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夜之梦 第2章 归宅小憩与惊魂旧梦

下午三点十五分，白色的网约车稳稳地停在了观湖雅筑的门口。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林尚书的脸上，带着午后特有的温热，林尚书连日来的疲惫稍稍驱散了几分。

林尚书抬手揉了揉有些发沉的眼皮，从副驾驶座上起身，动作间带着一丝旅途的慵懒。

“师傅，麻烦您了，谢谢。”林尚书弯腰拿起放在脚边的黑色双肩包，对着司机礼貌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不客气，慢走啊。”司机师傅笑着回应，熟练地调转车头，汇入了小区门口的车流之中。

林尚书站在小区门口，抬头望了望眼前熟悉又略带陌生的建筑。

五年时光匆匆而过，观湖雅筑的整体模样和他记忆中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米白色的外墙依旧干净整洁，只是在岁月的冲刷下，多了几分沉稳的质感。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坐着一位陌生的保安大叔，正低头认真地看着报纸，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最让林尚书感到惊喜的是，小区路边的花坛比五年前精致了许多。曾经略显杂乱的花坛被重新规划过，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粉色的蔷薇缠绕在栅栏上，娇艳欲滴。黄色的迎春花随风摇曳，像是在欢迎他的归来。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绿植，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他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林尚书深吸一口气，背着背包，径直朝着小区内部走去。他的家住在小区最里面的一栋楼，需要穿过几条蜿蜒的小路。

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散步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老人们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聊天，孩子们则在草坪上追逐嬉戏，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林尚书沿着五年前几乎每天都会走的路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脚下的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路边的树木也比五年前粗壮了不少，枝繁叶茂，在地上投下浓密的绿荫。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年少时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肆意奔跑的日子，像是一部老旧的电影，在脑海中缓缓回放。

几分钟后，林尚书终于走到了自家所在的单元楼前。

林尚书的家住在18楼，坐电梯还是要等一会的。

林尚书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站在自家门前，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五年了，他终于再次站在了这扇熟悉的门前。

输入指纹。“咔哒”一声，门锁打开了。林尚书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家里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妈妈常用的洗衣液香味和淡淡的烟火气。

走进家门，林尚书惊奇地发现，家里的一切都和他五年前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

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房间。他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衣柜里的衣服整齐地挂着，甚至连他当年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摆件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房间里的一切都像是被精心打理过，仿佛他从未离开过，每周都会有人特意过来打扫。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唯独房间里的主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褪去了青涩，长成了大人模样。

林尚书的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温暖，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他知道，这五年来，父母一直都在默默思念着他，用这种方式，等待着他的归来。

林尚书放下背包，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衣柜，从里面随便拿了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走进卫生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那件中午被奶茶泼到的黑色薄外套，他仔细地放进了洗衣机里，倒入洗衣液，按下了启动按钮。看着洗衣机开始运转，他才松了口气。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林尚书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林父发来的信息：“你妈妈下午五点就做手术了，记得去看看她。我还在上班，抽不开身。等我下班了就去。”

林尚书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一紧，连忙回复了一个“嗯”字。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分了，距离妈妈做手术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

由于时差的原因，林尚书现在感觉身体异常疲惫，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像是有千斤重。

他躺在沙发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头部的不适。他闭上眼睛，想小眯一会儿，补充一下体力，但是又怕自己睡过头，错过妈妈的手术时间。

犹豫了片刻，林尚书还是拿出手机，定了一个下午四点整的闹钟。“这样应该就不会错过了。”他喃喃自语道，将手机放在身边的茶几上，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没过一会儿，林尚书就沉沉地睡了过去。陷入睡眠的瞬间，他就进入了一个清晰而荒诞的梦境之中。

在梦里，林尚书以第三视角的身份，看到了五岁时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正在上幼儿园，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衬衫和一条蓝色的背带裤，头发短短的，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小林尚书坐在幼儿园教室最后一排靠走廊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块老师发的小饼干，正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小林尚书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教室前门的方向走去。林尚书有些疑惑，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要去做什么。他跟随着小林尚书的身影，穿过教室的过道。

