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 第2章 再见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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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玉兰是我轮休的时候。

那日，我和几个同袍相约一起回到北界关。

他们又邀我去逛勾栏瓦肆，我才不呢，上次被他们哄着去了，亏了我三两银。

这三两，我拿到街上能买多少吃食？

他们笑我无趣。

无趣就无趣，银子有趣就行。

一到城门口我和他们分开。

他们去听他们的曲儿，我买我的东西，顺便去看看能不能碰见摆摊写信的人。

来到北域一年一直没能给家里去封信报个平安。

可惜在外城溜达了半圈，也没见到，传说中的书信摊摊主——张夫子。

一问才知道：“他听说皇帝病重，去买醉去了。平常喝醉了就骂皇帝，这回听说皇帝病重，又开始哭了，这些读书人的心思真是奇奇怪怪的。”

我只能满城的溜达混时间。

若是回去早了，这假可就销了，还不给补的。

等逛的饿了，我再随意找了家食肆，点上两斤卤猪头肉，就着饼，再加一碗酸汤，那可好的不得了。若是有剩的肉，拿饼卷着，拿张干叶子裹着，揣怀里，巡逻的时候，也能偷偷啃个两口解馋。

说起来，北域有一千个不好，总有一个好：吃的东西耐放，这是最让我喜欢的。

我去的时候，食肆里面很忙，掌柜的催着跑堂的收拾桌子。

玉兰就是收拾碗的，抱了一摞碗到后厨，那碗垒的老高。

原本，我是不会注意她的。

谁知道恰巧遇见一伙江湖人。

不怪我好奇，在大奉有个传说已久的故事：几百年前，在大奉立国之初，北胡东蛮西番，三国连合攻打大奉，曾经有人手持山河令，号令天下的江湖中的能人异士尽出，一解当年之危。

那些的故事现在还有流传，只是自此以后，大奉数次危机存亡，再未见山河令，也没见能力挽狂澜的异士出现，于我来说江湖人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我看着他们在那里说着说就动起了手，筷子乱飞，其中有一根筷子正好打在玉兰的手上，让她吃疼松了手。然后，好大一摞碗全砸在地上了。

“哗”的一声，食肆里的人顿时少了一半，掌柜的看着地上的碎碗，心疼的直接抚胸口。

边关物价贵，粗陶的碗都要七八文一个，这碗还是瓷的，少说也要十多二十一个，这一摞有大有小大概二十来个，怎么着也要五钱银子。还不说受了惊的客人总要少两个钱，还有乘机溜了的。

不过好在祸头子没来的及溜。

不过，也不能说没来的及，应该说被玉兰给拦住了。

那江湖人瞪了她一眼，留了二两银才出了门，临出门前留了句：“掌柜的，你家小二的胆子比她的眼大。”

一句话顿时熄灭了我对江湖人的好奇心，“损坏东西赔钱，这在哪里都说的通的理，怎么你们江湖的理不一样？”

话一出，顿时多了一些嗤笑声。

“笑什么笑，老子不是给了钱吗？老子就是不服，架又不是老子一个人打，凭什么只拦老子一个？”

“出息！”门外飞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稳稳的落在桌上。

“谢二，你家家大业大，老子我玩不过，走了。哼！”我心中一动，谢二，莫不是传说中体弱的谢家二公子？

可惜，没留意正面。

回头就见，掌柜捧着两锭银子，笑得像个弥勒佛，正招呼店小二将碎瓷片给收拾好。然后看了玉兰的手一下，从抽屉里拿了一吊钱来，递给她：“你这伤了手，一时半会也不能做工，我这店小，养不了闲人。这钱你拿着，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去吧，你也别怪我。”

玉兰没说什么，接过钱道了声谢，然后埋头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我看着她，不由想起家中的大妹。

大妹小我一岁，说起来玉兰和她差不多年纪，本该是家里娇养的年纪，她却如同一根野草，坚韧的让人心疼。

我招呼她，她回头看向我，顿时笑得十分灿烂。

走到我桌前坐下，“多谢你们救了我，我留在外城，就是想碰见你们，向你们道谢。”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吊钱放在桌上，“我听说请大夫的钱是你付的。这个给你，我知道这钱不够，等我赚了钱慢慢还你。”

我把钱推了回去，说实话北域的钱还是好赚的。

杀了敌，打扫战场的时候，死人身上的钱都是收集起来的，虽说大部分要往上交，但自己还是能落点，再加上每月的饷银，虽说不上有钱，但着实不缺。

就这一年我就攒的有十来两银子，快赶上家里一年的收入了。

她见我确实不收，便又将铜钱收到怀里，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村子没了，城里的工作不好找，掌柜这里是我求了好久才肯用我的，现在没了这份工，一时半会也没了去处。”说着眼中露出一片茫然。

我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忍，随即说道：“正好我想在外城租几间房子，休日时可以有个歇脚的地方。你若没有去处，那房子也可以作为你临时的住处。”

我带着玉兰在外城租了个小院，里面有三间房，就算我们两个同时入住也能住下。

等租完房子，已经是太阳西斜了，我也不多留，去了城门口等了他们几个一会儿，便一起回了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