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与萧虔,与萧氏皇族有关的人……通通都要死!
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他低下头,戴上了兜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当然也叫人看不清他面上神情。
而萧虔对席间那阴柔少年的注视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他容貌出众,身份尊贵,爱慕他的人多如牛毛,他自然不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视线。
更何况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沈翎。
“……”
借着萧虔的身份,他很快便来到了皇宫。
萧虔还未弱冠,又深受皇后薄氏的宠爱,是以便迟迟不曾出宫建府,如今还住在这深宫之中。
萧虔是萧氏嫡系血脉,是以皇宫的禁制并不会拦他,原本沈翎还有些忐忑,怕自己做得不够周全,会被宫门的禁制拦下,是以这一路以来,他面上都没有一丝笑意。
萧虔向来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是以哪怕沈翎半分笑容都欠奉,他都邀请沈翎共乘一辇,言行亲昵。
这般举止,沈翎当然不喜,但为了躲过宫门禁制,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嫌恶,由着这人了。
此行的结果亦是令人满意——后来沈翎果真躲过了禁制,一路通畅无阻地进入了皇宫。
一回到宫中,萧虔便命人整理飞光楼,又令人在楼中添置了许多昂贵的物件……好叫沈翎能够长居此地。
对于住所,沈翎并无挑剔,是以只由着萧虔的安排入住了飞光楼。
此番目的达成,他便也没有耐心再虚与委蛇了,于是旋即便冷下脸来,只说自己要清修,不想叫人打扰。
萧虔还想留在沈翎身边,但见沈翎面色实在不好,于是只恋恋不舍地望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萧虔走后,沈翎只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他兀自寻了个蒲团,盘膝而坐,正待运转功法,却忽而觉得额头上传来了一阵轻飘飘的,柔软的触感。
他抬起头,却见离真微笑着站在他身后,两道如云雾般缥缈的手落在了他额头上,指尖轻轻一点。
离真仍是以分身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此人的力量很显然增强了。
沈翎能够感受到这人强大的道韵,他眉头一拧,正要仔细分辨,却见离真收敛了道韵,又成了那副寻常模样。
“你还不曾造就元婴,实在不宜观想我身上的道韵。”离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倒是胆子大。”
修为过于高深的修士,就连身上的道韵都可以是杀人的利器,更何况离真修的是因果之道。
因果之道本就诡谲,想来离真在同阶之中,应当算得上第一。
沈翎心知是自己鲁莽了,他下颌紧绷,心中庆幸离真收敛了身上道韵,不然自己或许要吃一番苦头。
不过他仍是不愿给这人什么好脸色,于是只缓和了语气,“若是胆子不大,我早就身死魂消了。”
“或许吧。”离真挑眉,也无意与沈翎在这个话题上多加争辩,于是耸了耸肩,手指轻轻下滑,而后落在了他的太阳穴。
他的手臂逐渐凝聚成实体,而后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沈翎的太阳穴,“你来到皇宫的第一件事不是杀人,而是运转功法……怎么,你后悔了,不想报仇了?”
我看是你太过急切了才对。
沈翎眯了眯眼,心中冷笑,面上却什么情绪都不曾透露出来,“前辈千年的时间都等过去了,还差这几日么。”
“你迟迟不曾出手,我自然急切。”离真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太阳穴,语气轻柔,神色温和,仿佛并不为沈翎这暗含讥讽的话语生气。
“更何况你今日待那萧虔如此亲昵,我心中可不是滋味呢。”
沈翎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我不过是不想叫那些人痛痛快快地死了而已。”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闻言,离真的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想叫那萧虔困于情障之中,而后痛不欲生?”
离真本以为沈翎正是如此打算的,毕竟此人修的是风月道,那报复的手段自然也离不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却不想沈翎听了,却只是冷笑,并未赞同离真的话,“感情之事,如此虚无缥缈。”
“我用这虚无缥缈之物来惩罚他,岂不是平白便宜了他。”
他嗤笑道:“倒还不如在他眼前杀了他所有的亲族,而后再将之放在魂幡中受尽折磨,如此,才算痛快。”
离真笑了,看向沈翎的目光更加满意,心中也更喜欢此人的性子了,他于是微微颔首,“此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