就在这时，走廊上出现了两个比小林尚书高一些、壮一些的小男孩，他们正在打闹嬉戏。一个男孩追着另一个男孩跑，嘴里还发出欢快的笑声。小林尚书想要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可就在他走到两个男孩身边，准备侧身通过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站在前面的那个男孩突然伸出手，猛地将身后追赶他的男孩推了一把。

那个被推的男孩重心不稳，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着小林尚书的方向撞了过来。

“小心！”林尚书在心里惊呼一声，想要提醒小时候的自己，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孩撞向小林尚书。

好巧不巧，那个男孩的后脑勺正好撞到了小林尚书的鼻子上。只听“咚”的一声轻响，小林尚书的鼻子瞬间就流出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林尚书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里一阵心疼。

他下意识地想上前看看小时候的自己有没有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事情的发展。

那个撞到小林尚书的男孩，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小孩子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了祸，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转身就和另一个男孩一起跑开了，继续他们的嬉戏打闹。

而小林尚书，刚开始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愣了一下。

过了几秒钟，他才感觉到鼻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当摸到满手的鲜血时，他吓得愣住了。

小林尚书以为是自己的鼻子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才流的血，他害怕被老师批评，也害怕被其他小朋友嘲笑，于是就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位，将身上穿着的那件熊猫图案的外套脱了下来，裹成一团，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脸埋进了衣服团里，一动不动。

林尚书看到这一场景，心里充满了无奈和疑惑。这真的是五岁时的自己吗？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自己小时候真的有这么蠢吗？鼻子流血了不知道找老师帮忙，竟然选择躲起来，用衣服捂住脸？

就在林尚书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周围的环境瞬间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站在一旁的旁观者，而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趴在了一个硬硬的物体上，这个姿势，和刚才小林尚书趴在衣服团上的姿势一模一样！

“等等，这不是刚刚五岁的我趴着的姿势吗？”林尚书心里一惊，“难道说，我现在变成第一视角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突然袭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因为呼吸不畅而窒息死亡。

林尚书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脸埋在衣服团里，才会产生这样的窒息感。他拼命地想把脸从衣服团里抬起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脸都像是被钉在了衣服团上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就好像在他的头上，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死死地按住他的头，让他无法动弹。他越是挣扎，那股窒息感就越是强烈，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忍受。

“完了，不会变成世界上唯一一个做梦死了的人吧？”林尚书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模糊。

就在林尚书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像是要跳出喉咙。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缓了好一会儿，林尚书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十分了。

原来，他定的闹钟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响过了，只是他因为沉浸在噩梦里，根本没有听到。

这种因为做梦而陷入危险境地的事情，对于林尚书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会做一些荒诞而恐怖的梦，每次都让他心惊胆战，疲惫不堪。久而久之，他也渐渐习以为常了，只是每次从噩梦中醒来，还是会忍不住心有余悸。

林尚书回想起刚才那个梦，后背依旧会冒出一层冷汗。

梦里的那种窒息感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以为自己真的会就此死去。他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可怕的梦境从脑海中驱散。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妈妈的手术快要开始了，他必须赶紧去医院。

林尚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缓解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带来的僵硬感。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和钱包，快步走到门口，换上鞋子，出门了。

走到楼道里，林尚书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考驾照，每次出门都只能打车或者依靠公共交通，非常不方便。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在国内考了驾照再出国的，真是亏大发了。如果当时考了驾驶证，现在也不至于一出门就只能打车了。

林尚书沿着进小区的路线，一路快步走到小区门口。他站在路边，打开手机里的打车小程序，很快就叫到了一辆车。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辆黑色的网约车就缓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师傅，麻烦去市医院。”林尚书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座位，对着司机说道。

“好的，没问题。”司机师傅应了一声，发动汽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林尚书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身上，带着一丝温暖，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不安。

他不知道妈妈的手术会不会顺利，也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网约车终于到达了市医院的门口。林尚书付了车费，从车上下来，抬头望了望眼前这栋高大的白色建筑。医院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焦急，有担忧，有期待，也有欣慰。

林尚书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医院的住院部走去。他知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需要打起精神，好好陪伴在妈妈身边，帮助她度过这个难关。而他自己的那些烦恼和疲惫，在家人的健康面前，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