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羽书苑 第12章 第十二章 【暮春之行】

1

虽说此次春诗大赏鸷羽书苑憾败西夏书苑，周敬却丝毫没把这扰人之事放在心上，鸷羽书苑内部运转如常。这天，晨读后，周敬罕见的出现在了学堂上。

“辗转将至清明，我也知道你们当中一些人会返乡祭祀，那么留在学苑的书生也将随同书苑一起出郊踏春。”周敬端起书案上刚沏好的茶抿了两口，又捋了捋胡子，接着说：“既然此次我鸷羽书苑未有人获得春赏头榜，那么踏春之地就由所有书生来决定，今日最后一堂课毕后，将你们的意见条交给周羽，明日我将定夺此次踏春之地。”周敬说着又走到了白舫的旁，敲着桌案，“有些人啊，不要企图拉拢帮派让我带你们去一些费时费力的地方。”说完周敬瞥了一眼白舫便走出了学堂。

待门外脚步声远去至听不见声时，白舫立刻转过身对着亓安澍抱怨：“老先生怎么又狙我啊！况且西堀镇也没多远么！”

文祎丢了个白眼过来，“我可没空跟着你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听说洛城东边城外近郊二三十里地有一处雁栖村，村子虽小，但好玩的东西不少呢！”宋离加入了讨论中。

“雁栖村我倒是听过，似乎是村里有条清涧曰素锦溪，沿岸风光错落有致。”文祎饶有兴趣的描述着。

“村中又以多栽海棠闻名，正值清明，也是赏花的好去处。”宋离和文祎一唱一和的说着。

“两大男人，赏花游水的，害不害臊！”白舫一脸鄙夷的看着两人。

“花中君子还是梅兰竹菊呢，怎么男人就不能赏花看风景了！？”宋离怼的白舫无话可说。

一旁的亓安澍在一边笑着直摇头。

“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白舫用胳膊杵了杵亓安澍。

亓安澍无奈的叹了口气：“白舫的意思是，没戏台，没青楼，没酒肆，能有什么好玩的啊！”

“唉，你这臭小子！”白舫伸手就想掐亓安澍的脖子，亓安澍立马站起来灵活的躲开，跑得老远，还不停的对着白舫做着鬼脸，惹得白舫气的在原地直跺脚，而一旁的宋离和文祎则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

这时礼义先生走进了课堂，看着几个撒欢儿的学生，不停地念叨着“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啊”。

亓安澍和白舫赶紧返回原位。

门外铃声响起，礼义课堂开始。

2

几堂课后，申时已过，待教课先生离开学堂，书生们一齐涌向了刚踏进半只脚的周羽面前，把自己的意见条塞给了周羽。周羽无奈被人堆迫退到苑中，手上紧握着一大堆纸条，一身凌乱。

一边看着热闹的文祎丝毫没有想要帮他的意愿。

“文祎，你搭把手会死啊！”周羽说着腰间又被塞进两张纸条。

看着周羽向自己求救，文祎便放下身段走过来帮他整理腰间和散落在地上的纸条，“这群家伙，一提到出去玩，比谁都来劲儿。”

“说的好像你不来劲儿似的。”

“啧——你还要不要我帮你啊！”文祎说着捡起一张落在周羽脚边的。

“当然要，”周羽皱着眉整理着手上乱成一团的纸条，“话说，你写的是哪啊？”

文祎把整理好的条儿塞进周羽的手里，来了一句“非礼勿问”。

周羽露出嫌弃的表情，把还在屋里讨论着去哪的白舫和亓安澍叫了出来。

“你俩再不给我，我就走了啊！”

白舫一个箭步冲到周羽面前：“给你给你，真是小气，多等一分钟腿会断哦！”

“会。”周羽一脸“你打我啊”的样子。

“怎么跟这家伙待久了，都变的这么贱兮兮的呢！”文祎在数落着周羽。

白舫一听可不愿意了，“你说谁贱呢！”说着便和文祎追逐打闹起来。

“他俩啊…哈哈哈。”周羽接过亓安澍递上来的纸条叠好塞进了衣袖说，“你们不会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去西堀镇吧？”

