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做你的太阳 第14章 第 14 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意上楼来喊钟默，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门。

“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沈思往桌上端菜，“我中午叫他来吃饭，看他的样子挺不自在的。”

沈老爷子在餐桌边坐下，沈思给老爷子舀饭，“也是个可怜孩子，我一看到他就想到……”

“咳咳！”她话还没说完，沈老爷子忽然咳了几声。

沈思把后面半句话咽回去，叹了口气，“可怜啊。”

吃完饭，沈意回房间一边刷题一边给钟默发微信，没人回。

第二天早上，沈意出门上学的时候遇到了一身烟酒味摇摇晃晃往楼上走的钟默，他走过去看了眼钟默，“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你别挡着我……”钟默一张嘴就是浓重的酒精味，他扶着扶手迷瞪着眼睛往楼上走。

“你喝了多少？”沈意上前架住钟默。

“喝……喝！”钟默手往上举，也不知道是要和谁碰杯。

喝成这样上楼能找到门吗？沈意看了眼手机，还来得及，上去架住人往楼上走，从钟默的兜里找到钥匙开门，然后把钟默放沙发上，就匆匆出门上学去了。

沈意是打算晚上回来和钟默好好谈谈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他不能一直下去，钟默的老师已经找过他几次，再不去学校恐怕就要记过开除了。

钟默在家睡到下午，还是王照的电话把他吵醒了。

王照闲着没事，给他打电话叫他晚上接着一起喝酒，说是再给他介绍一些人认识。

王照比钟默大五六岁，读不进去书，高中毕业以后就没上学了，天天也不知道在哪儿混着，手里有点小钱。

昨天听钟默说了秦文姝的事，当时就说还读什么书，不如就跟着他干。

钟默意动，但也没往心里去，以为王照是喝多了胡说，没想到今天居然给他打电话来，钟默一看时间，又到晚上了。

别一会沈意上来了，于是答应了王照。

洗了把脸，钟默随便扒拉了一件衣服就出门，先去楼下小卖部里买烟，他烟瘾不大，但昨天晚上连着抽了几根，现在瘾上来了。

小卖部里也买菜，钟默进门的时候，看到住在他那栋楼三楼的人正在挑菜，他让老板给他拿烟，自己则站在柜台等着。

低头掏手机的时候，钟默听到身后的小声的说话声，“那是他侄子，听说她儿子从小就在外地上学。”

“嚯，那她这对侄子可比对亲儿子还好啊？”另一个人说。

钟默手一顿，听出来这是在说沈意一家。

“你知道什么？”先说话的人忽然一笑，语气轻蔑，“就我们租的那一栋楼都是老爷子，你说她守着这爷俩是什么意思？”

钟默转身看过去。

“这心可真……”接话的人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了钟默，脸色一变，赶紧撞撞身边的人，他们都住在一个楼，见过几次钟默和沈意走在一起。

另一个人认出钟默心虚的对视一眼，匆忙买好菜离开了。

晚上沈意上楼找钟默的时候，发现钟默又不在家。

王照是在一家酒吧里看场子，今天就是带着钟默去见了经理，也不需要钟默干什么就是盯着点，有客人闹事就拦着。

“放心吧，一般不会有人闹事的，”王照带着钟默往场子里带，经过通往二楼的楼梯时，钟默看到楼梯口站在两个彪形大汉，注意到钟默的眼神王照提醒道，“二楼你别上去。”

“哦。”钟默又看了一眼二楼。

第二天是个周末，沈意还是习惯性早起，他起来简单的洗漱之后，找了一本书坐在窗边看书，同时关注着楼下的情况。

他刚才已经上门看过了，钟默又是一夜不在家。

没过多久，沈意就看到一辆汽车开过来，钟默从副驾走下来。

默下车的空挡里看到坐在驾驶位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短袖，露出大臂上有一片很明显的纹身。

看着不像什么好人，沈意走到钟默面前，没有闻到酒味，却又一股刺鼻的烟味。

沈意合上书，拉开门在门口等着，很快钟默就上来了。

“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沈意问。

“没去那。”钟默绕过沈意要上楼。

沈意知道自己管的有点宽，但他还是拉住了钟默，“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快两个星期没去上课了？”

