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坊主”做了什么,还是殷夫人已经死心了,总之后来沈翎再也没有接触到殷夫人。
如此,他倒着实是松了口气——他并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更何况殷夫人并非善类。
“……”
不知为何,那日花灯会后,“坊主”似乎忙了许多,总是不得空暇。
沈翎心下猜测是紫霄宗中有什么事,不过他素来是个贴心的人,对紫霄宗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不感兴趣,是以他始终不曾多问。
今日二人正看着舆图挑选之后的游历之地呢,却见花窗外飞来一道小剑,径直朝着“坊主”而来。
是紫霄宗的飞剑传书。
沈翎心下了然,于是拱了拱手,正待告辞,却见“坊主”接了飞剑,对沈翎道:“……不必如此谨慎。”
“坊主”已看过飞剑中的内容,他转头看向沈翎,不知为何竟有些犹豫。
沈翎不知道飞剑中写了什么,但看这人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小事。
“我族中长辈召我回去。”坊主顿了顿,心下有些忐忑,“不知你……接下来想去何方?”
原来如此。
沈翎并不意外,毕竟“坊主”此人,他一看便知其身份贵重,这样的人必然不可能常年游历在外。
沈翎虽不知“坊主”名姓,亦不曾过问,但这段时间他与这人游历四方,过得很是快意。
不过这样快意的日子,很快便要结束了。
他知道这人出身紫霄宗,而他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刻意接近此人的。
而达成目的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当然不会放过。
“我欲前往紫霄宗。”沈翎言简意赅。
分别之日在即,“坊主”本有些失落,但在听到沈翎说自己想去紫霄宗时,他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扬。
“如此,我们或可同行。”
他笑了笑,心中无限欣喜。
不过……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呢?
他有些犹豫——不告诉这人,他怕这人恼怒于他,而告诉这人么……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那日他借用了雾山坊主的身份举办论道会,而后这人也当他是雾山坊主。
虽然这一路上自己刻意露出了许多破绽,也不曾掩饰自己的身份,好叫这人发现端倪,继而前来询问……但很显然,这人好似全然不在意。
先前他只当这人与他相交时只论交情不论身份,可是双方若不知晓对方身份,这份感情恐怕难以长久。
他想与面前这个人长长久久地交往下去,所以这身份之事,他并不想隐瞒。
“坊主”两厢犹豫,一会想要坦白身份,一会又犹豫着说不出口,而沈翎目的达成,又见“坊主”沉吟,便只当这人是在忧虑宗门之事。
是以他只稍作安慰,便说自己还要梳理经脉,这就告辞出去了。
“坊主”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挽留的话。
于是他只好摆了摆手,颓然地低下了头。
“……”
沈翎本是散修,原本前往此地前也不曾带什么东西,是以走的时候也是一身轻松。
而“坊主”身上有芥子袋,是以二人走的时候倒也算轻装简行,看起来不像远行。
紫霄宗距离此地仍有千里,但有飞舟相助,二人不过短短三日便来到了紫霄宗所在的空山州。
此地青山连绵不绝,而紫霄宗坐落在山巅,其建筑之侧亦有缥缈云雾相伴,沈翎抬头望去,只看见那云雾遮掩的青山上,隐隐约约有一道巨大的影子。
二人刚下飞舟,便有穿着白衣的外门弟子迎接,“坊主”对那弟子稍作吩咐,那弟子便恭敬应下了。
沈翎心知这人身份贵重,心中对这人的身份也有些猜测,但他却始终不曾点破,而今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他又不想过于引人注目,是以此刻他心中暗自决定要与这人拉开距离。
待那外门弟子走后,“坊主”这才转过头来问他,“你……可要与我一同暂住内门?”
他心中自然是希望这人与他在一块的,但他性格并不怎么强硬,是以此事自然以沈翎的意愿为重。
沈翎却并不想与“坊主”寸步不离,是以他摇了摇头,“我想暂居外门。”
“如此啊。”闻言,他心中有些失落,面上却仍是一派温和神情,“……我的洞府建在山外山,若你想见我,来山外山寻我即可。”
似乎是怕沈翎拒绝,他又补了一句,“放心,不会有人拦你。”
沈翎面上自然同意,但他心中作何想法,却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