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影月徘徊 第20章 中秋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圆月高高挂在天上，晕染了深沉的天。

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灯笼，一片灯火通明，把人间烟火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姐，该走了”折柳开始催促道。

笙漫今天的打扮是上一年中秋，阿爹买给她的新衣，今晚应该可以见到阿爹了，不过呢……璟帝是不允许他们有交流的。

“阿柳，你说，没有家人的中秋，是不是就不算中秋了……”笙漫突然恍然，真是讽刺，折柳?没有阿娘在身边啊……

笙漫摇摇头“罢了，我们走”

中秋宴办得很隆重，敲锣打鼓的声音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震碎，不过倒是增添了喜庆。

笙漫一入场，不少贵家小姐都看了过来，她不过一个五岁小孩，年纪稚嫩，社交礼仪什么的，她一般不想参与，那些小姐怎么不明白，不过想攀上她这棵大树罢了。

“阿漫，你来了？”是姚晚，姚晚简直就是她的救星，不然她就很尴尬了。

姚晚在京中贵女里社交很厉害，不过也是五岁，但是她时常一人在家，所以便多认识了其他的贵女。

笙漫和她自然而然的落了座。

她如今坐在的是帝姬之位，并非丞相府嫡女的位置了，而她曾经的位置也是空着的了。

不过今天，她家里的人，除了她的大哥和二哥。

“阿漫，一会我们表演”姚晚叮嘱了几句，就打算回去坐着。

不久，燕昭，璟煜，姚晚，笙漫四个人在偌大的殿堂里大眼瞪小眼，四个人的位置都不一样，所以他们也不能找他们说话。

笙漫大概看了一眼情景，看笙家的时候，季黎正担心的看着她这边。

璟帝见人都到了，笑着说“自朕临御以来，赖天地垂佑，赖百官尽职，赖万民耕作，方有如今四海安宁、岁稔年丰之景。中秋月圆，本是万家团圆之时，朕知诸位或有故土之念、亲友之思，但国之安宁，需众人共守——正因有边疆将士披星戴月，才有这宴上灯火；正因有地方官吏勤勉政务，才有这仓廪充实。

今夜玉轮高悬，清光遍洒九州。朕愿与诸卿共勉：以民为根，不忘耕耘之苦；以国为家，常念守土之责。愿这月光，既照见宫廷宴饮之乐，更照见天下百姓灶前之暖、田间之获。

来，与朕共饮此杯——一祝社稷永固，二祝苍生安康，三祝年年今日，月圆、人圆、国圆！”

嗯……反正就是说了很多，说了不少。

终于！他们等到了那句“尚书房的同学们为此给我们准备了表演，崔爱卿，你来说吧。”

崔太傅站了起来，他身上穿着朝服，板板正正的，恭敬的和璟帝说“回陛下，学生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差陛下点名了。”

璟帝似乎很满意，摸了摸胡子“之浥既然是太子，那边让之浥先上吧”

璟煜站起来应了。

笙漫几人拿起乐器走到璟帝跟前。

“陛下，请让我们演奏一曲”姚晚主动说。

一曲合奏响起，古筝先起，如流泉淌过青石，叮咚间铺开清润底色，指尖扫过弦上，似月光漫过荷塘，漾起层层叠叠的温柔涟漪。

笙漫的琵琶紧随其后，轮指轻挑如珠落玉盘，急促时像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细碎而鲜活；缓下来又似低语呢喃，藏着几分婉转心事。

燕昭二胡一拉，便添了几分沉郁的暖意，弓弦摩擦间，像老巷深处传来的叹息，缠缠绵绵绕上心尖，既有岁月的厚重，又含着说不清的怅惘。

璟煜的箫声适时插入，如远山薄雾般缥缈，绵长的气音漫过耳畔，似有若无，却将古筝的清、琵琶的俏、二胡的柔都轻轻拢住，像一层朦胧的纱，裹着满室的乐声，在空气里缓缓流淌。

四件乐器交织，时而各展其长，如群峰竞秀；时而浑然一体，似百川归海，把或明快、或低回、或悠远的情愫揉在一起，听来只觉心魂都被这古雅的韵律轻轻托着，随乐声起伏，坠入一片宁静悠远的意境里。

一曲下来，众人都纷纷鼓掌，这四个孩子日后都是国之栋梁。

璟帝大喜，原以为璟煜最多舞刀弄剑，因为往年确实没有这种节目出现，不过没想到他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奏乐……

不过自从笙漫来后，他对璟煜的认知刷新了很多，先说璟煜和他们几个违背命令出宫，还有维护笙漫和皇后闹，这次是奏乐。

璟煜以前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手上的傀儡，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好！太好了！下一个！”璟帝笑着夸他们几个。