“没去就没去吧，反正我也不打算读了。”钟默甩开沈意的手。

“你说什么？”沈意震惊。

“我说我不上学了。”

“为什么？”沈意问，他刚问一看钟默那张我什么都不想说的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钟默挣扎了一下，但他一方面害怕惊动了沈意的爷爷姑姑，一方面沈意的力气居然比他想象的大了很多，以至于他一下没挣脱，错失先机就只能被沈意拖回房间。

他要是个姑娘，他非得觉得沈意是要对自己耍流氓。

沈意把钟默推进房间，反手关上门，盯着他，“你是不是因为你妈？”

“就因为她走了，你就自暴自弃了？”沈意怒其不争。

钟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沈意走到床边坐下，指指椅子，“坐。”

钟默对沈意忍耐度还不错，走到椅子边坐下。

“其实我妈没死。”沈意张嘴一句话就把钟默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在我八岁那年跑了，因为受不了带着一个小孩。”

“我哭了很久，爷爷给他打电话，她不接。后来我就明白有些人不值得。”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沈意的声音很冷漠，“也是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人生从来都是一个人的，没有人能够依附在别人的人生之上，没有人会为我努力，只有我自己了。”

“所以我拼命的学习，我要为我自己闯出一片天，我也要站在站在他们站不到的高度，告诉她是她错了！”

“钟默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能报复得了你妈吗？不会的，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你，那天就不会在乎你过得是好是坏，你只是毁了你自己。”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劝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除了你没有人能为你而活，你真的甘心就这样堕落下去？跟着一个小混混浑浑噩噩的生活吗？”

不，他不愿意。

钟默在心里说。

但是他真的很难受，从秦文姝离开那天，他就没有哭过，因为他告诉自己绝对不会为秦文姝再掉一地眼泪，所以他一直憋着，用熬夜、抽烟、喝酒来麻痹自己。

可是沈意今天的一番话确实说尽了他的心里，他不甘心就这样过一生。

“你……你愿意拉我吗？”

他只是有点累了，他太需要一个支撑了，哪怕只是短暂的让他靠一靠。

“当然，只有你愿意。”沈意郑重的点头。

钟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泪一下没控制住从眼角滑落，然后绷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听到这句当然的时候，忽然就全线崩溃。

他都来不及找什么理由，也来不及从沈意的卧室跑回自己家，就这么狼狈的在沈意面前痛哭流涕。

说是痛哭流涕，但其实钟默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闷着头哭的肩膀一耸一耸。

抬头的时候，眼睛红了一圈，吸吸鼻子，“有吃的吗？”

他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的场子，被夜场的音乐吵得头晕脑胀，早上回来的时候，王照其实带着他吃过早饭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哭了这一场，他觉得身体空空，胃也空空。

沈意一下乐了，钟默这情绪转换的挺快。

钟默也跟着他笑了一下，往身后一躺摊在椅子上，明显身体精神都放松下来了，这些天压在他的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开了。

沈意出去给他找吃的，钟默则坐起来给王照打电话，表示自己不去看夜场了。

王照那头倒是挺好说话，毕竟多年邻居，虽然对于钟默转头就变卦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在挂电话的时候表示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也可以找他帮忙。

钟默又道了一遍歉。

挂掉电话后，钟默才真正的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沈意有一句话说的对，除了自己没有人能为自己而活。

他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沈意给钟默拿了稀饭包子，钟默囫囵两口就吃掉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困了，沈意让他就睡自己这，钟默没同意，他还是怕撞见沈思，硬是撑着睡衣回到自己家，进了卧室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沈意的电话打了进来，钟默刚接通，沈意就说，“你这一觉睡得够沉的，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

钟默放下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十一点了，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居然睡了快十五个小时？

“快点开门，我在门口。”沈意说。

钟默踩着拖鞋过去开门，开门第一眼就注意到沈意手里拎着个蛋糕盒子，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盘饺子。

“虽然迟了点，但我想还是应该给你正式过个生日。”沈意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