜算卦什么的都是硬啃书本胡乱学来的，幸好遇到了这位卢大哥，不仅是个正经有本事的，还正经教了我许多东西。于我而言，他也算是亦师亦友了。”

“原来如此，当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妙人，倒是想让我见上一见了。”路大人又问道，“不知道这位卢先生都教了陶大人些什么呢？”

陶灼灼便答道：“不过是看看罗盘测测字什么的，都是些基础的玩意儿，是我底子不够厚。”

路大人似乎还想说什么，陶灼灼抬了抬眼皮，立刻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铜板来滴溜溜抛在桌上，岔开话题笑道：“好了，路大人您不是说要见见我的小六爻吗？那我就在大人面前献丑了。”

路大人这下闭上了刚才微微张开的嘴，露出一个有些微渺的微笑，点点头道：“好啊，这回会是我大饱眼福了。”

陶灼灼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笑了笑，随即捡起桌子上的硬币放在手心里掂了掂：“路大人说要算那位外邦的公主殿下什么？”

路大人沉吟片刻，忽而道：“唔，那就算算这次她会挑哪位帝子殿下离开如何？”

陶灼灼点点头：“也可。”

六帝子过世之后，和亲的人选便始终空悬。毕竟当初与蛮族那边说好了的人选，忽然就这样临时改变，未免显得过于失礼。于是与那边使臣商议过后，便放下了身价由对面决议迎娶哪位帝子作为和亲人选。

毕竟……大余不善战事才择出和亲这个法子来，有时难免也要低低头了。

而至于说如何挑选决议……便又要看在除夕年宴上的表现了。因此到现在还是一个未定之数。

陶灼灼正要聚精会神为此事卜卦，忽然又听到路大人叹息一声：“这些个帝子也是可怜，好端端地，哪料到这远赴和亲之事还能再落在自己头上呢？这下好了，让那位公主殿下在年宴上挑挑拣拣的，脸上可着实无光。”

陶灼灼点点头：“路大人所言甚是。”

“只怕女皇陛下也是这样想。”路大人忽而又道，“毕竟年宴上出席的也不止几位帝子，若是那位公主殿下瞧上了哪位大人家中的幼弟娇儿，也是未可知之事。”

陶灼灼心中猛然一跳，抬眼直视着路大人的双眸，却见她摆摆手又笑道：“瞧我又在说什么胡话了。不应该不应该——哦，陶大人且先占卜着来看吧，方才那些不过都是我在胡言乱语，可别搅扰了陶大人卜卦的心神。”

陶灼灼勉强笑着点点头，手上铜板随之叮铃铃抛在桌上。

连抛了六次，她刚要定睛去看，忽然又听见路大人“啧”了一声道：“我小六爻的本事不算精，但这应当是雷泽卦吧。”

“正是。”

“哎呀……”路大人摇摇头，轻轻自抽了一下半边脸颊，懊恼道，“都怪我刚才多嘴了。这雷泽之卦……岂不是说陶大人家中要嫁儿了吗？若我没有记错，陶大人只上头一个姐姐，下头一个幼弟。这位幼弟，应当还未定婚约吧？”

其华。

陶灼灼陡然心惊。联系方才路大人所言，若自家弟弟将要这时候动婚，那岂不正是……

她忽而灵光一闪，像是抓紧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道：“我家其华还没成年，哪能有嫁人的可能呢？怕是我这卦算错了。今日状态不好，让路大人见笑了。”

路大人也摆摆手笑呵呵道：“哎呀哎呀，我方才也不过是信口开河，都是胡说、胡说！更何况嘛，咱们这些占卜算命的，于天机也不过只是管中窥豹，有些错漏也都是经常的事儿，还请陶大人不必介怀。”

陶灼灼虚弱地笑了笑：“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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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陶灼灼仍感到心神不宁。

说一句夸大了的话，她陶灼灼卜卦这么久，便没有哪次是卜错了的，总归也会是个大差不差。从前她只为了自己这般的天赋本领洋洋得意，这回算到自家身上却让人心惊肉跳惶惶不安了。

这事儿……要不要在母亲面前提醒一句？到时候皇家年宴，便让其华称病不去。这样只要见不得面，那位什么公主殿下也没有求娶其华的道理了。

“小姐，郎君唤您去用晚膳呢。”

“知道了。”

陶灼灼答应了一声，将自己从纷繁思绪当中抽身而出。

罢了，等下用过晚饭之后便直接同母亲说吧。

带着流年一路走过去，父亲看见她便招呼她坐下，一面吩咐下人准备好碗筷一面道：“你母亲还有点儿工作上的事情没处理完，等下马上就来了。你要是饿了便先吃就好了。”

陶灼灼摇摇头：“女儿现在还不饿呢。”

她左右看了看，又问道：“其华呢，还没来吗？”

“你最近又是去景逸那里又是去你大姐姐那里的，不总在家里吃饭，难怪你也不知道。”陶陈氏笑吟吟道，“最近咱们其华出门可频繁了。”

“出门？”陶灼灼心中警铃大作，“他是去哪？”

陶陈氏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是这样的反应？平日里不是你总劝着其华多去外面玩玩吗？怎么这会其华不闷在家里，你反而好像老大不乐意似的。”

陶灼灼勉强笑笑：“倒也不是。只不过现在蛮族那边儿的使团正在京城，现在我总担心着他在外头不安全。”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陶陈氏点点头道，“我想着这孩子平日里没什么想出去的时候，也一贯不大叫人操心的，便也没有过问。等下他回来了，可得好好问问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说话的工夫，陶双清已从书房里走出来，到饭桌前落座。

陶灼灼见她神色有些凝重的样子，站起身来为母亲盛满一碗热汤奉到她跟前去，问道：“母亲可是为什么事忧心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些日常琐事。”陶双清随口敷衍了一句，忽而意识到什么似地一抬眼，狐疑问道，“往日不见你这样殷勤，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陶灼灼闻言有些窘迫。陶陈氏忙在一旁圆场笑道：“怎么了？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你倒好像不领情似的，你这就叫做得了九寸想十寸——得寸进尺！”

陶双清不为所动，依然盯着陶灼灼的眼睛。陶灼灼只好露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软下嗓音道：“母亲真知灼见。我嘛，确实有点事情想对母亲说。”

“什么事？”

“我今天算了一个卦。”陶灼灼清了清嗓子，将面容摆得严肃了许多，“今年除夕年宴，不可带其华同往。”

“为何？”

陶双清的疑问与另一略显稚嫩的男声同时响起。

陶灼灼转头一看，自家弟弟正站在门口，面上满是夕阳洒下的阴翳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