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羽书苑 第2章 第二章 【入学】

1

离开鸷羽书苑后，亓安澍和白舫二人兴高采烈地一路小跑到了苏梨小馆。

“小二，上杜康。”白舫还没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对着店小二吆喝。“卤水小牛肉羊角面牡丹花饼都给我上一份！”

“来嘞客官~”

“你说我们这次去西堀镇，除了看古石窟，是不是也要去那最有名的夏鸣戏院看看美女啊！”白舫抿完一口酒惬意的说。

“二姨给的钱够咱们去戏台看美女么？”亓安澍丢了一记白眼给白舫。

“哎呀，车到山前必有路！去了再说。”白舫满不在乎的接着又一杯酒。

“明天去夕照寺溜达一圈吧，反正咱们也得等到后天放完榜才能走。”亓安澍朝着酒馆的楼梯望去，一抹浅蓝色的裙襟映入眼帘。

“我都不想等到后天了，反正咱俩也是考不上，还不如早点起程去西堀镇，还可以多看看风景和美女呢！”白舫想着想着满脸立刻堆满了笑意。

“你是想看美女吧。”亓安澍随手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不过这次白舫灵活地躲开了。

彦芫夕优柔地从酒馆二楼走下来，走到酒馆西南角的一个桌前坐了下来。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烟波温柔眉头却紧蹙，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让人参不透他在想什么。

“周公子今日得空来小馆一坐呵。”彦芫夕轻柔地拿起桌上的酒壶，帮周羽空了的酒杯又斟满。

周羽迷离的看着彦芫夕的一颦一簇，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缄默不语。

“周公子要不要尝尝小馆新出的羽翅金汤？芫夕钻研了半月之久，希望周公子能给些建议呢。”彦芫夕又为周羽斟上酒。

周羽盯着眼前面若清河之月粼，笑靥贴梗海棠般的女孩，依旧是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彦芫夕看着一言不发的周羽，眼神黯淡下来，随而起身，“既然公子不愿多言，那芫夕也就不便打扰了。”

“等…等一下。”周羽猛地站起身来差点打翻桌上的酒盏。

彦芫夕微侧过脸等着周羽说下一句。

“一句道不尽,缄默宁无言。”周羽顿住等待彦芫夕转过身来又说，“彦姑娘，明日为龙头节，姑娘可愿与在下和家妹一同前往夕照寺观看春社祭典？”

彦芫夕浅笑着却露出深深的梨涡，又坐回原位，拿起酒壶为周羽斟酒，“倘若周公子愿一试芫夕研得的新菜品，我便与你一同去。”

彦茗在这时走了过来：“芫夕，你又胡闹了，是不是又让周公子尝咱们的新品了？”说完便转向周羽：“周公子你莫怪，小女这几日是在小馆闲的慌，好不容易看见熟客就来打扰你了。”

周羽赶紧起身作揖：“没有没有，彦师傅言重了，我还真的是想尝尝这羽翅金汤是什么味道呢！”

“那我安排厨子做啦！”彦芫夕一听便金步花摇地走去了厨房。

彦茗拍了一下手心抱怨道：“哎呀这孩子！”略带歉意的对周羽笑了笑，接着说：“这几日看着络绎不绝的书生，鸷羽书苑这次看来又要招收不少人中龙凤啊。”

“彦师傅您过奖了。”

“想当年，你爹和我在洛城可是屈指一数的翩翩好书生，我们一同进京考取功名，你爹天赋异禀中第衣锦还乡，我呢，可就没你爹那个才气咯，只得回来开了这一间小馆，供世人享饮美酒呵。”彦茗说着笑着又捋了捋胡子，接着又摇了摇头，“可惜芫夕她娘走得早，不然她也得享一享这人间烟火，看一看这鸷羽书苑啊。”

“彦师傅，我爹常说，他可比不上您的才气，若不是您为了芫夕她母亲，您如今都该是一品大丞相啦！”周羽尝试着缓和突然悲伤起来的气氛。

“你爹从追你娘那时开始就嘴甜，这一辈子咯，都没变过。话说你明年参加秋闱之试么，周敬那个老古董一定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吧？”彦茗忽的转了话锋让周羽措手不及。

“我… 我还是听爹的安排吧。”周羽低下头错开遇上彦茗的眼神。

彦茗担忧的看着周羽，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爹对你太过心切，你想到玄武之山习剑术，你爹却只望你考取功名，传承鸷羽书苑。凡事啊，都不可太过强求，你和你爹都要思索一番啊。”