“宋离推荐了雁栖村，我想反正都是游山逛水，去哪都一样。”亓安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雁栖村啊，我听说新州官的祖上好像就在那儿呢。”

“庄…刺史吗？”

“对啊。”周羽转过身面朝着亓安澍，“那天你不还和结交了庄刺史之女庄落葵为友么？”

亓安澍不由得脸上泛起绯红色：“也不算什么…结交吧，刚好就是聊了两句。”

“你这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呵！”看着害羞起来的亓安澍，周羽赶忙调戏了他两句。

“没有… 我不是，都不了解对方呢。”亓安澍虽摇着头嘴角却露出一丝丝笑意。

周羽看着眼前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里默默感叹起时光荏苒，自己是不是也该再向芫夕表明心意。

一旁闹腾累了的二人喘着粗气靠在庭院的门廊前决定休战，白舫看着周羽和亓安澍两人含义不明的表情，心生好奇：“聊什么呢，把安澍这家伙聊得面红耳赤的。”

“你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哦！”周羽歪着脑袋斜眼看着亓安澍。

这么一说更吊起了白舫的胃口，连忙凑上来问道：“什么事呀什么事呀！”一旁的文祎也走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没什么事，就是咱们这弟弟可能遇上心仪的人了！”周羽用肩怼了怼亓安澍。

“谁啊？”这回文祎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春赏之日遇到的庄落葵，你们还记得么？”周羽压低了声音说。

“啊！”文祎故意张大了嘴表示惊讶，又和周羽心照不宣的一起露出八卦的嘴脸。

亓安澍害羞地辩解着：“不是啦！我和庄姑娘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别听周羽瞎说。”

一旁的白舫表情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远处刚巧路过的周旼栀拉着母亲陆芩芠对着白舫摆了摆手，灿烂的笑着，白舫赶忙低下头避开周旼栀的目光，心里满不是滋味。

3

翌日午时前，周敬教完《诗经》后，拿着统计出来的春游意向向大家公告了踏青去处。

“如了你愿了吧。”白舫嘟囔着嘴小声对着文祎说着。

“你又没去过雁栖村，你怎么知道不好玩？”文祎撇过脸来怼了回去。

“反正肯定是没西堀镇好玩呀！”白舫又说。

这时周敬走了过来，假笑着略带讽刺口气地说：“白探花，等你以后高中了，带着大家一起去西堀镇游玩呀！”说完甩甩衣袖，离开了学堂。

四面八方的同学皆投来嘲笑，白舫气呼呼地在周敬背后吐了吐舌头。

占了上风的文祎挪到了白舫前座，乐呵呵地笑着。

“笑你个头！”白舫挥起手软塌塌的落在了文祎的发髻上，表情却如狼似虎。

文祎咬着下嘴唇轻轻躲闪了半寸，感受到白舫的手轻缈地落在头顶时，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我听彦姑娘说，雁栖村有家云上屋，那里的桃花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留宿于那儿。”亓安澍整理着案台上的纸笔，自顾自地说起来。

“酒肆？！”听到这白舫瞬间精神起来。

“不是酒肆，就是一家客栈，不过倒是有特色佳酿罢了。”亓安澍依旧没有抬起头。

“那更好啊，半夜溜下来喝酒吟诗，好不快活！”白舫飘飘然已经开始想象起来。

亓安澍抬起头，“吟诗现在也成了你的爱好了？”

“好歹，我也是春诗大赏的’探花’么！”

另两人齐刷刷的一起以一种“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的表情看着文祎，惹得文祎自己不好意思的“嘿嘿嘿”干笑起来。

