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最强不会捡到奇怪绷带君 第25章 乱变

20点38分，涩谷之光大厦地下三层，空气里充斥着一股燥热而压抑的味道。

被诅咒吸进室内的非术师们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挤挨成无数黑点。人们茫然的面庞在暗淡的应急电源下显得愈发苍白。呼吸声、低语声、不时的惊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某种沉闷嘈杂的背景音。

有个身形瘦削的青年在人群中奋力挤动，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下意识抬起头：头顶约莫地下一层的位置，靠着中心圈的围栏上蹲坐着一个装扮奇特的男人。不过，这在人人都打扮各异的万圣节里并不是多么值得惊讶的事。对于此人蹲在高空中的扶手上这一危险举动，青年在心里将其归类为某个过于投入的万圣节狂热者，可接下来真正让他骇然叫出声的是——

眼前这名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居然轻描淡写地从高悬的玻璃围栏边缘一跃而下了。

底下顿时哗然一片，“哇靠，那人在搞什么？”“是万圣活动吗？”“奇怪，他为什么能在空中走路啊？”“莫非是杂技表演？！”诸如此类的惊呼此起彼伏。

然而无论旁观者怎样的错愕，这位没有配备任何安全措施的男人却始终在空中如履平地。仅在数秒之间，他已经径直从地下一层来到了地下五层的地铁站台。

20点40分，东京地铁涩谷站B5F，副都心线站台。

五条悟稳稳地落在地铁轨道线上。

沿着漆黑的铁轨往前看，在他几尺距离之外的、两只面孔熟悉的特级咒灵正站在那儿等他。

“哟。”五条悟朗声一笑，“又是你们啊。赶着上来送死吗？”

*

[过去已久的某个时间，某场未知地点发生的谈话]

“喂。真人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杀了……”特级咒灵睁着向外凸起的独眼，那与平时相比过沉的语气显而易见地暴露了他此刻的糟糕情绪，“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哎呀，计划中途出现变故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这家伙——”漏瑚咬牙切齿。

“别着急嘛。”羂索微微一笑，“像眼前这种可能发生的情况，B计划不正是为此准备的吗？”

“你是说……”

“没错。为了彻底捕获五条悟这样特殊的猎物，想要走正面手段寻常地去打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无论多强的术师，在他面前都是累赘。那么就用更弱的、那些需要被保护的非术师将他包围。虽然改造人的道路行不通让我很遗憾，但就现状而言，三浦的术式同样具备类似的效果。也正是因此，我布下了这个万无一失的局。”

“啧。一定得和这些该死的咒术师合作吗？”

“他们已经称不上算咒术师了吧？”羂索说，“亲眼目睹过母亲被咒术师杀害，对咒术师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完全堕落成诅咒师了。”他又是一笑，“而这滔天的仇恨，却因为五条悟的诞生只能在暗地里给咒术师使点小绊子——憋屈了这么多年，我只是稍微煽动一下，他们就急不可耐地上钩了。”

“你……”

“虽然是人类，但现阶段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不是吗？”

漏瑚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等封印五条悟的目的达成，就把他们——”

“这是我的初步设想。”羂索意味深长道，“不过，说不准其实不需要等到封印结束呢。”

……

“五条悟，你搞错了一点——”

火山头形状的特级咒灵杵着拐杖，冲他咧开笑容。

地铁站台正上方，粗壮的藤蔓盘绕伸展，无数条树枝宛如巨蛇般蜿蜒攀爬，密密麻麻地覆盖住了头顶巨大的天窗。原先宽敞的建筑内此刻堆挤满了不安的人群，白炽灯微弱的光源在被封死的密闭空间里显得相当不值一提。

下一秒，他与花御同时出现在了五条悟眼前。咒力在两人拳头上燃起一阵不详的光，直直地冲向五条悟。方才悠哉游哉站在原地的六眼术师，终于像是感到一丝有趣般扬起眉毛。

“领域展延！”

漏瑚的声音和花御重合在一起，暴涨的攻击穿过无下限术式的屏障，愈发地逼近五条悟。他直直盯着这名向来难以近身的最强，倍感快意地大声道：

“——今天，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的性命啊！”

*

“使用领域展延将自身包裹，能够有效地中和术式。五条悟的无下限也不例外，”羂索吹了口手里的玩具泡泡，“这样一来，你们就能对他造成一定的伤害。”

“如果五条悟同样放出其他术式该怎么办？”

“他不会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术式反转的最低输出是顺转的两倍，使用时想要不波及非术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苍’也是一样，无法将输出提升至有效范围。”

