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奖后我傻掉了 第3章 第一份工作

纪秋回到家，把自己摔进那个套着米黄色垫子的沙发里，感觉身体被掏空。今天一天经历的起落，比她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刺激。工作丢了，十四亿飞了，最后被一个叫江之荣的帅哥忽悠进了一个听起来就很麻烦的协会。

“这叫什么事儿啊……”她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个疯狂的世界。

沙发角落里那只咧着嘴的柴犬玩偶，此刻在她眼里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她想起早上在银行那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冰凉，想起那通莫名其妙的客服电话，还有手机里那个怎么删都删不掉的《中奖名单》APP。

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偏偏指尖掐在胳膊上的痛感又如此真实。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不是短信，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中奖名单》APP自动弹出了一条通知。纪秋心里咯噔一下，不情不愿地拿起来看，仿佛那不是一个手机，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工作提示（实习期）】

工作范围：安宁小区周边500米内

工作内容：完美照相馆 - 模特

工作奖励：积分x500，奖金50000元，随机抽奖券x1

工作失败惩罚：【无法显示】

剩余时间：47:59:58

纪秋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五万块？！”她猛地坐直身体，心脏砰砰直跳，“做个模特就能拿五万？这破系统突然大方起来了？这可比我之前那破工作一个月累死累活挣得还多！”

她盯着那“奖金50000元”的字样，呼吸都有些急促。虽然跟那虚无缥缈的十四亿没法比，但这可是实打实的五万块！够她舒舒服服躺平好几个月，天天点外卖都不带心疼的！那一瞬间，什么系统，什么诡异，都被这实实在在的金钱光芒冲淡了不少。

然而，视线下移，看到那鲜红得刺眼的【无法显示】四个字时，一股寒意猛地窜了上来，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椎爬到了后颈。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噗”一下被浇灭了半截。

“无法显示是什么意思？”纪秋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是惩罚太轻了不值一提，还是……惩罚重到不敢让我知道？”

她想起江之荣在俱乐部办公室里，用那双好看却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说——“你的实习期工作应该和转正以后的老员工工作难度是一样的。”

喜悦和侥幸瞬间被恐慌取代。那个叫江之荣的，长得人模狗样，说话怎么那么吓人？这工作肯定没那么简单！五万块？这分明是买命钱的前奏！

纪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原本还算整齐的头发揉成一团乱麻。去，还是不去？

那不断减少的倒计时数字，像催命符一样跳动，而五万块的诱惑又像散发着甜香的毒苹果。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把它盯出个洞来。最终，对金钱的渴望（或者说对生存的压力）以及对未知的恐惧混合在一起，让她下定了决心。

“不行！绝对不能一个人去！”她几乎是跳了起来，“那个江之荣说了会帮忙的！”她立刻手忙脚乱地翻找口袋和包包，找出那张质感很好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电话几乎是秒接，依旧是那道冷冷清清的男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好，江之荣。”

“是我！纪秋！”纪秋忙不迭地自报家门，生怕对方挂了电话，“就今天下午那个，‘萌萌兔’！”情急之下，她连那个羞耻的ID都喊了出来。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短促得让她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纪小姐，有什么事？”

“那个APP，它给我派活了！实习期的！”纪秋语速飞快，像机关枪一样，“说什么去一个叫完美照相馆当模特，奖励五万，失败惩罚还他妈是无法显示！你说了会派人和我一起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她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明白了。”江之荣的声音依旧平稳，似乎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你把工作提示截图发到我微信，就是这个号码。明天早上九点，安宁小区门口见，我会派人过去。”

他的干脆利落像一颗定心丸，让纪秋悬着的心落回了一半。她连忙应下，挂了电话就开始截图发送，做完这一切，才感觉手脚有些发软，重新瘫回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一夜，注定难眠。

第二天早上九点，安宁小区门口。

纪秋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准时到达，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了。

是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工装裤，脚上一双运动鞋，利落的短发显得很精神，嘴里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正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游戏，手指灵活地滑动。

看到纪秋四处张望，她立刻按熄了屏幕，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笑着迎了过来，伸出手，笑容爽朗带着点痞气：“你就是纪秋吧？江哥让我来的，我叫林蔓，协会的老打工人了。”她的手心有些薄茧，握起来干燥有力。

纪秋连忙握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里踏实了大半：“你好你好！林蔓姐！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嗐，不麻烦，带新人是协会的传统，也是积德行善嘛。”林蔓潇洒地一摆手，重新把棒棒糖塞回嘴里，“走吧，早点搞定早点收工。找找那个照相馆在哪儿。一般来说，实习期的任务都不难，多半是熟悉流程和规则，估计就是走个过场，别担心，姐带你飞！”她乐观的语气感染了纪秋，让纪秋也稍微放松了些。

两人沿着安宁小区周边的街道，开始了地毯式搜索。安宁小区是个有些年头的居民区，周边的商铺也大多带着岁月的痕迹，招牌五花八门，透着烟火气。

她们几乎把每一家店铺的招牌都仔细辨认了一遍。从卖着包子和茶叶蛋的“兴旺早餐店”，到摆满当季水果的“老王水果摊”，从放着动感音乐、贴着最新发型的“炫彩造型”，到玻璃门上贴满房源信息的“家家乐房产”……就是没有一家叫“完美”的照相馆。

纪秋甚至拉住一个在小区门口晒太阳的老大爷询问：“大爷，请问这附近有家照相馆吗？叫完美照相馆。”

