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就是要拯救世界啊 第63章 坦途

长大有什么意义呢，李清明不知道，她没空去探寻这些东西。

小的时候，她住在村子里，有那些寡廉鲜耻的亲戚，也有很多很好的婶娘。

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又经常遭受那个人的欺负。

是的那个人，她不想将那个人视作她的长辈，即使从血缘上来讲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家里不富裕，稍微有点钱就被挥霍的一干二净，那个人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想与的，母亲的身体就是这样不好的，长年累月的生气与劳作。

家里没有什么收入，母亲便去附近的工厂打零工，可是母亲身体不好啊，一个月不到一千五的工资，勉强支撑起这个家，即便这样，那些豺狼还要盯着这几个钱不放。

她一直都想走，想带母亲离开那个家，她只能拼命学习，她要从那个村子里走出去。

钱不够，她就自己想办法赚，不够聪明，那就每一分每一秒的学习，她只知道，多学一点，多做一点，对于前一天来说就是赚到了。

十六岁的暑假，她拿到了心仪高中的通知书，攒了些钱，她可以带着母亲离开那个家。

十六岁，她回到了家，她的大伯说，女生这个年纪应该要嫁人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她的二伯领着另一个债主进门，说是让这家的人来还。

多么讽刺，她的生理上的父亲，在这个家中甚至称不上可恶，那些人都说他不过就是好玩了点，没有给家中添多大的麻烦。

她的这些叔伯，才是真正的想喝光她们的血。

十二岁的过年，家庭团圆的聚会上，她掀翻那个桌子，没有管那些所谓和气的亲戚，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那些人说，说李清明的家庭幸福，说她这个大姑娘要学着懂事，她的父亲还是爱她的，这么多年只要了她一个女儿。

爱，也许是有过的吧，李清明不想纠结这个没意义的东西，小时候她好像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不过记不得了，长大的记忆力，总是充斥着争吵。

她的父亲算不上什么坏人，每次工作之后，都要和同村的人一起去玩玩，家中没有压力，所以喜欢请客，喜欢大方，同家的小孩里，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长辈。

但是她不喜欢，她没有见过父亲给到家里的钱，母亲小心翼翼都索要不到的几块钱，但父亲请客吃饭一次花的是几十上百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那一年，她将东西砸了个粉碎，她说，‘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过年。’

家里的长辈劝和，说是一大家子团圆饭，没有隔夜仇。

“一家子团圆？”李清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冬天很冷，农村的冬天更冷，夏天里那老式水泵打出的水格外清凉，冬天却显得格外刺骨。

“你说的一家子团圆就是你们一家子烤火，让我妈在这儿给你们用冷水洗碗是吧。”

“你们谁吃的谁洗，要是让我妈洗，我可以把你家给砸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做的出来，小时候她被欺负，直接掀了人家桌子，被说没有礼貌也死不悔改。

上小学了，都说男孩小时候和女生玩的方式是欺负人，不要计较，她追了人三条街堵了那些人好几天。

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她是个疯子，数十年如一日的疯，谁的好脸色都不会给。

那年的闹事，那些所谓的家人让她的父亲来收拾她，她第一次看到父亲那个眼神，那一刻她知道了，她不是他的女儿，那个眼神冷的仿佛那是一个物件。

母亲是远嫁的，为了爱情，所以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母亲没有去处，她想要回去给父亲服个软，李清明没有同意，她强硬的带着母亲找了过夜的地方，然后没有回家。

父亲彻底恼了她们，因为大过年的如此好面子的人妻女一点面子都没有留。

他说，“有本事以后别回来。”

李清明看着那个信息，自己都想笑，吹捧真是一个好东西啊，这么多年，除了这个房子，他有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吗。

