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花语 第5章 生日——回忆篇

许星辞在县一中复读的日子过得飞快。

每天从出租屋到学校两点一线，课本被她翻得卷了边，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玫瑰依旧每天“去剧组拍戏”，有时回来得早，会给她带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回来晚了，就轻手轻脚地洗漱，生怕吵醒已经睡熟的许星辞。

这天许星辞整理课本时，从语文书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纸片，是她离家时偷偷藏起来的，写着出生日期的旧日历。

她盯着上面的“六月十六”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以前在家，从没人记得她的生日，最多能多吃碗面，就算是过节了。她把日历片小心翼翼地夹回课本，没打算告诉玫瑰。

这些日子已经够麻烦她了，哪能再敢要生日礼物？

可许星辞心里还是忍不住偷偷期待，像揣了颗甜甜的糖，藏不住的欢喜从眼角眉梢漏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许星辞总在玫瑰面前“不经意”地提起学校的事。

“班里同学过生日，她妈妈给送了个大蛋糕，全班都分着吃了。”

“小卖部新进了奶油面包，闻着好香，就是有点贵。”

玫瑰听着，嘴上没接话却在某天晚上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小小的蛋糕盒子，外面裹着印着碎花的油纸，一看就是街角那家最便宜的蛋糕店买的。

“今天路过蛋糕店，老板说这款打折。”

玫瑰把盒子放在桌上，语气尽量平淡，“你不是说想吃奶油吗？尝尝。”

许星辞看着那个巴掌大的蛋糕，上面用粉色奶油写着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还插着根塑料蜡烛，眼眶瞬间就红了。

“姐姐，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许星辞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努力笑着。

玫瑰正在插蜡烛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猜的。看你最近总念叨蛋糕，就当提前给你过了，等你考上大学，再给你买个大的。”

她划燃火柴，火苗跳动着，映在两人眼里，暖融融的。

蛋糕很小，也就够两个人分着吃，奶油是最便宜的植物奶油，甜得发腻，吃多了会糊嗓子，可许星辞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

许星辞小口挖着奶油，看着玫瑰吃得小心翼翼。

“姐姐，这个蛋糕是不是很贵？”许星辞忍不住问。

玫瑰把最后一块蛋糕推到她面前，笑着摇头。

“不贵，老板说快过期了，半价卖我的。”

她帮许星辞擦了擦嘴角的奶油，“快吃，不然融化了。”

许星辞知道她在撒谎，街角那家蛋糕店从不会卖过期的东西，可她没戳破，只是把那块蛋糕又推了回去。

“姐姐吃，你最近总熬夜拍戏，要多补充营养。”

两人推来让去，最后还是分着吃了那块蛋糕，甜腻的奶油味漫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盖过了玫瑰身上的酒气和陌生香水味，也盖过了那些藏在心底的委屈和不安。

吃完蛋糕，许星辞主动收拾碗筷，把盘子洗得干干净净。

玫瑰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出租屋有了家的味道。

她从包里翻出个小小的礼物盒，犹豫了很久，还是递了过去。

“喏，给你的，生日礼物。”

许星辞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支崭新的钢笔。

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滴在钢笔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姐姐，这太贵重了…”

“不贵。”玫瑰打断许星辞。

她看着许星辞亮闪闪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辛苦都值了白天在“剧组”受的委屈，晚上被客户刁难的气，在这一刻都被这甜腻的奶油和真诚的笑容治愈了。

许星辞把钢笔紧紧握在手里，笔尖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心里无比踏实。

她知道这支钢笔一定花了玫瑰不少钱，可能是她好几天的“片酬”，许星辞抱着玫瑰的胳膊，把脸埋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

“姐姐，你真好。”

玫瑰的身体僵了僵，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哄个孩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那支刻着名字的钢笔上，也落在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上。

吃完蛋糕，许星辞把钢笔小心翼翼地放进铅笔盒，摆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像是在炫耀最珍贵的宝藏。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摊开的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玫瑰的样子。

玫瑰今天没穿连衣裙，换了件干净的棉布衬衫，但依然美丽。

头发也没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地挽起来，而是随意地披在肩上，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温柔。

夜深了，许星辞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支刻着名字的钢笔，鼻尖似乎还能闻到蛋糕甜腻的奶油味。

她想起玫瑰给她掖被角时的温柔，想起她撒谎时眼里的闪躲。

突然觉得这个叫玫瑰的姐姐，藏着很多秘密，可她不介意，她相信玫瑰是好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许星辞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玫瑰正坐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

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账单那是给许星辞买蛋糕和钢笔花的钱，是她今天额外接了个难缠的客户才挣来的。

她看着客厅透出的微光，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个叫许星辞的女孩能永远这么单纯快乐，永远不用知道“剧组”的真相，永远不用被这世间的污浊沾染。

月光洒在出租屋的窗台上，也洒在两个女孩的心事上，甜腻的奶油味还没散去，像个温柔的约定，在这寂静的夜里，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