这时彦芫夕端着羽翅金汤走了过来，“爹，你赶紧回去点帐吧，不然晚上又得熬到丑时了。”说着边放下金汤推走父亲。彦茗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叹着气回头望了几眼周羽。

2

“那不是鸷羽书苑的大公子么？”白舫已经喝到七分醉，指着周羽和彦芫夕的方向大声说道。

亓安澍赶紧捂住了白舫还半张着的大嘴，“你赶紧闭嘴吧，整间酒馆都要听到你说的了。”

“干嘛啦！我们不要去打个招呼嘛！”白舫掰开亓安澍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着酒杯准备往周羽的方向走去。

“你给我回来！”亓安澍见状忙把白舫拉了回来。“没看到别人有美酒佳人相伴么？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要去看看佳人长什么样啊！”白舫甩开亓安澍的手，歪歪倒倒地走了过去。亓安澍在身后一个劲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3

“这不是周公子么！在下白舫，齐安人士，我和兄弟今日才在鸷羽书苑考完试呢！久仰你大名啊！”白舫晕着脑袋本想抱拳哪知把手中酒杯里的酒洒到了彦芫夕的蓝色薄纱上，彦芫夕重心不稳的退后了几步，白舫想要上前拉住彦芫夕却又把酒杯摔到了桌上，自己还摔了一个大前趴。远处的亓安澍捂着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你这泼猴想干什么！”周羽扶住彦芫夕，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抓住侧腰的配件。

“唉别啊周公子，我就是想来打个招呼。”白舫扶着自己扭了的腰趄着身子站起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亓安澍看见此景赶忙上前救场，“周兄，对不住对不住，我兄弟今天考完试开心多喝了几杯，这不刚好遇上你，想给你打个招呼，却适得其反了。”亓安澍拉拽着白舫到自己身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并不记得我见过你们。你朋友今日醉酒打扰到了我和芫夕姑娘，我便要到县令那举发他。”周羽看着彦芫夕身上的酒渍仍旧十分恼火。

“啊，这就不用了吧，他真的是无心冒犯二位的。”亓安澍着急的帮白舫辩解着，一边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白舫疼的“啊啊”直叫。

周羽不予理会二人，转身向彦芫夕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彦芫夕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周公子，你看这位姑娘也没受伤，我向你二位赔礼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位年少不懂事的家兄吧！”说着说着，周羽又是一脚踩了过去，白舫疼的掉着眼泪抱着脚跳起来。

“哼，你这兄弟，我可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了。”周羽背着二人，依旧在用眼神关切地询问彦芫夕的安危。

亓安澍心里想着“这周羽怎么那么难搞”但面子上又得一直抱歉地对人笑，后来索性也站在原地不吱声了。

双方僵持着，突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从亓安澍身后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绵柔却不失俏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哥，你们干嘛呢！”周旼栀走到亓安澍旁边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周羽转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又没好气的望了一眼白舫，周旼栀顺着周羽怒气指向的那个人看过去，依旧一头雾水，收回眼神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青衣男子，一下凝神无法动弹。

周羽一把拽过呆住的周旼栀，“这两个人把酒撒到彦姑娘身上了。”

“我… 我没有啊，是他！”亓安澍慌忙指着站在身后还是晕晕乎乎的白舫。

“哦。”周旼栀依然呆立在自己脑海里的惊叹声中，不自觉的发出声响：“是他呀。”

“谁？”周羽莫名其妙的看着灵魂被抽走一般的妹妹。

周旼栀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把心声吐露了出来，赶忙故作镇定的说：“我是说，这不是今天来咱们书苑考试的书生么。”

“你确定他们是在我们书苑考试的书生？”周羽原先强硬的语气弱了下来。

周旼栀指着白舫：“那个猴儿我不知道，”又指向亓安澍明朗的笑了起来：“但是他是。”

“我怎么就成了猴儿？”白舫眼神呆滞地眨巴着大眼睛。

“周公子，你看，这真是个误会，我们真的只想和你打个招呼。”亓安澍看着自己有了目击证人，趁热打铁急忙接上话。

从惊吓中缓过来的彦芫夕轻轻的扯了扯周羽的衣袖，呢喃着：“我没事，他们看来也不是有意的，就当笑话一场，算了吧。“

周羽被彦芫夕在耳边说话呼出的气息烘的脸一阵粉红，不情愿的看着亓安澍说：“既然家妹见过你们，说明你们真的是今日考试是书生，我就暂且放过你们，如果你们进入书苑之后还这么放肆，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不会的，周公子放心，以我们两的学识进不了书苑的。”亓安澍松了口气，憨厚的笑着，“那我就先带家兄回客栈了，不打扰你们了。”转身便拽着白舫向门外走去。

