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卡牌的柯学使用方式 第66章 六十六

与几人分开的夏油杰凭借着模拟后的记忆，一边掌控着距离，一边寻找最合适的「投掷」地点。

他不擅长开车，以前无论是出任务还是被召见，他的坐骑要么是咒灵要么是辅助监督来接他……他有驾照，不过上次开车已经是五年前事情了。

夏油杰摸了摸袈裟口袋中的钱包，里面是乌丸莲椰伪造的证件，他难得有些心虚。

他抬眸，利用后视镜瞧了眼软绵绵趴在车座上，半死不活的琴酒。

夏油杰：“……”不能随意投放，最好找个熟人接手，琴酒的仇人太多，一不小心死了，或者被逮捕——

他默然，减缓了车速，防止把琴酒晃醒。

就在夏油杰游移不定之时，被他丢在收纳格中，从琴酒那找到手机屏幕亮了。

他下意识踩下刹车，身形前倾，紧随而来的，是后方的重物落地声。

夏油杰：“……”

他没回头，接起了这个没有备注显示的来电。

沉默无声。

夏油杰狐疑地看了看，正要挂断，听筒传出了一句小心翼翼地试探：“老大？”

另一头的人正是伏特加，一天没收到琴酒的任务电话让他寝食难安，即便安慰自己就当放假，可一旦想到几天后就是新一月的月初，考核报告即将出炉的迫切感就像是撒旦的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万一，万一他的贡献值不达标怎么办？

伏特加的任务基本都是跟随琴酒，他很少单独活动，以至于他无法和组织内的其他成员一样，独自接取各类任务。

再加上他大多都是在给琴酒当司机，要么就是恐吓一下任务目标，其余都是琴酒出手解决。

伏特加：“……”我这不算是废物吧？！

他绝对不要和自家大哥分离。

可恶！

都怪那个托卡伊！！！

想起那些代号成员抢任务跟老奶奶抢超市促销鸡蛋一样的情形，伏特加就不禁磨牙，对着空气，将其当作托卡伊愤愤不平地挥动拳头。

长达十二个多小时的头脑风暴和纠结，眼看还是没接到琴酒的电话，伏特加终是坐不住，他大着胆子拨通了琴酒的私人电话。

伏特加呆呆地听着电话那边陌生的声音，他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琴酒遇到的危险——

骤然，他浑身的肌肉紧绷，那张方形的脸挂上了狰狞的表情，当他要开口恐吓对方的前一秒，对方先行报出了个地名。

并给了他二十分钟的限定时间。

一听到琴酒可能会被抛尸荒野，伏特加急得大衣都没套上，抓起车钥匙就冲出自己贴满应援海报的小房子。

——

夏油杰找了个人流稀少的地方将保时捷停下，自己则走往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许久的空腹，让这具身体发出了进食的信号，但是他依然没有吃东西的意思。

他略过放满速食便当的区域，径直走向零食区，各种各样的糖果都拿了几包，转身去付了钱。

收银台内的工作人员是个熟人，金发，黑皮，灰紫色的眸子。

夏油杰初次对这个被五条秋称为「打工皇帝」的安室透有了显著的认知，这人仿佛是个随机刷新的npc，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想找的时候无处不在。

他不用睡觉吗？

瞥见安室透眼下比肤色还要重的黑眼圈，淡淡的疑惑划过夏油杰的脑海。

两人相顾无言。

从头到尾的交流只有安室透的一句：“一共三千日元。”

结完账，夏油杰提上袋子，推门而出。

风铃声悦耳清脆，余音飘散无影。

安室透这才不急不缓地走出前台，站在玻璃门后凝望着夏油杰的背影，直至对方上了那辆熟悉的保时捷。

他唇畔勾起着的虚假微笑收敛。

按理来说，夏油杰应该在警视厅，而非这个僻静的小便利店，还和琴酒一起。

看来消息并未出错，夏油杰的确被革职了。

可是，为什么？

组织为什么会任由这件事发生？

明明有一天的处理时间，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是哪里出了问题……泽柳叶野？

安室透垂眸，对造成革职一事的罪魁祸首有着非常多的疑问，如今又看到夏油杰上了琴酒的车，他愈发确信这件事的背后存在着更大阴谋。

就在他沉浸在思索中时，收在胸口处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安室透一怔，面不改色地回到前台，泰然自然地将手机拿出，点开邮箱，上面的最新消息来自朗姆。

