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离开的第十年 第24章 硬果/窗花

24硬果/窗花

镜华宗南靠大海，那片海连接着鬼界，鬼不过海，这海也就成了镜华宗天然的保护屏障。

过小年的时候镜华宗没有在万青宗时那么冷，虽然还是在下着小雪，但阮琛还是带着林晚山跟李月君去海边的沙滩上看雪。

寒风吹拂着雪花落在林晚山的脸上，咸咸的海风味灌进他的鼻子里，海浪卷着冰碴子拍在岸上，阴暗的天空中有一道道细细的阳光射出云雾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

风雪小，三人都没有打伞，阮琛从铺了一层浅雪的沙滩上挖出一个小贝壳，里面早没有生命的痕迹，只留下一个美丽的空壳。

“晚山你看，漂亮吧！”阮琛把捡到的贝壳捧在手里给林晚山看，“在我们这里，冬雪时节捡到贝壳可是好运的开始，你也快来捡一个。”

林晚山第一次离开家到这么远的地方，这里没有林府，没有林添才，只有裹着雪的海风，还有软软的沙滩和漂亮的贝壳。

他内心对于林添才的恐惧因为距离而减小，反正林添才也看不到，他久违地放下悬着的心，和阮琛在沙滩上挖起贝壳来。

李月君本来跟在两人后面，他没有去挖贝壳，而是站在沙滩边看着浪花卷着碎冰往海岸上冲，里面好像不仅卷着碎冰，还有一个灰青色的东西裹挟着里面。

他把手伸进海浪里，从里面取出那个灰青色带着壳的东西，李月君从没见过海边的稀奇玩意，也不知道自己捡到一个什么。

不远处的阮琛注意到李月君拿着一个海螺，呀地一声跑过来，“李月君你厉害呀！找到一个活的，这个可好吃了！壳留下来洗洗还很漂亮呢。”

“这是吃的？”林晚山也跟过来，好奇的盯着李月君手里的海螺。

看林晚山眼睛都要长在海螺上面，李月君把海螺递给他：“送你。”

林晚山觉得李月君是不是看不起他，哼地一声转过头继续在沙滩里刨起沙子，“我自己可以找到，才不要呢。”

“那我带你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找。”阮琛拉起林晚山的手带他在铺着浅雪的沙滩上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跑，滑稽极了，像两个鸭子。

李月君看着手里的海螺不知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之后送给林晚山。

阮琛和林晚山的身影在海滩上变成两个有颜色的小点，他们去了有一块大石头的地方，阮琛说那叫珊瑚礁。

李月君刚想跟上去，身后却传来一阵动物扑棱着翅膀的声音。

啾啾——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小啾飞了出来。

李小啾的名字是李月君一次听阮琛找林晚山聊天的时候听到的，害怕把李小啾留在竹院没有东西吃，所以林晚山把它也带到了镜华宗。

只是它怎么跑出来的？明明走的时候鸟笼是关着的，林晚山还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来不及多想，李月君朝着李小啾离开的方向追去，他想叫上林晚山和阮琛，可是李小啾飞的地方刚好跟他们相反，李月君的声音传不过去，他追着李小啾往海岸的另一边走去，反手结出一团水球沿着沙滩飞向林晚山站的地方。

李小啾飞的不算快，李月君在后面叫它的名字它却一点不带理的。

“小啾别飞了。”李月君伸出手掌想让它降落在自己手心上。

“啾啾！”

声音嘹亮，头也不回，应该是拒绝了。

李月君没有养鸟的经验，光是伸出手小鸟怎么可能会主动飞到他身边呢，若是林晚山在的话它倒是有可能自己飞过去。

不过这也是李月君疑惑的，为什么它要往相反的地方飞，明明林晚山就在另一边。

还没能想清楚，李小啾缓缓飞到海岸另一边的树林里，一边飞还一边回头朝李月君啾啾地叫着，好像在叫他走快些。

李月君无奈叹息着，用轻功一跃而起跳到它的身下，原本他可以直接把它逮住的，但他也想跟着它看看到底它想飞到哪去。

李小啾扑棱着他灰黑色的翅膀飞进树林里，海边的树林里生长的树木有很多跟万青宗不同的种类。

他看书的时候看到过介绍海边树木的，听说大部分的树上都长着果子，有浆果也有外壳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果子，或许是天气偏冷还没到春天的时候，树上并没有什么浆果，地上倒是有些硬硬的长的像果子的东西。

李小啾飞进树林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同类，有些失望地落在地上叼来树枝和一些硬果子，它把树枝堆在地上，又把果子放在树枝上，然后用喙想啄开果子的外壳。

这里这么冷怎么会有喜鹊呢，连个蛋壳可能都找不到。

果子骨碌碌地从树枝堆上掉下来，一路滚到李月君的脚边，他看出来李小啾是想吃这个东西，伸手捡起几个，它一看李月君手里有果子，扑腾着跳到李月君脚下，用喙啄他的鞋。

“啾啾～”

