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卡牌的柯学使用方式 第49章 四十九

回到警视厅，羂索堂而皇之下令让佐藤美和子去办理拘留泽柳叶野的手续，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临走前还顺走了警车。

警车在车道上表演着杂技，时快时慢，有时还会上演个飘逸摆尾，造成了一条冗长的车流，换做平常，路人们早已破口大骂。

奈何，响彻云霄的警笛和照亮夜空的红蓝灯光，都让他们不敢放肆，只得吃下这哑巴亏，还要预防自己追尾警车，落得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车里的警察是疯了吗！？

不止一个人这样寻思，对那位车技垃圾的警员恨得牙痒痒。

被他们惦念的，正是我们充满了正义的羂索警视~

羂索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捻起一片薯片，往嘴里送，他悠哉哉地左转一下又转一下，透过后视镜瞧见距离遥远的后车，心情很是不错：“这东西也不难嘛。”

“哈？？？”

副驾驶的里梅死死攥着身前的安全带，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他的脸色铁青，话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要不要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体验一下再说这种鬼话。”

这种程度的晃动，换做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但现在……

里梅感觉自己要吐了，胃里翻江倒海，可他来到这个世界几个小时内都没进食，只能干呕，连吐羂索脸上造成精神攻击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脸面的方法都做不到。

他可谓是郁闷至极。

“你能不能把你的脚从刹车上移开！”

里梅怒吼。

“哎呀呀。”

羂索倒是很听话，他一脸无辜地解释，“这不是怕出意外，一车四命，是为了安全着想，你说是不是，五条？”

几秒过去没得到回应，他疑惑地扭头，从座椅间的缝隙看去。

后座，五条秋闭着眼，脑袋抵着车窗，小悠仁靠在他的怀中，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两人呼吸是同步的的平缓绵长，看起来睡过去很久了。

羂索：“……”这都能睡过去？

里梅见羂索表情怪异的收回视线，他也扭头看去——

里梅：“？”

他不清楚副作用的具体呈现方式，瞅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冷嘲：“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果然比不上宿傩大人分毫！”

说罢，他还很得意的挑起下巴，在下一秒又萎靡了下来，他抬手握拳，眼神坚定：“宿傩大人，我一定会想办法复活你的！！！”

随后，里梅幽幽地侧头，用一种诡谲的目光，凝视着羂索，他缓缓开口，带着蛊惑：“羂索，你考虑要个二胎吗？”

羂索：“……”

他嘴角抽搐着，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警车如离了弦的箭，刺穿空气，咆哮着飞出。

惯性使然，睡得正香的五条秋身体猛地后仰，连带着小悠仁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没等两人弄清缘由，只听——“生一个也是生，两个也是，你在矫情什么。况且，我怀疑受肉之所以成功后不能稳定，是因为受肉｜体自身的原因，说不定换具身体，宿傩大人就能成功复活了。”

是里梅，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胸有成竹。

小悠仁摸摸脑袋，后面听不懂，前面却是听了个明明白白。

他似乎要有妹妹「弟弟」了！

小悠仁：“！！！”

他期待：“妈妈！”

“闭嘴。”

羂索笑着，心平气和地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很晚了，你该睡了，悠仁。”

“好吧……”

小悠仁是个乖孩子，就算失望，懂事的他也不会大吵大闹的撒泼打滚。

他窝了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你听我说话没有？”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结果被忽略的里梅很是不满，他烦躁地解开安全带，任由身体被颠簸的车辆带动，被禁锢的感觉对他来说非常的不舒服。

“你有手指吗？”

羂索的脸上没了笑，冷冷地瞥了里梅一眼，生小悠仁和里梅束缚的因素占了一半不到，剩余的可归结于「新奇」和「有意思」。

就像当初的「咒胎九相图」。

二胎？

让两面宿傩来和他生吗？

硬件和软件上都达不到条件好吧？

羂索心中鄙夷，方向盘往右一打，躲开了前方的车辆。

里梅一噎。

“你们进行过受肉了？”

五条秋的疑问在两人陷入沉默后响起。

卡牌所召唤的是已死之人，他本以为小悠仁这种称得上特殊的出现方式，和偏小的年纪，会让对方成为例外，可通过两人的对话……

那个世界的小悠仁在七岁的时候就死了。

为什么？

他眉头拧成了一股绳，眼底是化不开的凝重。

五条秋的问题，将里梅和羂索两人的记忆不约而同的拉回了给小悠仁受肉的当天。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紧闭的窗帘将这美好的天气隔绝在外，开着空调的屋内见不着光，泛着深入骨髓的阴冷。

