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被你救的男人在第二天悠悠转醒,明明重伤未愈,身上还虚弱无力,还是强忍着疼痛先用术法洗净面容,整理仪态。
可见是个有些家财的少爷,一般人没这闲情逸致。
你好人做到底,给他煮了一碗稀粥端过去,熟没熟你不知道,反正你平常也不吃自己做的饭。
想到他手脚不便,你还帮忙舀起粥水,一口一口吹凉,做足了姿态,再递到他的嘴边。
他撑着上半身坐起,衣服松松垮垮堆在腰间,盯着你送过来的粥半天没有动静,在你疑心是少爷看不上这种粗茶淡饭时,他忽然开口:“你想勾引我?”
纯粹是倒打一耙。
师父不在身旁,没有人为你盘头画妆,你整日不染粉黛,素面朝天,如何能做出勾引人的事。
你可从未侍候过人,这样好的待遇送给其他的人,恐怕是端上来一碗毒药都要当场一饮而尽。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不懂得感激就算了,明明是自己**熏心,管不住下半身的动静,却要颠倒黑白将问题推给别人。你对他好感全无。
你一生气,把碗放回桌上。
“你怎么这样说话?是我好心救了你的性命,你非但不感谢,还要在我头上乱扣帽子,我何时得罪过你,让你这样污我清白,你若看不上我这碗饭,那我倒掉就是。”
你真作出愠怒的表情,脸颊上飞起红晕,微微抬起脸,对他冷哼一声。
说罢,你就要拂袖而去。
他人还未完全清醒,只凭本能行动,潜意识不想让你离开,于是连身上的伤都不顾,急忙探身过去,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将你强行留在原地。
你又惊又怕,想要甩开他的手,修仙者力气非比寻常,你又是一介**凡胎,根本撼动不了什么。
“你做什么!松开我呀。”
云澜没有反应,怔愣地看着你的脸。
即使你身上灵气全无,力气比猫儿还小,一眼就能望尽淤堵不通的凡人经脉。
他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妖邪……”
一定是妖邪,精通魅人惑术的妖精邪祟。
修仙者吸纳天地灵气,越是修为高深,容颜越趋近于完美无暇,他身边的美人仙子多如过江之鲫,容貌算不上稀缺特质。
他自认为一切容颜表象皆为红粉骷髅,追求的至臻道理应该是修为和实力,可如今看着你娇怯的面容,他呼吸急促,心跳剧烈,感受着另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比他升修和获取宝物时还要震颤。
你挣扎,攥紧拳头捶打他青筋暴起的手掌,想让他松手。
“松开,松开,你抓疼我了!”
他的视线落到你半张半合的红唇上,根本没有在听你说些什么,下一瞬,不再压抑内心的想法,欺身而上,吻了上去。
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你喋喋不休的唇舌中裹了层蜜水,尝起来鲜甜可人,此刻任何琼浆玉液都抵不过你口中生出的津液,他的饥渴难耐在此处消解,这下更是彻底丢了魂儿。
第一次和女人亲密接触的小少爷毫无技巧可言,一味不知节制地啃咬舔舐,连舌头都不肯放过,全部都要吸在口中品尝一圈,你抗拒的推搡正得他意,他一边牢牢桎梏住你的身体,一边去抓你另外一只手,想把你拉入怀中,缓解他身下焦躁的闷热。
眼见着就要被牵住手摸到男人的脏东西,你怒极,趁他放松懈怠,把手抽出来正对着他的脸扇下一巴掌。
“混蛋!”
这一巴掌虽不至于造成伤害,足以把他扇醒,你连连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他用手捂住被你打偏过去的侧脸,少爷大约是从没被人打过脸,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等那酥酥麻麻的痛感传来,他才后知后觉,眉宇间戾气大盛。
但你既然敢打他,就是捏准了他的心态,不怕他报复。
等他抬起眼睛,看到你因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因惊慌失措而微红起来的眼眶,又忍不住泄掉一身怒火,方才的羞辱都淡化成男女**。他发出轻笑,把手挪到鼻前细嗅,果不其然,是香的。
和你身上的气息相似,他禁不住将舌尖抵在上颚,回味从你口中掠夺津液时的黏腻甜美。
这动作本该显得人猥琐,但他相貌出挑,又身负外伤,懒懒散散地撑着上半身在床上躺着,前发早在先前的剧烈运动下凌乱,为他平添几分不羁的邪气。
你不管他,先将袖口掀开,手腕上被他太大力气攥出来一圈红色手指印子,嫩白的皮肤上缀着团青青紫紫的红,像被凌虐过似的,看起来可怜不已。
你举着胳膊要他好好瞧瞧上面的痕迹,等他真的打算牵住你的柔夷将痕迹看个分明,又迅速收回到衣袖下面,再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登徒子!暴力狂!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图谋不轨!恩将仇报!早知道就该将你曝尸荒野,让你的狼心狗肺全被妖兽叼走吃了。”
师父教导你温良恭训,严禁你往坏的方向乱学,这是你能说出来最难听的脏话,落得他的耳边就是一些软绵无力的指责,连他平日里遇到的歹毒恶人一成威胁都没有,自然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反而引得他心头发痒,身上更加燥热。
他歪头看着你到处走动翻找擦伤药膏,裙摆被你晃来晃去的小碎步踢得翻飞,原本最讨厌的女儿家小意作态,此刻怎么看都觉得每一步都踢到了心坎上,怎么看也看不厌。
你将乳白色的药膏抹在手腕上,用一点点微凉缓解被挤压的痛感。
半晌,抬起眼皮,他还在盯着你不放,眼神光炙热如火,好像要穿过外面那层衣裙把你浑身上下洞穿。
你被他看得羞赧,皮肤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粉,呵斥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准你看我了吗!”