邮件上的任务内容是一如往常的模糊。

「近期别离开东京，几日后你与夏油杰一同前往美国的华盛顿，协助托卡伊的手下完成一项重要任务，具体时间等待通知——RUN」

协助托卡伊的手下？

安室透盯视这几个字，在口中反复咀嚼，以朗姆的性子，不会有无意义的废话，也就是说，这个手下和夏油杰并非一人——

「收到——Bourbon」

手机息屏，几秒后又重新亮起。

——

贴着防窥膜的保时捷车内的气氛僵滞，空气的流动好似都凝固了。

坐在驾驶位的夏油杰靠着椅背，双手交叠搭在宽松的袈裟上，袖子下是一包拆了一半的糖果外包装，地上散落了一片五彩的小糖果。

他面无表情将能勾到的糖果放回包装袋中，而在他的太阳穴抵着一个冰冷的椭圆形物件。

后方的琴酒左手持枪，食指扣在扳机上，没了礼帽的遮掩，他绿色眼眸中遍布的寒霜让人心惊肉跳。

被下了迷药，加上长时间的昏迷，令琴酒的脑子混乱，反应力都下降了不少。

比如——

在夏油杰弯下腰的瞬间，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他按下了扳机。

「砰！」

子弹擦着夏油杰后脑半长的黑发，打在防弹玻璃上，并未击穿，留下了圆形、层层延展的裂痕，破成无数碎片的玻璃被中间的聚碳酸酯纤维牢牢粘着，成功抵抗住了子弹的冲击。

枪响之后，万籁俱寂。

几根发丝缓缓从夏油杰侧面飘落，余光瞄见，他捡糖果的动作微顿，后若无其事地继续。

处在密闭空间，枪响被无止境的放大，琴酒不免耳鸣，他看着冒烟的枪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瞧着夏油杰淡定地坐起身，把不小心扯坏的包装袋塞到袋子里。

这种不将他放入眼底的举动，瞬时间在琴酒心底增生出一股名为恼怒的情绪。

换作以往，这颗子弹是绝对不会从他的枪口中射出，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

然而，被梦境、幻境、迷药三重洗礼的琴酒，就算醒来了好几分钟，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仿若被灌了水泥，闭锁的紧压，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

梦境所展露的内容，凝聚出大量的信息，眼前的夏油杰又和梦中夏油杰重叠，几面的叠加，致使此刻的琴酒更加依靠本能做事。

那段冗长、奇异的梦境，正是他在见夏油杰前，贝尔摩德来电中所提到的内容。

「一笔勾销了，叛徒。」

琴酒的脑海中回响起他和夏油杰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这句一刀两断的话语挥之不去。

所以，他和夏油杰在七年前就两清了？

那他……

琴酒回忆起前段时间特意跑去夏油杰质问的自己，面色扭曲了。

这种他难以形容的感觉，名为「尴尬」。

注视着莫名其妙神游、瞳孔涣散的琴酒，夏油杰亦是同样的沉默。

模拟中，琴酒不顾乌丸莲椰的命令，冒着被惩罚的危险给「他」上药，对方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在对方生病时塞的一颗维生素c。

虽然，琴酒是猴子，但，也正因如此，夏油杰才不想欠下这个人情。

他可不是那些忘恩负义的普通人。

就算是模拟，那不过是具被「书」操控的空壳，琴酒的所作所为也是实打实为了他。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漫长缄默。

还是琴酒率先察觉到了不对——他是怎么昏迷的？

找到关键所在，琴酒当即抛开那种不自在，把枪口抵回夏油杰太阳穴，他微偏着身，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

夏油杰：“——”喜怒无常的猴子！

他在心里评价。

“你做了什么？”

琴酒力道加重，枪口微微下压，“私自对组织成员动手，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说着，他仔细观察着夏油杰的神色，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夏油杰毫无畏惧地转过头，枪口也随之转移到了他的额中，他与琴酒对视着。

“你还不够格。”

他沉着脸，冷漠地开口，“「那位大人」的命令，还需要和你解释吗？”

琴酒顿了下，眉头拧紧，手上没松，他不相信。

「那位大人」何必大费周章？

“既然你醒了，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夏油杰抬手握住车把，转身就下了车，徒留举着手|枪，满脸错愕的琴酒，他弯下腰，朝车里扬起了个敷衍至极的浅笑，“你可以去问贝尔摩德，她从托卡伊嘴里套出的话可不少。”

话音落地，车门被不留情地关上。

琴酒对着白色的车窗怔愣，是他太没威慑力，还是伯|莱塔太没威慑力？

他都开了枪，怎么看都不是在虚张声势吧？

夏油杰有恃无恐的底气真的是「那位大人」给他的？

琴酒想不明白，最后怎么又将托卡伊和贝尔摩德扯了进来。

思绪过重的后果就是三叉神经的突疼。

车门在这时突然被人用力打开。

「砰！」

第二枚子弹迸射而出，蹭过车外的人的手臂，嵌入前方的花坛中。

匆匆赶来，差点死于非命的伏特加呆滞，面对杀气凌然的琴酒和小臂处的疼痛，他墨镜后的眼睛瞪到了最大。

“私密马赛！”

熟练的道歉脱口而出，伏特加大力关上车门。

琴酒：“……”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