她读到现在，靠的是奖学金和母亲那微薄的工资。

她想劝说母亲离婚可母亲不同意，她对李清明说，她怕以后清明没有家。

家，现在她的父亲要被忽悠着去替别人担保，这种东西连她都知道要背负上莫名其妙的债务，那个男人却说是亲戚信任帮忙，说她们把人想的太坏。

她都气笑了，是她把人想的太坏还是那人根本不是啥好人，她学习成绩好，那家的小孩就想划烂她的脸，她可不相信教出这样小孩的家庭是啥好人，即便那个小孩比她还要大上好几岁。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不断上演，那个所谓体面的亲戚，每次都来找那个男人帮忙，也是找别人那可能需要什么费用，找那个人，说几句好话，他恨不得给你掏心掏肺，后来连这种做担保的事情都愿意，但是对自己的妻女，她没有看到一点责任。

那是家里发生第一次大规模争吵，也是第一次动了手。

后来的每一次争吵都是因为这个，父亲开始渐渐变得暴躁，她们对这个家来说才是外人。

那年她拿到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有了奖学金，她跟母亲说，她要去市里上学，让母亲离婚，母亲是不愿意的，即便父亲已经这样，她还是不愿意离婚，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母亲在坚持什么。

但是不重要她对母亲说，如果你不离婚，那我走，我会去上高中，然后读大学，然后将户口迁出去，走的一干二净。

“如果你不和我走，那我就自己走。”

如果救不了母亲，那她会自己走出去，她不会被拖入这个泥潭，她对母亲的情感是复杂的，和父亲的漠视不同，母亲爱她，将最好的给了她，希望她争气，希望有一天她能像爽文女主那样过上逆袭的人生。

仇恨推着她向前走，她恨这里的一切，想要离得远远的，所以她会用尽一切来努力，她想要带走母亲，她以为她和母亲是天然的同盟。

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的，她的母亲在犹豫，她不知道原因，她说那个人男人会打她，母亲说就那么几次，而且没什么大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父亲常年不在家，关于动手，她印象中也确实只有那么两三次，可是两三次还不够吗，哪怕一次她都忍不了一点，她不会容许有任何人这么对她，是没有造成什么伤痕，也不用去看医生，但是身体会疼，不是只有到需要去医院的疼痛才算疼痛。

母亲总说她的父亲很不好，对家庭不好，对她们不好，可当她说要离开的时候，母亲由于了。

那一瞬间，福至心灵的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她的母亲希望她成为骄傲，然后让昔日看不起她的所有人对她俯首称臣，对她溜须拍马，她承认，那样的生活很畅快，她以前也是那么想的，仇恨推着她向前走。

可是最近她不这么想了，她有了喜欢的事情，有了些新的朋友，她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可母亲依旧拉着她留在原地，让她记住仇恨，记住屈辱。

记住那些屈辱的时刻，然后未来有他们上门来求你的时候，那样子打脸爽文的时刻。

但她的心好像不一样了，她回忆那些过去，其实没有人能给她屈辱。

那些嘲讽她的，在同龄人里，很少有人能像她这个拿满奖学金，那一摞摞的证书，就算在碎嘴的亲戚吐出难听的话，也不可能伤她分毫，至于那些污言秽语，她从小战斗力就强。

她记住了那些屈辱，可每一次屈辱的之后，她都会让那人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所以她不想留在过去，那些所谓的恨推着她走到这里，但是她现在想要以新的方式走下去。

母亲不同意，她觉得是自己背叛了同盟，她说，你爸你奶那么对我，你却说你不恨他们，你觉得他们无所谓，人还没长大翅膀就硬了。

又说‘你忘记你小时候她们怎么对你的吗，尤其是你奶，你小的时候扔了你几次，要不是我恰好回家，你都快淹死了。’

‘她们要把你送人，我拦着不让，你爸和我吵。’

‘她们说的话那么难听，你现在不恨了，我这一身的病都是她们气出来的。’

‘你现在说你不恨他们了，你怎么可以不恨。’

‘那如果我让你离婚我带你走，去现在有奖学金，攒了点，大学会有助学贷款，我回去兼职，你跟我走吗。’