大爷眯着眼想了半天，摇摇头：“照相馆？没有咯，早些年路口那家‘红星照相馆’早就关门改网吧了，这年头谁还去照相馆拍照啊，不都使手机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带来些许燥热。林蔓皱着眉，又一次掏出自己的手机，核对了一下纪秋发过来的截图和地图定位：“奇了怪了，APP的导航显示就在这一片，误差不会超过十米，怎么跟隐形了似的？难道在地下？”她甚至蹲下来看了看下水道井盖，当然，一无所获。

纪秋也走得有点脚软，早上那点被林蔓鼓舞起来的勇气，在枯燥又毫无结果的寻找中慢慢消磨，心里那点不安像水底的泡泡，咕嘟咕嘟地又开始冒头。她开始怀疑，是不是app耍她玩？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幻觉？

眼看快中午了，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两人走得口干舌燥，还是一无所获。

“不行了，战略储备耗尽了，先填饱肚子补充能量再说。”林蔓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拉着纪秋拐进了路边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明亮的面馆，招牌上写着“老陈记牛肉面”。

面馆里开着空调，凉爽的空气让纪秋精神一振。她点了碗招牌牛肉面，却有些食不知味，筷子在碗里搅动着，眼睛还不住地往窗外瞟，希望能发现点什么被遗漏的线索。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林蔓倒是心大，吸溜着面条，吃得津津有味，看她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出声安慰道：“别急，纪秋。这种隐藏的任务点都这样，邪门得很。可能不到特定时间，或者没有满足某种触发条件，它就不会出现。干我们这行，耐心是基本素质。先吃饱，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硬仗。”她说着，把自己碗里的卤蛋夹了一个给纪秋，“多吃点，补充蛋白质。”

吃完面，两人在面馆里休息了一会儿，决定再绕最后一遍，如果还找不到，就只能另想办法了。就在她们穿过一条连接着喧闹主街和一片老旧居民楼的僻静岔路口时，纪秋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后退了两步，扭过头，疑惑地看向那条平时根本不会注意的、狭窄又阴暗的小巷。它夹在两栋楼的缝隙里，入口处堆着几个废弃的纸箱，像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巷子深处，约莫十几米的地方，一家店的橱窗，在阴影里反射着一点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光，那光晕带着点陈旧的暖黄色，与周围环境的灰暗格格不入。

“林蔓，你看那边！”纪秋心中一紧，连忙拉住同伴的胳膊，指着那条小巷，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涩。

林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本轻松的神色立刻收敛，变得严肃而警惕，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条巷子，几秒后，沉声道：“有古怪。走，过去看看，跟紧我。”

两人一起走进小巷。一踏入巷口，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主街的喧嚣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玻璃隔绝了，陡然变得模糊而遥远。巷子里异常安静，只能听到她们自己的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空气似乎也凝滞了，带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阴凉又略带霉味的气息。光线昏暗，只有头顶一线天透下些许天光，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石板路。

越往里走，那股莫名的凉意越重。纪秋忍不住抱了抱胳膊，感觉汗毛都有些竖起来了。

终于，她们在那扇擦得过分干净、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玻璃门前站定。

门脸的装潢是那种老式的复古风格，深褐色的木质边框边缘有些地方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颜色更深的木头。橱窗里，站着一个穿着过时西装的人体模特，它的脸上挂着标准到僵硬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玻璃材质的眼珠空洞地望着前方，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店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深色的布景和模糊的器材轮廓。

“是这里了。”林蔓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过橱窗里那个假人，眉头紧锁，“感觉……磁场很混乱，能量粘稠得像胶水。跟紧我，纪秋，一步也别落下。”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让纪秋的心跳得更快了。

林蔓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某种准备，率先伸手去推那扇玻璃门。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谨慎。

门，很轻易地被推开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门轴上了最好的润滑油。然而，林蔓的脚步却猛地顿在了门口，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却仿佛撞在了一堵完全透明、却又坚韧无比的无形墙壁上，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了回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后仰了一下。

“怎么了？”纪秋在她身后，紧张地问，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林蔓收回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回头看向纪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惊讶，有了然，也有一丝无奈：“这地方……在排斥我。我进不去。”她再次尝试，伸出手向前摸索，那堵无形的墙依然存在，坚决地将她拒之门外，她的手指甚至能感觉到那上面传来的、冰凉的阻力。

“什么？”纪秋彻底愣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林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明确的告知：“看来江哥猜对了。你的任务，是专属的，高难度副本。系统规则限制，只能绑定者本人进入。我……被规则屏蔽在外了。”

纪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同伴，被一道看不见的界限隔在了安全区外。巨大的孤独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想要转身就跑。

林蔓看出了她的恐惧，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力量：“别怕！纪秋，看着我！我就在外面守着！寸步不离！你记住，进去之后，一切小心，仔细观察，任何细节都可能是线索！感觉不对，别犹豫，立刻想办法出来！保命第一！还有，随时注意你的手机，APP可能会在任务过程中给出新的提示或者规则！”

纪秋看着林蔓坚定而充满鼓励的眼神，又看了看那扇仿佛通往未知深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玻璃门。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门上贴着的那张手写的招聘海报上。纸张有些泛黄，字迹是娟秀的钢笔字，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

诚聘模特一名

要求：五官端正，情绪饱满

地点：完美照相馆

待遇面议

她深深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因为汗意而有些滑腻。

现在，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腿，向前迈出了一步，跨过了那道无形的界限，推开了那扇通往“工作”场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