另一边，周羽走了进来。

“嘿！”白舫神情猥琐的招呼周羽过来。

“干嘛啊你们！”周羽看着三个人莫名其妙的表情走了过来。

“这次去雁栖村，我们住云上屋，你看怎么样？”白舫小声的“建议”着。

突然间明白了白舫的用意后，周羽调侃着：“着我可做不了主，你去跟先生说说呗。”

白舫咂了下嘴，满是谄媚的表情：“是不是兄弟！让你跟你爹’建议’一下嘛！”

“这事儿，你找旼栀更有用吧！”文祎插嘴进来。周羽在一旁忙点头表示同意。

“别，别让周旼栀去说。”亓安澍突然发话，看到三个人一脸迷惑的看着自己，又接着说：“她去说的话，先生会以为是她想喝酒吧。”

三人这才恍然想起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原地放空双眼，默默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4

两天后，周敬携陆芩芠带着书苑一众书生，向雁栖村行进。行至城门前，周羽上前和陆芩芠交头接耳说了几句，陆芩芠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周敬说：“我们先行，羽儿在此等等彦姑娘。”

周敬顿了一晌，接着点了点头。

“娘，那我也和哥哥一起等芫夕姐姐。”周旼栀跳出来拉着陆芩芠的手撒着娇。

陆芩芠拿彦芫夕没办法又对着周敬说：“老爷，让旼栀跟着吧，羽儿和芫夕姑娘也不会走得太尴尬。”周旼栀在一旁满脸堆着笑看着周敬。

周敬无奈摇了摇头，转过身让白舫过来。被点名的白舫一脸惊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颤颤巍巍的绕过周敬，站在周旼栀身后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个人。

“你在这陪羽儿和旼栀一起等芫夕姑娘一起吧，我们在距城外三里地的桃花客栈落脚歇息等你们。”周敬捋了捋胡子。

“我？我吗？”受宠若惊的白舫立刻满脸欣喜，又吞吞吐吐的看向远处回头向着自己的两人说：“那文祎和安澍也可以…一起吗？”

“你们这是要搞小分队吗？”周敬面无表情道。

“不…不是。”白舫低下头撅起了嘴。

周敬转向周羽，收敛着情绪指了指远处伸着脖子的两人和眼前的白舫：“别让这几个家伙耽误了你自己的好事，知道么。”

“我们不会的。”白舫忍住笑赶紧插话。

一旁的周羽腼腆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心里多的不止欣喜。

“你啊，少插话。”周敬皱着眉头损了损白舫，转过来向陆芩芠伸出胳膊。挽着夫君的胳膊的陆芩芠脸上幸福洋溢，向文祎和亓安澍使了使眼色，两人接到讯号立马活蹦乱跳的跑到了白舫身边。

“这几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又走向队伍前的周敬紧握着陆芩芠挽过自己小臂的手，有些忧愁的说道。

陆芩芠拍着周敬的胳膊笑着说：“瓜熟啊，那自然会蒂落，凡是不必强求。”说完又回头看着周旼栀和亓安澍。安抚周敬的话，自己又是否能真的做到不强求呢？

没过多久，彦芫夕轻踏着碎步向着周羽走来。看见一群人都在城门等着自己，不免有些惊讶，赶忙加快了步伐。

“抱歉啊，让大家久等了。”彦芫夕扶着胸口轻喘着气，脸上氤氲起桃花瓣。

“没事儿，我们一点儿也不着急。”白舫像彦芫夕调皮的炸了眨眼，“就怕急坏了某人。”

周羽没好气的白了白舫一眼，接过彦芫夕手上的包袱，轻声的说：“我来。”

“好像，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文祎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你这醋味有点儿浓啊！”白舫歪着头看向文祎。

文祎一只手过来推开了白舫的脸，“能不能闭嘴。”