“就算这样，他的领域「无量空处」呢？”

“不受到「无量空处」影响的，应该只有五条悟本人和被他触碰到的人。就算他有本事在人群中只把你们拉入领域，那也会导致相当多的非术师在无量空处和帐之间被压死。因此，五条悟99%不会展开领域。反过来，你们也不能展开领域。要是大量非术师被拉入领域，那他自然只能放弃保护非术师，同样展开领域。”

“跟他拼领域是拼不过的……吗。”

“没错。在所有条件齐全的情况下，五条悟只能使用基础的咒力操作和一味的防御。而你们，必须要让五条悟集中精力，专注解决咒灵和拯救普通人。”

“那你呢？”

“我？”羂索笑了，“我自然是要带着这具身体，在恰当的时候出场啊。”

五条悟身影一闪。

“想逃？”火山头咒灵撑开了那只硕大的独眼，手心里骤然燃起亮堂的火焰。只是这火光却不是冲着五条悟的——方才经由操控，从站台掉入铁轨、看不见咒灵的非术师们正茫然无措地四下环顾着，尚未搞清楚状况时，火焰已经自上而下地将他们的身体包裹起来了。

铁轨内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痛苦哀嚎。

连挣扎的机会都丧失了，转瞬之间，这些人们都被吞噬在灼热高温的火舌之下。

漏瑚狞笑，“看见了吗？五条悟。非得逼我这么做你才明白吗？”似乎是配合着他的攻击，自花御身上延伸出许多紧密的枝条，眨眼间便刺穿了就近的几名普通人。他们睁大眼睛，嘭地一下摔在地上，顿时失去了呼吸。

“哎呀……”五条悟说，“说实话，我很震惊啊。”

漏瑚回过头，嘴角高扬诡异的弧度，露出黑黢黢两排板牙：“怎么，现在开始找借口了？”

“不是啊，秃子。”男人扯下眼罩，无机质的蓝眼睛里闪过亢奋的寒光，“哈，最近是特别流行拿普通人来威胁的戏码吗？好心告诉你吧——”

“我震惊的是，你们一个两个，居然都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战胜我。”

*

20点51分，东京地铁明治神宫前站，2号出口侧。

“非常抱歉紧急将你们叫过来。”辅助监督深深地朝他们鞠躬，“我们得到消息，明治神宫前站发现了同样‘禁止普通人出入’的帐。根据残秽调查，诅咒师三浦似乎被人带到了这里。鉴于他的术式效果，普通人很可能……总之，还请你们进入车站内部调查。”

“我刚才放出乌鸦共享视线——乌鸦在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之间被杀死了。”冥冥收回用于探查的术式，向虎杖展示其屏幕上的车站示意图，“估计帐的主人就在这里。而三四层里有大量活跃的咒灵，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只能继续往下逃向第五层了。”这位向前束着一支银色麻花辫、长发近乎遮了半张脸的一级术师缓缓说道，“那么，虎杖君，我们兵分两路。杀死大量弱小的普通咒灵，和杀死强大的咒灵或者诅咒师，”发辫后方，冥冥那只漆黑的眼睛意味不明地一眨，“你选择哪个？”

“虎杖同学的话，毫无疑问是后者啊。”

不知是哪儿响起的声音，虎杖下意识应道：“确实是……那个诅咒师，是之前五条老师和太宰老师遇上的吧。既然这样，我一定——”

“——咦、太宰老师？！”

虎杖反应很大地叫出来，“您不是和熊猫前辈他们在一起吗？”

“你们收到消息了吧？”从两人身后晃出来，维持着唇边的笑容不变，手机在太宰手中打了个旋儿，“我是来见见之前的手下败将的。”

车站内。

“允许所有术师进入、却不允许太宰老师触碰的帐？”虎杖一愣，“这不是和交流会那个很像吗。可是，既然能弄出这种级别的结界，为什么这里不布置成一样呢？”

“有想要我进来的理由吧，说不定是某人的报复哦。”太宰慢吞吞道，复又“啊”了一声，“虎杖君，有只蝗虫在那儿呢。快去解决一下吧。”他率先一跳，准备越过咒灵身侧往深处走去。

正在吞吃人类肢体的蝗虫诅咒慢慢地转过来一对复眼。

“咒…咒术师……”诅咒发出嗡嗡的语言，“别想走——我可是、我可是很聪明的……”

虎杖摆出架势，“是吗，那你先想办法拦住我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