周旼栀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个男人走出门，心里莫名的失落：或许，他只是飞过我枝头的一只燕吧。

4

次日。

又是一年二月初二，洛城的人们早已于酉时时分赶往城西的夕照山，赏二月李杏白花，观春社祭典，入夕照寺祈福。今年的夕照山尤其热闹，一些小商小铺在山脚处摆起了地摊，忽而春风驶来，几只山林翠鸟扑腾掠过人群又隐没在山涧之中，婉转啁啾若隐若现。少女们系上粉黛发髻，青衣缥缈，一心期待在集会上求得一世好姻缘；男孩们也个个衣冠齐楚，而此次前来报考鸷羽书苑的书生们也皆雅人深致，或求高山流水之音，或会伊人他日笙箫奏凤凰。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青日熠熠从夕照山背面渐渐展露，人声也随着天际大亮而鼎沸起来。周旼栀走在人头攒动的山阶上，不耐烦地左顾右盼，不时加快脚步，周羽和彦芫夕则在她三尺开外的身后缓步前行。好不容易走到了山腰可以歇脚的亭台，周旼栀回头却已找不见自己的哥哥了，便随即坐下等着二人。周旼栀安静下来看着层层被染橘的梨花杏树，身上也渐渐有了暖意，低声的感叹了一句：“春天到了呢。”

缓缓前行的二人一路也并没有因为慢下来的步伐而多说几句话，周羽好几次想要开口又被吵闹的人群给憋了下去。彦芫夕时不时转动着手上的蓝田玉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类似“天气真好啊”“今天人真多呢”这样毫无实质内容的话，在两人都快用尽尴尬的力气之时，周羽发现妹妹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连忙着急起来：“旼栀好像不见了！”

彦芫夕踮起脚尖往前张望也没有发现周旼栀的身影，便慌张起来：“妹妹不会是走散了吧！人这么多，我们上哪去找她呀？都怪我走路太慢了。”

周羽一听彦芫夕开始责怪自己便赶忙安慰她：“别着急，旼栀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最多也就是她自己游这一路然后自己回家，你别担心。”

“那怎么能行，这山路险峻，人烟杂多，她一个姑娘家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你看，前面山腰处有个亭台，说不定她在那等着我们呢。”说着周羽向亭台方向指了过去，彦芫夕赶忙拉住周羽的小臂穿过人流快速的向前走去。

气喘吁吁走到亭台的二人看到周旼栀倚靠在凉亭的栅栏上才大吐了一口气，周羽提着的心放下来的瞬间便涨红了脸到耳根，彦芫夕依旧抓着他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看到哥哥局促的表情和彦芫夕清水般素雅的笑脸，周旼栀立马上前调戏二人：“你们两也太慢了吧，怎么，只顾着牵小手，忘了妹妹在前头呀！”

彦芫夕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旧抓住周羽的手，慌慌张张赶忙松开，脸上泛起桃花。

“别… 别瞎说，我们着急找你，以为你丢了呢。”周羽红了的耳根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两好好在这山间谈谈情说说爱，不用在意我，要是咱们再走散了，申时我们就约在这亭子等着，怎么样？”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周羽整理好心绪点了点头。

周旼栀一个箭步又走入人群之中，背着身向着身后的二人挥了挥手：“我先去山顶买杏花酥吃啦！”