声音婉转，像在撒娇。

“飞上来，我剥给你。”

李月君冷淡地跟一只鸟做着黑色交易，关键李小啾还听懂了，扑棱着翅膀就飞到他手掌上，还轻轻啄了两下他手心，表达自己已经飞上来了。

少年自然也信守承诺地剥开一颗果子喂进它嘴里，免得它连果仁都咬不起来。

“啾啾啾。”

李小啾咔嚓几下把果子咽下肚，开心地叫了几声，落在李月君手上也不闹了，眼睛看着他另一只手上的海螺睁的滴溜圆。

阮琛说这个海螺是活的，还很好吃，林晚山看起来很想要的样子，却不愿意收下他送的。

“你把这个拿给林晚山，我给你再找几个果子，帮你重新搭建一个巢。”

“啾啾？”李小啾晃了晃脑袋。

“额外带一份果子回万青宗。”

“啾啾！”李小啾点了点头。

一人一鸟再次一拍即合，李月君当场把地上李小啾叼来的果子给它剥出来喂下，它才抓着那只小海螺往海岸上飞去。

此时林晚山跟阮琛还在研究突然在他们眼前冒出的一行水字。

“这是什么？奇怪的咒语吗？”阮琛看着沙滩上那一行用水写出来的鬼画符。

“应该是字。”还是李月君写的字，毕竟他曾在千秋山上跟李月君住过一段时间，看过他不少字。

“这都能看出来是字？写的什么啊？”

阮琛沿着沙滩上那些字都笔画一点一点描在自己手心，最后还是没能看出来写的什么。

“李小啾飞走了，他去追了。”林晚山丝毫不慌地跟阮琛解释。

阮琛又一次哇地捂住嘴，不知道应该先吐槽林晚山居然真的能看懂这些字，还是担心他飞走的鸟。

“你的鸟飞了？是谁去追的啊？”

“应该是李月君吧，没关系的，它会自己飞回来的。”如果它想走的话，早在两年前就会飞回杉树林了。

更何况有李月君去追，李小啾应该不会遇到什么猛兽被吃掉。

林晚山继续爬在沙滩上寻找海螺，找了半天也只捡到几个空贝壳，也不知道李月君怎么这么好运。

阮琛还在担心他的鸟，很快身后就传来一阵啾啾声。

她回头一看，林晚山养的鸟当真自己飞了回来，爪子上还抓着一个海螺，拖着它飞的低低的，嘴里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念什么。

“晚山你快看！小啾！你的鸟回来了！”阮琛扯着林晚山的衣袖把他从沙滩上拽了起来，“它爪子上还抓着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从哪叼来的果子吧。”离得远林晚山也没看清。

他朝李小啾飞来的方向看去，后面并没有李月君的身影。

奇怪，他不是说去追李小啾了吗？

林晚山伸出手指，李小啾飞到它身边把海螺放在他的手心，又乖乖站在他的指尖，往下轻轻啄了两下。

海螺骨碌碌地滚到林晚山手心，他惊喜地捏着壳举起来细细查看，越看越喜欢。

“你送我的呀？”

“啾啾～”

李小啾偏着头蹭了蹭林晚山的指腹，这可把林晚山开心坏了，正所谓养鸟千日用鸟一时。

“回去分你一半吃！”

这个季节地上找不到那么多硬果子，李月君只好从一些空树干里取走了一些小松鼠存的冬粮，等他从每个松鼠洞里借走粮食再回到海滩上的时候林晚山和阮琛正在沙滩上用浪水冲洗干净贝壳上的沙子。李小啾站在林晚山的肩头，时不时出去飞一圈又很快飞回来。

李月君这才明白，原来李小啾会自己飞回去，估计跑出去也只是想吃那林子里的果子，要是找不到自己又飞回来了，难怪他出去这么久给林晚山留了信，也不见他来找自己。

镜华宗的弟子很快来叫阮琛大小姐回家吃饭，今日是小年，长老邀请万青宗做客的弟子们一同剪窗花，贴在窗户上，讨个吉利。

在吃晚饭前剪窗花是阮家的习俗，阮琛剪的一手好窗花，她剪出一只小蝴蝶，那翩翩飞舞的样子像是春天真的来了。

林晚山一开始把纸剪破了，于是阮琛手把手教他剪了一个简单的兔子。林晚山得了兴趣，又叫她教自己剪了一只小鸟，贴在李小啾的鸟笼上。

李月君在旁边看着阮琛教林晚山的过程，觉得自己也学的差不多，于是上手剪出一个奇形怪状不明所以的东西。

阮琛说他剪的像蜘蛛，要不就是蜈蚣。

李月君仔细拿到眼前看了看，觉得她说的不对：“……这是鱼。”

“鱼？谁家鱼长这么多腿？”阮琛震惊。

林晚山也凑上来瞅了一眼：“那些应该是鳞片。”

阮琛沉默了。

不是林晚山，你到底是怎么看懂李月君那些抽象又猎奇的字和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