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当时年少 第27章 告白信

周末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明悦抱着手机，反复斟酌着措辞，终于鼓起勇气给陈怀清发了条信息：

「上次谢谢你，热水和伞。」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言简意赅：

「小问题。」

明悦看着这三个字，指尖微微收紧，继续打字：

「我整理了一些新的书单和阅读笔记，感觉对语文积累挺有用的，分享给你？」

「好，收到了，谢谢：）。」

「那个作为感谢，我请你喝奶茶吧？学校门口新开的那家。」发出这句话，明悦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勇气。

这次，陈怀清回复得很快：

「可以啊。」

简单的三个字，让明悦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几乎要从床上蹦起来。

第二天下午，天气晴好。

当明悦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棉袄赶到奶茶店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怀清已经到了，他随意地靠在店门旁的墙边，低头看着手机。

而让明悦呼吸一滞的是——他今天竟然也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干净的白色在冬日的阳光下格外醒目。

两人站在一起，一深一浅的白色，看上去……竟有几分像是刻意搭配的情侣装。

陈怀清看到她，收起手机走了过来，目光在她白色的棉袄上停留了一瞬，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你到了。”他先开口。

“嗯。”明悦低下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走进店里，明悦看着菜单，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我要一杯青柠茶，少冰。”

陈怀清站在她身侧，对店员说：“我也一样吧。”

点完单等待的时候，陈怀清忽然侧头看她，像是随口问道：“为什么喜欢青柠？”

明悦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用力。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他喝过，才爱屋及乌地喜欢上的吧？她垂下眼睫，含糊地回答：“就……偶然喜欢上的，觉得味道很清爽。”

陈怀清闻言，轻轻笑了一下，没再追问。

那笑声很轻，却让明悦的耳根更红了。

拿到奶茶，两人捧着相同的青柠茶走出店门。

冬日的路面有些地方结了薄薄的冰，明悦光顾着低头掩饰紧张，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小心。”

一只温热的手及时地、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触感清晰而有力，透过厚厚的衣袖，依然传递过来，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明悦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脸颊瞬间爆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谢……谢谢。”她声音细若蚊蚋，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陈怀清松开了手，神色依旧自然，只是眼底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语气轻松：

“没摔就行。”

他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那个短暂的接触再平常不过。

明悦跟在他身侧，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怀里捧着那杯青柠茶，冰凉的杯壁也降不下她脸上滚烫的温度。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相似的白色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青柠的清新香气，让人忍不住心动。

寒假竞赛二十天集训总是过得这么快。

回到学校后，明悦终于忍不住，将喝奶茶的细节，包括那巧合的“情侣装”和及时的搀扶，全都分享给了陈青薇。

陈青薇听得眼睛发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这还不明显吗？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听我的，悦悦，趁热打铁，高一下学期刚开学，氛围正好，赶紧告白！”

“告白？”明悦被这个大胆的建议吓了一跳，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被这个念头蛊惑了。

那些热水，那把雨伞，那杯奶茶，那个笑容……这些细碎的片段在她心里堆积成了勇气。

也许，陈怀清也喜欢她。

也许，她要勇敢主动一些了。

她不想错过。

新学期开学，春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

明悦真的鼓起勇气，去文具店精心挑选了一个素雅的信封，回到家里，台灯下，她铺开信纸，心脏砰砰直跳。

她删删改改，最终没有写太多华丽的辞藻，只是坦诚地、郑重地，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怀清：你好。我是明悦。或许你对我并不陌生。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这份心意是真实的，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明悦」

第二天，她趁着教室空无一人的清晨，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飞快地将那封带着她全部勇气的信，塞进了陈怀清桌洞的深处。

然后，便是漫长的、焦灼的等待。

一天，两天，一周……她每次经过三班门口，都忍不住看向他的座位。

他却不在那里。

每次她路过的时候，他都不在。

他去哪里了？

他看到她的信了吗？

明悦从最初的期待，慢慢变成了困惑，然后是失落和自我怀疑。

他是不是觉得困扰了？

是不是不喜欢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她怎么一次都没有在学校里遇见过他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等待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在高二年级传开——

陈怀清转学了。

这么突然？

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确切原因。

传言纷纷，有的说是家庭原因，有的说是去了更好的学校，但都没有得到证实。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粤海中学消失了，从她的世界里，抽离得干干净净。

明悦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做物理题，笔尖“啪”地一声折断，在试卷上划开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心，好像在那瞬间，也跟着碎了。

他转学了？

陈怀清居然转学了？

如此突然！！

她颤抖着手，在午休时间跑到无人的楼梯间，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却许久没有动静的对话框，不管不顾地发信息过去：

「陈怀清，你为什么转学？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能不能回复我一下？」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响。

那个小猫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过。

她的实名制情书，她鼓足毕生勇气的告白，就这样，伴随着他的不告而别，成了一个无人回应、也无处安放的笑话。

高中剩下的日子，忽然变得漫长而灰暗。

明悦依旧努力学习，依旧考着年级第一，只是生活中好像缺失了什么。

她再也没有绕路经过三班，再也没有在人群中下意识寻找那个身影。

直到高中毕业，她都没有再得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原来有些人不一定是要高考毕业之后才会分离。

而是匆匆遇见，又匆匆告别。

甚至陈怀清离开时，连一句告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