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我是认真的 第6章 第 6 章

詹玉山想通些后，整个人原本有些阴郁之气也消散了许多。

他边领着梁元往家里走去边道：“这段日子你先在我家养伤，等你伤养好了，再将你的买资还我，我就将你的卖身契还你。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梁元颔首：“好，谢谢。”

詹玉山当时救自己一命，自己定是要百倍还他。梁元在心里暗暗想着。

“到了。”詹玉山在一座小院前停下。

院门是敞开着的，但是院子里并没有人。

詹玉山望着这熟悉的院子，一时间多种滋味涌上心头，迈进院子的脚迟疑了一会儿才重重踩下。

院子并不大，詹玉山却觉得走了好久才到了屋子里。

屋内有个小孩在嬉戏，还有一个满头银丝的妇人正在缝鞋底。

“娘……”詹玉山望着妇人轻声喊人。

夏秋芳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儿子，手上的东西“啪啪”掉地。

高大的男子逆着光，面容看不太真切，可是她知道这是她的日思夜想的儿子。

夏秋芳的喉咙似是被石块堵住，想唤一声玉山，可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娘。”詹玉山又唤了一声。

夏秋芳如梦初醒般疾步走到詹玉山身前，有些不知所措地问：“玉山……是玉山吗？”

“娘，是我，儿子回来了。”

看着夏秋芳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詹玉山的眼圈也红了。

听到詹玉山确认的话语，夏秋芳张开双手抱住自己的儿子：“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娘天天担心你，每当收到你的来信心中才有片刻安宁。”

夏秋芳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悲切，一时间情难自已。忽然她发现了不对，推开詹玉山，视线落在他的左手臂上，她的牙关打着哆嗦：“玉山……你的……你的手呢？你的手呢？”

她抓起詹玉山空荡荡的左边衣袖，想要卷起来看一眼，詹玉山按住了她的手：“娘，伤口吓人，还是不看了。”

夏秋芬咬着下唇，挣开詹玉山的手：“我必须要看一眼，我一定要知道我的儿子这些年都吃了什么苦。”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又迷住了双眼。

她用衣袖擦干眼泪，卷起詹玉山的衣袖，一个狰狞的伤口出现在眼前。她儿子当年那只健壮有力的左手臂如今从手肘开始就全部没了。

一旁的小孩对刚发生的一幕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看到骇人的伤口，立即被吓哭了。

“呜呜呜，奶奶，我怕……”小孩的哭闹声响起。

夏秋芳更加悲恸，她拍打着小孩的手臂，哭着骂：“你怕什么？你怕什么？这是你亲叔叔，你怎么敢怕他……”

“奶奶……疼……疼。”小孩哭得更厉害了，屋子里都是他的尖叫。

梁元站在一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詹玉山急忙拦住了夏秋芳：“娘，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动手。”

夏秋芳被詹玉山一拦，望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子，掩面痛哭。

“娘，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知多少人马革裹尸。我只是丢了一只手，其他都好好的，还能回来在爹娘面前尽孝，已经是许多人奢想的了。”詹玉山单手抱住自己瘦弱的母亲，强扯起笑容安慰她。

夏秋芳听到儿子的安慰，只觉得心如刀绞。

儿子没了手已经非常痛苦，我若是这么一直哭泣，只会让他更加难受。想到这，夏秋芳深呼吸几次，含着眼泪退出詹玉山的怀抱。

“是，你说的对，你回来了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夏秋芳还带着哭腔，转头她又对抽泣的小孩道，“瑞儿，你去叫你爹娘还有爷爷回来，告诉他们你小叔回来了。他们都在地里。”

詹天瑞因为詹玉山而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打了，所以心生不满，并不想去喊人，但是这时候他又不敢忤逆自己的奶奶，只能答应。

走之前他还偷偷用哭红了的双眼瞪了詹玉山一眼。

这点小动作被梁元瞥到，只觉得这小孩有些令人不喜。

夏秋芳的心情稍有好转，这才关注到了梁元。

梁元脸上的红色胎记最是显眼，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但是瞬间就掩盖住了，问道：“这位是？”

詹玉山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梁元。”

“伯母好，您唤我小元就行。”梁元扬起自己最阳光的笑容，想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你好，你好。”梁元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若是没有那红色胎记定是个翩翩少年郎。夏秋芳在心里感叹。

“我真是糊涂了，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是又累又渴，快坐下休息会儿。”夏秋芳注意到自己儿子和梁元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忙让两人坐下休息，“玉山，你招呼下你的朋友，娘去给你们泡碗糖水。”

詹玉山从凳子上站起来：“娘，我帮你。”

夏秋芳按着他的右手臂：“用不着你，你坐着。”视线扫过空荡的左手，她的心中又是一阵隐痛。

农家没有什么好东西，平日里糖水就是待客的好东西。

夏秋芳在两碗糖水里放足了料，糖水便齁甜，可喝水的两人都没有说什么，都一饮而尽。

“还要吗？”夏秋芳的目光一直落在詹玉山的脸上，像是要把这几年缺失的时光都补回来。

詹玉山和梁元摇头都说够了。

说话间，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三人转脸向院子望去，是詹天瑞带着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