这几个不过十岁的小孩，当真是厉害……

尚书房的其他同学看了，都觉得比不过他们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

果不其然璟帝到后面便觉得无趣，叫他们都退下了。

宴会开始了，他们一起赏月，姚晚他们闷得不行，当然会偷偷跑出宫的。

宫外可真热闹呢，他们几个小孩一上来就是买买买。

“阿晚，据说中秋我们出来不是很安全……他们都说往年也有皇子公主溜出来，都被偷袭了呢”笙漫也是想起这个事情才说。

姚晚想了想，觉得也是有道理，不过他们已经出来了，而且逛了这么久，应该没事了的……

每个铺子他们都有在认真逛过。

突然看见前面有活动，是射箭，投壶。

“我们玩这个吧！”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璟煜，我想要这个灯，你帮我呗”笙漫摇摇他手臂，她每天看他练习，早知道他百发百中，他绝对可以！

璟煜木讷的点点头。

老板热情的招待他们，见笙漫说，笑着打趣“小姑娘，那个可是限量版的灯笼哦，这位小郎君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厉害哦”

笙漫骄傲的拍拍自己胸膛“哼！你等着哈！我家璟煜，超级厉害！”

璟煜听见这个话，脸色浮现红晕，这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果不其然，四个人大获全胜，拿上两个灯笼就走。

实在是累了，四个人找了一个街道，那里没有什么人，坐在一处椅子上休息。

月亮很圆，他们谈笑风生。

“阿晚，你以后想做什么呀”笙漫忘着星空，憧憬未来。

姚晚想了想，也笑了“我长大想游历四方，看看祖国大好山河！”她眼里泛着光，说着自己的理想。

“那燕昭呢？”

“嗯……成为一个大将军，真正的大将军，保家卫国！不过……我们上次不是聊过这个话题了嘛……”

笙漫笑了，还愣了一下“是哦！那是因为我们上次没有说完嘛！”

姚晚也笑了“阿漫是不是有了新愿望呀！”

笙漫点点头。

“我的愿望是，想成为一个医术高明的人，成为拯救国家的那个人，还有就是一生平安！”

姚晚其实很疑惑为什么笙漫又有了感想呢，可能是因为今天他们都看见了繁荣富强的一幕。

“璟煜，你呢？”

璟煜很久都没有说话，微风不燥，拂过少年的脸颊。

“我希望，阿漫的愿望实现……”

他轻声说了这一句，后来就没有了……

笙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但是没有说什么。

不过她笑着说“那我愿望加一个啦，我希望璟煜一生平安顺遂！然后！我们四个！永远在一起！”

璟煜看着她开心的笑，在这个黑暗的夜里她明媚的笑。

璟煜希望如果有一天，他想牵着她的手……

他们四个打算走了，可是风开始变大，背后传来声音。

璟煜见状，赶紧拉上笙漫向前跑，燕昭反应也快，已经拉上姚晚跳上房顶。

四个人在房顶狂奔，后面都箭射在他们脚边。

当他们跳进一处巷子里，果不其然，一堆蒙面人窜了出来。

“殿下，束手就擒吧”

璟煜勾了勾唇，拔出剑和燕昭背靠背。

“抱歉，今天遇见我们两个，你们不该动手的”燕昭目中无人的说。

几个蒙面人也不多说，一上来就打。

姚晚掏出一把匕首，笙漫震惊的看着她。

“本小姐可是武将之女！”姚晚跃跃欲试，毕竟她从小也和父亲母亲一起练武。

他们马上被包围了……

笙漫感叹，原来她才是最菜的那个！不过不就是打人嘛，她也略懂一些拳脚……不过她可不敢用拳脚，毕竟就她现在这个小身板。

蒙面人一看就知道笙漫最没有攻击性了，马上把她捞了过来，拿刀抵在她脖子上。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了……

璟煜怒火中烧，眼尾泛红“放了她”

他的语气很危险，仿佛要将那人活剐了一般。

“我再说一次，放了她”

璟煜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努力克制自己。

笙漫表情严肃，突然那人倒下，躺在地上打滚，连连喊疼。

“忘记说了，我也可以杀人的”笙漫不屑的看着地上的人，“我可以让你不见血的死，最后别动我！”她话音刚落。

璟煜已经恶狠狠的把他捅死。

“璟……璟煜”笙漫震惊的看着他，到底是五岁的娃娃，姚晚已经被燕昭捂住眼睛不给看。

璟煜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怀里，他声音颤抖“对不起……让你看见了……”

笙漫摇摇头，她虽然说刚才那些话是二哥教她说的，二哥说杀了人气势一定不要输……

侍卫也来了，把那些人都抓了。

笙漫抬头，感觉璟煜抱得也太紧了，不过她刚才是真的第一次这么近看见死人……

“璟煜……我不怕了，你……你别怕”她以为他也怕呀，要不然这么紧张做什么，她回抱他，拍拍她的背。

璟煜感觉刚才如果笙漫不懂医术，那么……很可能笙漫就死在了这里……

他很自责，怕她死去了，她死去他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