李清明问出来声，可她的母亲沉默了，她继续说，‘你讨厌这个环境，我带你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些糟心的人，这些事，你走不走。’

她看着母亲嗫嚅着说着，‘出去没有房子，你要住宿舍，太浪费了，房租不划算。’

“我去租，钱不用你来管走不走。”李清明强硬的说道，她看着母亲的眼睛，这个为家庭付出了一辈子的女人，她问了出来，“走还是不走。”

她的母亲崩溃了，她开始哭嚎，她开始疯狂指责女儿的不孝，指责她的冷漠，指责她为何背叛她们的同盟，说她狼心狗肺，为何要原谅那些烂人。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李清明嘶吼出声，“你让我像古代皇帝一样，成为皇帝，然后将那些人都砍头，还是希望我能让他们过得穷苦潦倒。”

“不用，”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变得有些小，“就是如果以后有能力的话不要搭理他们就行，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那我现在不是要带你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吗！”李清明说道，“不用管他们，我们去过我们自己的。”

“你那是背叛！”听到这里，母亲像是找回来些许的底气，她辩驳道，“你就什么都不做，然后也不恨他们了，这不是背叛是什么，我们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忘记就忘记。”

李清明已经有些累了，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会走，如果你不走，那我走，我会考大学，我会将户口迁出去，然后再也不见。”

她看了母亲一眼，最后说道，“他们是让我们受了很多委屈，会觉得屈辱，可是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现在哪家不知道我厉害，谁敢在我面前乱说话，那些人，那些亲戚，敢当着我的面说吗？”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让我的余生都是因为仇恨往前走，他们不配。”

“我要走，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如果你不想的话以后我会按时打钱。”

她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收拾好了那个小包裹，“并不是我背叛你，母亲，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同盟。”

李清明有梦想的，她很小的时候，喜欢读书，喜欢学习，喜欢知识，但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的动力来源是仇恨，这个动力很好用，好用到她每一天都没有停歇。

那些人并没有重要到需要李清明去放弃她的理想，她们不配。

最终她的父母离婚了，婚姻的时候没有看到有多么在意，可离婚却死不同意，多讽刺，母亲也在犹犹豫豫，没有脱离苦海的样子。

她对所有人说，要是不让她走，大不了农药下去，所有人一起玩完。

对，这才是李清明的法宝，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意，她豁的出去。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那些家里色厉内荏的纸老虎，那些什么世俗的学业，成功在他们心里屁都不是，他们感受不到，就算厉害了成为了成功人，奉承几句就开始捞好处，捞不到照样心里骂的很欢，不会和以前的情况有什么改变，母亲预料中的磕头哀求的场面永远不会发生。

但是那些人在乎自己的损失，在乎自己的命，她会砸坏那些东西，赔偿，不好意思，他那个父亲不是替她付过了吗，给出去了那么多钱，她收点利息怎么了。

那些人骂她，打她有什么用，大不了两败俱伤，谁也别想从她这里讨到什么东西，那些人对她闭嘴是因为她未来有出息所以投资吗，别搞笑了，他们闭嘴是因为她真的会砸了他的家门，追个几天几夜也要搞的他们鸡犬不宁。

她不想让自己一辈子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要走出去。

她带着母亲出去了，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不习惯，心情总是不好的，可看着母亲在城里换了一个工作，至少比原来那个轻松，她还有奖学金，还有兼职赚的钱，母女俩可以租一个小房子，慢慢的开始过好日子。

“赶紧让我长大吧，我想赚钱。”李清明说着。

宿舍的几人思绪也都被带来了，“是啊，到时候不用伸手要钱了。”

“我想买游戏机，我馋那个游戏好久了。”

“我要去旅游。”

“欸，你说我们到时候去a城怎么样，到时候攒点钱一起去。”

“好啊好啊。”

总之，未来是光明的，对她们来说，皆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