看着两个活宝打打闹闹，一路上的气氛变得想象不到的轻松。

5

不一会儿，几个精力过剩的孩子很快就到了书生们落脚歇息之地，桃花客栈。

“你们几个还挺快的啊！”宋离拿着一壶茶水和糕点端到了几人落座的桌上。

客栈外桃花满栖，坐在角落的陆芩芠手持团扇帮一旁正在给自己斟茶的周敬扇着风。另一边的马厩栓了几匹盗骊马，看上去像是过往行人的坐骑。

“谢谢。”周旼栀接过宋离手中的茶壶，帮每个人倒着茶。

宋离顺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头朝着客栈里屋点了点，“庄落葵此次和西夏书苑一同出行，不知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前往雁栖村。”

听到宋离的话后亓安澍立马转过头来往屋里望去，同时间，一边正往杯里倒茶的手停了下来。白舫看着就快满溢的茶杯，赶紧站起来接过周旼栀手中的水壶，周旼栀尴尬的笑了笑，白舫让周旼栀先坐下，自己接着给剩下的茶杯里满水。

“哼，这夏家这么快就搭上刺史之女了？”文祎冷笑着说。

“毕竟，肖胤泽这回能不能被举荐还得看庄刺史啊。”周羽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背后轻重不一的两种脚步声逐渐靠近，周旼栀的右眼角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亓安澍，好巧呀。”庄落葵站在周羽和周旼栀的身后，咧嘴笑的灿烂。

亓安澍慌忙站起身来，却打翻了周旼栀刚斟满在他面前的茶杯，弄得桌上、衣袖上都是水。

一旁的庄落葵捂着嘴笑了起来，在他人耳里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对周旼栀来说却格外刺耳，她不禁用手戳了戳耳朵。庄落葵向前走了一步，指着周旼栀坐着的长凳空余的地方说：“周姑娘，介意我坐这里么？”

还没等周旼栀抬头回应，庄落葵已经一屁股挤在了她旁边，让她不得不往周羽的方向靠了靠。这时，跟随而来的夏轩墨尴尬的看着一桌几人，拍了拍庄落葵的肩膀：“庄姑娘，我们待会就要上路了。”

“急什么呀！”庄落葵回头看了一眼夏轩墨，然后对着亓安澍问道：“你们也是去雁栖村踏春么？”

亓安澍正准备开口，被一旁的白舫插了话：“是啊，庄姑娘是回乡祭祖吗？”

庄落葵面无表情的转向白舫说：“是呢。”随即又转过脸笑盈盈的看着亓安澍：“你没去过雁栖村吧，到了那里我带你去吃那里最好吃的海棠糕和最上好的桃花酿，我爹去年进京时上贡，连圣上都赞不绝口呢！”

眼看一边已经要气炸了的周旼栀就差扬起桌上的茶杯往庄落葵脸上怼去，白舫赶紧又厚脸皮的接了话：“那庄姑娘带着大家一起吧，有个熟悉路线的人方便大家游览。”

庄落葵舔了一下上唇，努力保持教养，拎着嘴角对白舫点了点头，“安澍，你…”

还没等庄落葵发起下一波攻势，周旼栀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庄姑娘，你该上路了吧！”

庄落葵轻挑眉梢轻笑一声：“我上不上路，就不必烦劳周姑娘费心了。”

周旼栀拿起桌上的茶壶，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茶水浇到庄落葵的头上，亓安澍赶紧起身，抓住了周旼栀的胳膊，周旼栀诧异地看着亓安澍，眼底尽是连绵的难过，她缩回了手臂，给身旁的庄落葵沏上了茶：“那庄姑娘就先喝点茶吧，以免路途过于辛劳，累坏了千金之躯。”

“周姑娘不必担心，我与夏家皆备了好马，不会累到哪的。”庄落葵拿起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将茶倒在了地上。

周旼栀的气愤之情已被亓安澍浇的连灰烬湿透，便从长椅中跨了出来。

“听说周姑娘和夏公子还有一段情缘呢！”