有着粉色头发的小悠仁躺在卡其色的床上，盖着灰色的薄被，眉眼舒展，嘴巴微微张开，胸腔有规律的起伏着。

往左，日式茶几的两侧面对面跪坐着两人。

穿着白色和服的里梅从宽大的袖子口袋中取出了二十根手指，视若珍宝的，依次摆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正对面，是留有黑色短发，面容温和的女人，一条蜈蚣似得疤痕贯穿额头，预示着此人的身份——羂索。

也可以叫他当前的名字，虎杖香织。

“确定吗？”

里梅微偏过头，凝望着床上一无所觉的小男孩，担忧挥之不去，“会不会太急了，这具受肉｜体能承受的住宿傩大人的力量吗？”

“犹豫就会败北。”

羂索对此充耳不闻，他一根根拾起桌上的手指，起身，脚步无声，坐在到了床头。

他低头注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又陆陆续续照顾了几年的儿子，唇边勾起似有若无的笑，被黑色的发丝遮掩。

“「六眼」死了，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羂索伸出手，手指纤细，白嫩光滑，一看就精心保养过，就连指甲都修剪成完美的弧形，将其比作白玉都不为过。

他抚摸着小悠仁的脸颊，眼底闪烁着难以读懂的情绪，接着，对着走来的里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是分外无情：“万一那天五条又诞下一个「六眼」，把我的计划打乱，那才是得不偿失。”

“我生下他，赋予他生命，他就得回报我这份恩情。”

他笑弯了眼，声音很轻，“你说是不是，悠仁。”

这话羂索是对着里梅说的。

不免的，里梅感到一阵恶寒，他警觉地后退几步，和羂索拉开了距离。

羂索轻笑了声，音色是独属于女性的清脆和柔美，他看回小悠仁，掌心下移，手指轻轻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小悠仁睡得很熟，貌似是被下了迷药，也有可能是中了术式，总之，对外界的变故毫无反应。

同为千年的诅咒师，更是两面宿傩的贴身下属，里梅的戒心自是不弱。

看见羂索解开了手指外的符咒，他及时下了个「帐」，隔绝咒物的气息外泄防止引来麻烦。

且，他在「帐」上做了个小手脚，一旦羂索发疯，对他出手，这个「帐」就会是限制对方行动的牢笼，他则会趁机把受肉成功的小悠仁绑走。

计划完善。

面上不显，里梅双手拢在袖子里，寒意流转。

羂索扫了眼盖住他的「帐」，轻蔑之色一闪而过。

他仿佛浑然不知，专心把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喂入小悠仁的口中。

后者发育还不完善的食道艰难地滚动，把味道恶心的东西咽到肚子里面，因为难受，眉心蹙起，眼皮颤动着，有苏醒的趋势。

咒物的作用发挥的很快，小悠仁裸露在外的肌肤和脸上爬上了黑色的条纹，眼下裂开缝隙，向两边拉开，里面是一对眼睛猩红，充满了恶意的眼睛。

此时正直勾勾盯着羂索。

羂索笑意不减，嘴唇轻起，默声。

小悠仁的五脏六腑好似被烈火灼烧，他痛苦地叫出了声，身体也蜷缩了起来，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涨红。

他的视野黑压压一片，无论他如何跑，脚下都是虚无，身后都是熊熊燃烧，要把他吞噬殆尽的大火，他无助地奔跑着，双腿若被千斤重的秤砣绑着，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忍不住看向身后，灼热的火焰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近在咫尺！

“妈…妈妈……”

惊惧之下，他害怕地叫出了声，眼眶蓄起泪水，可想到羂索不喜欢爱哭的孩子，还是抬手擦了擦，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一步一步往黑暗的更深处跑去，火焰穷追不舍。

羂索听见了，听见了那声微弱的呼唤，可他的眼底尽是凉薄，并未因此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下一刻，小悠仁的呼吸声骤停，倏然睁开了双眼，一双红色的眼眸将他自身金灿灿的双眸取代，与之相对的，是急速褪去的黑色纹身。

「啪——」

象征着束缚的锁链，在链接双方千年后断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宿傩大……”

话音未尽，里梅激动的表情固化在了脸上，他的瞳孔中，映出了永生难忘的画面，“人……”

一把匕首，一把不知从哪儿来的匕首，轻而易举刺入了两面宿傩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了羂索在灯光下显得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妖异的色彩。

而在这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刻，两面宿傩却清楚的意识到，这具身体，他无法控制，甚至，他在被压制。

他转动着四颗眼球，一眨不眨地盯视着眼前的女人，把对方的容貌深深烙印在了心底。

“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悠仁。”

达成目的的羂索轻拭去小悠仁眼角的泪痕，利落地将匕首拔出，随意地丢到了地上。

然后，看都没看一眼小悠仁倒下的身体，转而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目眦欲裂的里梅：“有什么遗言吗，里梅君。”

“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