5

洛烟客栈的楼下。

“掌柜的，请问夕照寺方向怎么走？”亓安澍边拿起小二刚包好的糖饼揣进兜里边望向楼梯方向。

“你出门走到十字街，向西北方向一直走，经过富春楼再下个街口向南走大概一里路即可看到夕照山了，山顶便是夕照寺。”掌柜客气地找回二两银钱给了亓安澍。

“多谢。”亓安澍向掌柜点头表示完感谢便走到了客栈门口。虽已过卯时，街上仍有大量行人向着夕照山方向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咚隆”的撞击声响，亓安澍往店里回望过去，白舫跌坐在楼梯旁摸着自己的后腰对旁边的小二说着“我… 我没事”后自己便歪扭地站起身来揉搓着背后向亓安澍的方向走来，“笑个屁啊！”亓安澍在一旁忍俊不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白舫没好气的走出门又被亓安澍扯着领子掉头回来：“西北方！”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二人终于走到了夕照山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白舫因为昨晚出洋相后一直郁郁寡欢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那个自在乐逍遥的猴样儿。亓安澍看着白舫开始蹦跶着穿梭在人群里，心里也稍微安生了些，不然后面去西堀镇游玩也没法好好享受，想到这里，亓安澍也开心的跟着白舫跑起来，两人不时指着路边的地摊儿说着些什么不一会又放肆笑起来，这样吵闹的跑了一路很快便到达了山顶。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露出了整张脸，亓安澍和白舫找到一处石凳坐了下来，正盘算着下一步去哪个小吃摊上买吃的，亓安澍忽然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回头看过去，正是昨晚帮了自己解围的周家二小姐。

周旼栀有些羞怯又很欢朗的样子，看着亓安澍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后，自己便细声细语的憋出了一句：“嗨。”

亓安澍也木讷的回了一个“嗨”字也便没有了下文。

周旼栀无比尴尬的咬了咬嘴唇思索着怎么继续下面的话题，当然，这个时候，一般不会少了白舫的不识时务。

“嗨！”白舫大声的在周旼栀耳边喊道。

周旼栀惊得往后退了半步扭过头看着一脸傻相的白舫，等回过神来，周旼栀才认出眼前的白舫就是昨晚喝的烂醉如泥还闹出了笑话的书生，便内心呵呵两声不情愿的打了招呼：“嗨，是你啊。”

“姑娘，你认识我？”白舫眨巴着双眼，一脸疑惑。

周旼栀看了看亓安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位姑娘是昨晚救了你一命的周二小姐啊！”亓安澍掐了一下白舫早上刚撞到的腰。

“啊！！！亓安澍！！！！”白舫疼的嗷嗷直叫。

“你叫亓安澍？”周旼栀对突然知道了他的名字这件事感到兴奋不已。

亓安澍礼貌地站起身来：“抱歉，周二小姐，这一时间忘了介绍，在下亓安澍，锦州洛城琉璃镇人，这位是在下的表兄，白舫。久仰鸷羽书苑大名，这次我兄弟二人来洛城便是为了此次书苑纳新一事。”说着亓安澍还踢了白舫一脚让他赶紧起身。

“别周二小姐啦，我叫周旼栀，叫我旼栀就好了。”周旼栀似喜而非的害羞着微微翘起了嘴角。

“旼栀，旼穆书生，栀白浅笑，真好听啊。”白舫突然文绉绉的开始作词让周旼栀又不自在起来。

亓安澍将还没站稳的白舫硬生生又摁回了石凳上，“对不住，我这兄弟一看到漂亮姑娘就不正常，你别见怪啊。”

听见亓安澍说自己“漂亮”，周旼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像昨晚喝醉酒见到芫夕姐姐一样么？”

两人想起昨晚的场景不禁一起大笑了起来，留下白舫一脸乌云密布。

“白舫，你还没给周姑娘道谢呢！”亓安澍看着一脸黑线的白舫又忍不住撺掇他起来。

白舫嘴角抽搐着干咳了两下，站起来向周旼栀抱拳作揖：“昨晚，谢谢周姑娘了！”看着白舫狼狈道谢的样子，二人又不禁捧腹大笑。

“行吧，笑吧你们。”白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有感情的跟着两人一起“哈——哈——哈——”起来。

“话说，周姑娘你今日也是来夕照寺观春社祭典么？”

“对呀，我和哥哥每年都会照例在龙头节这天来夕照寺祈福拜佛的，今年芫夕姐姐也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周旼栀最后仿佛命令一般的说：“叫我旼栀！”

亓安澍一时间不知所措，挠着头低下脸腼腆的笑了。

“旼栀，你哥哥和芫夕姑娘也在哦。”白舫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只不过他两走的太慢啦，我就先自己上山了。”周旼栀耸了耸肩又转过脸对白舫说道：“你，喊我周姑娘。”

亓安澍又忍不住嘲笑地看着白舫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不如我们一起逛寺庙看大典吧！”周旼栀逗完白舫又转向亓安澍说。

“这个嘛…嗯… 当然好呀。”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女孩子的请求只能答应。

“不过，你哥哥不会见到我又要把我抓去官府吧。”白舫怵怵的用手指戳了戳周旼栀。

“不会啦，你放心有我在，不过你要记得和他们道歉哦！”

白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接着说：“这肯定的啦，虽然我也记不大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安澍早上描述给我听的感觉，我好像是该被拉去衙门打五十大板。”