听到这一句，周旼栀差点被绊摔倒，多亏夏轩墨上前一把扶住了要倒下的自己。

周旼栀回头看了看亓安澍也很难看的脸，等着他开口哪怕只说一句，却最终只能自己苦笑着走到客栈对面的树丛中生闷气。叹了口气的夏轩墨跟着走了过来。

“你 …还好吧。”夏轩墨的话音仿佛是从地底飘上来的。

“你不该跟过来的。”周旼栀背着他，眼泪挂在睫毛边角就快抵抗不住地心引力。

“你要是觉得不好的话，我就先走了。”夏轩墨知道周旼栀在顾虑些什么。

周旼栀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那么对你过后，你怎么还…”

“你那天，也是帮了我一个忙呢！”

周旼栀好奇的瞪圆了眼睛，湿湿的下睫毛和眼角还未干的水印让夏轩墨想伸手却不得已只能在心里这么做。

“我其实，也不想听从所谓媒妁之言，只是我没你那么有勇气去掀翻这一切。”

“掀翻？哇——夏轩墨，我在你眼中这么暴力的么。”被逗到的周旼栀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女孩终于笑起来，夏轩墨如释重负：“你那天喝的酩酊大醉还能把我推开爬上马背，我当时就想，这姑娘要是和我比摔跤，我可不一定能比得过呢。”

“你走开——”周旼栀看着夏轩墨一脸认真的样子，气鼓鼓的推了他一把。

远处的周敬看到两人在树下打闹着，按捺不住气愤的心情，推开桌子就准备走过去。陆芩芠赶紧拉住周敬。

“你别拉我！这给旁人一看，成何体统！”

陆芩芠拍了拍周敬的身子，指了指一边已经站起来的白舫：“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吧。”

一边，周羽也站起身来准备去安慰自己的妹妹，虽然他也不清楚旼栀和庄落葵之间发生了什么。谁知白舫一把摁住周羽对他摇了摇头，转身拎起亓安澍的衣领拉拽着他向周旼栀走去。

“你干嘛啊！”亓安澍扭捏着想把白舫的手从肩上推开。

“去给旼栀道歉。”白舫难得一见的严肃。

“我什么也没做啊？”亓安澍一头雾水。

白舫停住，憋着气：“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

“哈？”仍旧一脸疑惑的亓安澍已经被白舫拉扯着走到了树下。

“旼栀，你没事吧。”白舫关切的问着。

周旼栀看着两人，心里又如落灰了一般，未开口，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看，她没事。”亓安澍冷淡地说完转身就要走，被白舫扯着领子又拽了回来。

“夏兄，我有点事正好想问问你。”白舫歪了下头给夏轩墨使了个眼色。

夏轩墨看了周旼栀一眼，随着白舫走了过去。周旼栀慌张地看着亓安澍，不自觉拉住了夏轩墨的衣角，夏轩墨回头，三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亓安澍看着周旼栀并没有想要松开手的意愿，心里突然有些恼火，随即对着白舫发了一通脾气：“你让我过来干嘛？看热闹的吗？”

“旼栀…”白舫盯着周旼栀的手，又对着她眨巴着眼。

周旼栀仍旧没有放手，慌张的表情依旧无处安放，只是楚楚可怜的看向夏轩墨。

亓安澍这会儿更恼火了，却不知道自己生气点在哪，只想把夏轩墨推开，好让周旼栀松手，但又回乡到明明是因为自己的无动于衷才导致现在的场面，只得满腔怒火的甩脸掉头走人，留下白舫这个和事佬也没敢再说什么。

“旼栀。”看着亓安澍已经走远，夏轩墨温柔的喊着女孩的名字。

周旼栀这才赶紧松开了手，发现他已经被自己攥皱了的衣角，一脸抱歉的看着夏轩墨。

“没事。”夏轩墨依旧如块璞玉般，温润而泽。发现远处不少人向自己的方向投来疑惑的目光，夏轩墨向周旼栀和白舫含颌点头：“那，我先走一步了，我们雁栖村见。”

周旼栀看着渐行渐远的夏轩墨淡雅如风的翩翩背影，心里不由得触动：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若我不曾做那任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