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了?”
陶灼灼眨巴眨巴眼睛,一双杏眼里满是懵懂困惑。
虽然理智告诉她自己都是在胡思乱想,但是她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叽里咕噜滚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八卦轶事——其中大多数都来自沈慕青!
什么某某大人的郎君在房中一直珍藏了自家已故青梅的画像念念不忘啦,什么某某侍郎追求某位小倌多年修成正果结果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啦,什么某某府尹续弦与自家长女暗生情愫暗通曲款暗送秋波啦……
不对不对,怎么都是这什么桃色绿色交织的故事……
陶灼灼镇定了一下,努力把脑海里所有的胡思乱想通通抛于脑后,一本正经地问林景逸:“景逸要说什么秘密?”
沈慕青看着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刚上扬了那么一点儿,看到自家表哥那副同样严肃的表情,赶快又把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
林景逸有点儿紧张地用手指轻轻搓着袖口上面的竹叶样花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灼灼,其实……其实那个,一件事情我已经瞒了你很久了。”
陶灼灼听他说这话说得更紧张了,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口水。
“可以了可以了,你们两个这紧张兮兮的样子看上去也太……”沈慕青胳膊揽在陶灼灼肩膀上,安抚样地拍了拍,“我是觉得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和表哥也都别这样紧张了。”
她看了一眼林景逸的神色,难得从表哥的眼神当中看出了几分求助的意味。沈慕青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下“表哥谈恋爱竟然也这样瞻前顾后小心翼翼”,随即道:“表哥,你要是说不出口,便由我来说也行吧。”
林景逸迟疑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他站起身来,长长呼了一口气,上前走到陶灼灼面前,两只稍显冰凉的手握紧了她的左手。他轻轻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睫轻轻颤动着掀开看向陶灼灼:
“其实……那些什么《桃林记》,全部都是我写的。”
“哦……啊?”
陶灼灼惊讶地差点儿将林景逸的两只手甩开,但一瞬之间福至心灵察觉到林景逸的不安,赶快用另外一只手安抚地摩挲了两下林景逸的手背。
然而安抚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表情依然保持着出乎意料的惊愕。
流年的表情与自家小姐如出一辙。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震惊地看着林景逸,两条腿颤颤巍巍有点儿站不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沈慕青在旁边轻笑了一声:“想不到吧。我可是平白无故替我表哥背了这好大一口黑锅,受了你那么多调侃玩笑。我这左瞒右瞒的,可憋死我了。”
林景逸置若罔闻,只固执地等着陶灼灼的反应:“灼灼,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太好?”
“倒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有点震惊。”陶灼灼喃喃念叨着,“我以前也不知道景逸有写话本的爱好……”
“你不生气吗?”林景逸还是忍不住寻求一个确定的答案,“你不会因为我写以你为主角的话本而生气吗?”
陶灼灼轻轻摇了摇头:“原本我以为是沈慕青写的时候我都没和她生气,和你又有什么气好生的呢?”
沈慕青忍不住在旁边小声不满地抱怨道:“陶灼灼,你这话未免也太重色轻友没有姐妹义气……”
但接下来她便发现她现在在这个环境里是完全插不上话也不应该插话的了——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沈慕青耸了耸肩,知情知趣地默默走到房间一角的一个座位上安安静静坐下来只顾着看戏了。
林景逸听了陶灼灼的话却露出个释然的笑容来。他矮下点身子,将整张脸埋进陶灼灼的颈间轻嗅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灼灼,你真好。”林景逸小声说,气息喷洒在陶灼灼脖子上有点痒痒的。
陶灼灼稍微有点儿不知所措,她还是不太能适应作为景逸未婚妻的自己与他所保有的亲密距离。她抬起手来轻轻捋了捋林景逸的头发,有点害羞地问:“不过,景逸为什么要写这些话本呢?”
“因为我喜欢灼灼,我想让灼灼做我的妻主。”林景逸从陶灼灼项间抬起头,满脸都是欢喜的笑意。
他抿了抿嘴,又有点儿委屈地说:“从前灼灼一直只把我当做关系最亲密的青梅竹马。在灼灼你这里,我原来恐怕与慕青也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啊!”陶灼灼赶快替自己辩解,“就算是我原来……原来没开窍的时候,景逸在我这里肯定也是要比沈慕青亲密的啊。”
两个人都没听到沈慕青在角落里有点哀怨地轻哼了一声。
“那不也是作为‘朋友’吗?”林景逸继续絮絮地小声抱怨,“灼灼,你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你交朋友既不看地位,也不看性别。你看你跟卢宣关系就那么好……你又半点儿要娶我的意思都没有,我当然会有些不安。”
陶灼灼被噎了一下,讷讷道:“那……那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了。”林景逸说,“所以我也用了手段。我写了咱们俩的话本,让陶姨觉着咱们之间有些非同寻常的感情在。”
他如释重负般满意地长长舒了一口气,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幸好我成功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是再也改变不了的了。”
陶灼灼咕哝了一下嘴,脱口而出了一声“谢谢”。
林景逸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双精明的凤眼难得流露出几分天真来。
陶灼灼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只觉得胸腔内那颗炙热的心脏鼓噪着催促她。
快一点。
快一点。
快一点什么呢?
陶灼灼闭上了眼睛,一鼓作气吻上了林景逸有些冰凉的淡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