三人因为白舫歉意满满的自嘲一起乐融融的笑了起来。

6

午时，祭祀大典正式开始，热闹的人群一齐涌向了夕照寺大门前观看洛城一年一度的新春盛事。

周羽小心翼翼的把手拦护在彦芫夕的背后，又留出刚好三寸的距离。

正当大家都看社戏看着热闹时，周羽张望着看到和亓安澍白舫一起谈笑风生的妹妹，于是便和彦芫夕一起走了过去。

“你怎么和这两人在一起。”周羽劈头盖脸的就责备起自己的妹妹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周旼栀惘然地半张着嘴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周公子，我们在路上遇见了旼栀姑娘，便结伴来观典，我们并无恶意。”亓安澍稍稍的挪步挡在了周旼栀身前。

彦芫夕温和的说道：“旼栀遇到了二位，相约结伴一起走也更安全些。”

“我看她自己走更安全吧。”周羽依旧冷脸。

白舫赶紧上前：“周兄，在下白舫，昨晚醉酒后打扰到二位，多有得罪，还望周公子海涵。”

“周公子，你看白公子都道歉了，想必昨晚他也是无心之举，你就别生气了。”彦芫夕试图缓和冰冷僵持的气氛。

“彦姑娘，在下昨晚喝多不省人事，也记不得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冒犯到姑娘，还请原谅。”白舫又向彦芫夕抱歉的俯了俯身。

“哥，你看芫夕姐姐都没说什么，你就宰相肚里能行船，放过白舫啦！”周旼栀也趁热打铁为白舫求情。

看着彦芫夕和妹妹都为白舫求情，周羽便也不好再恶言相向，只得默然不再说话。

“快看，那个武生连翻了四个筋斗！”周旼栀对周羽指着社戏表演的方向，周围观众也拍手叫好，周羽不得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和大家一起慢慢沉浸到观看表演中。

随后的一个下午，五个人在夕照寺烧了香祈了福，沿着山路逛着小摊儿，有说有笑，周羽便也将昨晚一事抛诸脑后，和大家吃着喝着好不快活。

天色渐渐暗下来，熙攘的人群也零零散散的向山下行进，周旼栀依旧走在大伙儿的前头，只是不时停下脚步回头接两句亓安澍的话，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后又摇曳着裙摆轻跳在台阶之间。

7

次日便是鸷羽书苑揭榜之日，亓安澍和白舫背着收拾好的包袱，准备从鸷羽书苑门前溜达一圈再向西行进，两人依依不舍的跑去苏梨小馆一口气买了十多个牡丹花饼包好准备赶路时吃。

走到鸷羽书苑之时，榜前已经密密麻麻站着不少前来的书生，两人看着身边灰头土脸走过的几个书生，心情却是格外轻松。

“我不想挤进去看了，我们也知道这忧伤的结局，你说是吧。”白舫装作悲痛的样子拍了拍同样十分“哀伤”的亓安澍。待两人已经掩饰不了内心的狂喜之时，便准备大步流星向十字街口奔去。

“呵，看来以后要和鸟类一同习书了。”熟悉的清冷声音落在白舫的耳边。

白舫扭过头去看到那张趾高气昂的脸立马捋袖揎拳上前：“说谁鸟类呢！”

文祎假装四周环顾了一番又将视线定在白舫身上轻笑着说：“我看这人群中出现鸟类也是件稀奇事呢。只是往后日日在学堂上都要听见鸟类的叽喳声，想起来也是烦心。”

“这位莽夫，你怕是有眼疾吧，人和禽类你都分不出个所以然来！”白舫咬牙切齿的嚷嚷着，想到接下来开心的旅程便不愿再与眼前之人计较，又接着说，“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是没福分和你们这些个鼻孔朝天的公子哥儿一起习书的，但是嘛，好男儿志在四方。”

“那可别让我在学堂上再见到你啊！”文祎蔑笑了一声走开了。

白舫不甘心的在文祎背后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对亓安澍说：“想到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种人，心里真是畅快啊！”

发现并没有人回应他时，白舫又拍了拍挤在人群里的亓安澍：“安澍！走啦！”

亓安澍回过头来表情严肃，指着榜惊慌的看着白舫，白舫拨开人群挤进前面看到榜末赫然写着亓安澍和自己的大名，失了魂一般走了出来哭喊出声：“我们造了什么孽啊。”

就这样，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走回客栈看着刚买来的十来个牡丹花饼，一边缅怀着泡汤的“游历”计划，一边思忖自己到底是在哪一步写对了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