少爷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我叫云澜,叶落城云家的云。”
你冷哼一声,装作读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又嘟嘟囔囔:“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好奇你叫什么。如果伤好了就赶紧离开,既然你不稀罕我的东西,我也懒得伺候你!”
他果然端起那碗快放凉的稀粥,在你不解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粥米半生不熟,汤底还掺着沙砾,少爷将碗放下,被浸湿的嘴唇蒙上一层水光,你偷偷观察他的反应,而他不出所料地皱起眉。
“谁说我不稀罕……不是,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他评价:“难以下咽。”
赶在你张口埋怨他不识好歹之前,他又迅速为自己找补:“我不是说你厨艺不行,实在是原料太过粗糙低劣,配不上你。”
对于这种不走心的阿谀奉承,你没什么实际性的表示,连头也没抬。
他见你不为所动,言辞急切:“除了这粗食,还有这破屋烂衫,全部都配不上你。你这,你这样……就该穿上最美的绫罗绸缎,钗上最漂亮华贵的东珠才对。”
话未尽,他期盼地看着你,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此刻的小心谨慎,想要等你的反应。
你缓缓摇头,懂装不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我是叶落城云家嫡系传人。”
云澜理所当然,振振有词:“弱者攀附强者,女人依附男人,本就是天地间约定俗成的道理,你既是没有踏入修行的凡人弱者,又是一介女流,想要给自己找个靠山也在情理之中。我承认你有几分伎俩,等此间事了,我可以带你回去,只是你出身不行,过不了我爹娘那一关,怕是进不了我家族玉牒,但你无需担心,少夫人该有的排场你都会有,等我继承家族接管权力,一定会给你补上名分,不教你受半点委屈。”
讲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信了,目光痴痴的,好像你已经穿上嫁衣准备嫁为他妇似的。
你再打量他一眼,生得倒是剑眉星目,一双多情桃花眼,用金钱堆砌而成的少年意气,也还算有些资本。
可惜脑子不行,认不清楚局势,他口中的叶落城在不懂的人眼里就是个毫无重量的符号,不拿出点有价值的实质性的好东西,怎么诱惑你上钩。
你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发散的臆想:“你说的什么呀!什么叶落城云家,我全都听不懂,我才不要做什么少夫人多夫人。”
他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似乎很不理解你的表现,就像是把金锭子扔到乞丐窝里还被嫌弃一样莫名其妙。
这正是你想要看到的,你趁热打铁,“我师父是殷华之,你可听说过当代剑仙?有他护着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听都没听过的叶落城。”
他抬起头,环顾简陋朴素的小屋内设。
先前只觉得粗鄙不堪,难以入目,现在细细观察,就能发现房屋里的陈设崭新异常,连横在上方的梁木都是刚砍伐下来的新木,想来全都添置不久。
“怪不得……殷华之真是胆大包天。”
一个合格的徒弟当然不会任由外人欺辱师尊名讳,你不满道:“你给我安分一些!等我师父回来了,非要让他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云澜嗤笑出声,言语中多有讥讽,丝毫不见对剑仙该有的尊敬。
“我劝你别盼望他何时回来为你撑腰,你师父早已自身难保,恐怕现在连骨带肉都化成了一滩烂泥。”
钓出想要的答案,你心中喜悦,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悲痛欲绝,气急攻心的模样,伸手上去要把他拽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给我起来,不准躺在我师父的床上!”
他当然不会依你,甚至根本没有听你在说什么,直接抓住你的手臂,这次力气放轻了些,你被他拉扯跌倒,摔进被褥里,他正好自上而下地俯视过来,宛如一位上位者,用手拨开你脸上凌乱的碎发,抚摸你因愤怒而睁大的眼睛。
你看到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殷华之不行,你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