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有话要说 第6章 双人成行

织田作尝试着摆脱了脑海里冻结的情绪，回归到事务所空荡荡的房间内，屋外已经日上三竿，能听到步伐不大的脚步声传来。

茅沼纪子插入钥匙开启大门，先是让银乖顺地坐在覆盖一层棉绒罩的沙发上，请她闭上眼睛，等待惊喜的到来。

“等我数到三个数，姬尔希你就可以睁开眼睛了哟。”

见银发少女点了点头合上眼，她又蹑手蹑脚小跑到织田作所在的房间，轻轻拉开房门，递出一个“现在就看你的发挥”的坚定眼神，将男人如同平移什么人体模型一样牵引到女孩所在的桌子旁，站定后，目光刷刷在两边徘徊，握拳咳了几声。

“咳咳，一，二，三——”

“睁眼！”

一双沉淀着青苔绿的眼睛和一双鸢紫色的眼睛同时对视在一起。

茅沼纪子深吸一口气，期待地看着两人。

但她等了好一会，等到屋外传来骑着自行车路过按铃的声音惊扰到树枝上的麻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等到屋内的气氛都要凝固，等到她硬憋不住自己那口气，脸色都要由红变青。

两人还是一言不发。

像是什么精致雕琢过的人偶，没人主动开腔的话，就绝不会有一个人提前打破僵局。

“……喂喂，虽然我的耐性相当不错啦，但你们两个好歹说句话，介绍下自己啊。”

茅沼纪子垂着头叹出一口气，口中还嘀咕着‘是啦是啦没有正确认识到你两的人设是我的问题啦’‘姬尔希也就算了织田先生怎么也一言不发啦’一类意义不明的话。

织田作看了眼茅沼纪子，回忆起对方需要自己配合背诵的那段台词:“「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无法改变的，苔尔，无论是王国，或是曾经保护着你的我——告诉我，在你眼前的我是谁？」”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热衷什么兴趣爱好的少女几乎是瞬间就接了下去:“「但也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思念，威克顿，无论你今生今世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你以后会成为谁，我都要固执地站在你身边。」”

“「这是我不屈的选择。」”

“「即使我上辈子是个女人？」”

“「即使你这辈子是个女人。」”

对接台词结束。

茅沼纪子在旁边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知是为自己下了心血的惊喜圆满达成而泣，还是被两名台词流畅到和脸上表情以及音调起转完全不匹配而落泪。

她摸了一把莫须有的泪珠，鼓起掌来:“只可惜织田先生对舞台剧毫无兴趣，不然以你的天赋条件去扮演一下威克顿本人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银微微抬起下巴，面色如常地对着织田作说:“威克顿？”

织田作余光看见茅沼纪子的疯狂暗示信号:“嗯。”

银:“谢谢。”

织田作:“嗯。”

银:“红色？”

织田作:“是的。”

银忽然抬起双手，伸出食指，往嘴角两侧向上拉，露出一个古怪又可爱的笑容。

织田作:“你客气了。”

“等等等等等——！”茅沼纪子原地起跳横穿到两人中间，惊疑不定地逡巡在两人身上，“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吗？为什么我一个字也没理解成功？织田作也就算了，姬尔希为什么要用手指才能微笑啊！”

“最重要的是，”她指着织田作说，“威克顿不会说出「你太客气了」这种这么善良的话哦，织田先生记得今天一整天都要好好扮演角色才行。”

看来会是很重要很辛苦的一天。织田作敬业地颔首，不再多说。

“那么姬尔希酱，就让我再为你解说下吧，”茅沼纪子双手叉腰道，“这位是织田先生，今天将要扮演伯爵威克顿陪我们去为期一整天的逛街游玩活动，因为今天是姬尔希的生日，所以你想要要求什么都可以哟。”

见她没什么反应，茅沼纪子凑上前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说:“果然……你其实是转世党吗。”

银眼睛上的睫毛动了动。

“果然！比起先行转世的威克顿和苔尔，你更喜欢威克顿和转世后的男性苔尔。讨厌啦，两人共同转世后的剧情一直在走下坡路，姬尔希少有的跟我出现了站立点的偏离耶。”

银握住了自己的手。

“哎呀我真是的，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说些什么扫兴的话。没事的！姬尔希喜欢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今天就要开开心心玩个够才行，走吧，姬尔希，还有红发的威克顿先生。”

她揽住了银的手臂，欢快地带着她向着事务所的大门走去，一面朝身后的男人说:“今天就拜托你看顾一二，记得戴上桌子上的面具，一路跟着我们就好啦。”

“好的。”

织田作往面上扣上了遮住半张脸的灰黑色打底的银纹路面具，就要帮忙关上事务所的大门。临走前路过居民街区旁的围栏花道，又看到了那种黑色的猫，脖子上还系着金色的铃铛，随着黑猫轻巧的步伐发出叮铃的响声。

“喵～”

望着黑猫一去不复返的踪影，织田作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想要问好的冲动。

“是因为太像人了吗。”他自顾自说道，很快跟在了两名女孩身后，充当保镖，兼背景板。

而接下来的整个路程之中，他时常觉得有一双非人的眼睛，一直穿梭在黑暗的阴影里。

·

“话说。”

“是猫呢。”

“是啊～”太宰治捧着脑袋往椅子后靠，“是猫呢。”

“你真是这么认为？”

“讨厌啦，乱步先生这不是很清楚我的意思嘛。”

“就是太清楚你的目的，所以我才觉得很离谱。”侦探结社中的黑发名侦探环抱双手在前，肆无忌惮说道，“现在已经能确定这个人用的是你本人的账户了吧？多次申请都失效了，企图用敦的身份信息注册也失败了，所以才来请求我的帮助。”

“但还是觉得很奇怪啊，线索不太够，所以这种感觉老是挥之不去……”

“对！实在是遇到完全无法理清头绪的情况，才想跟乱步先生确认一下这件事。”太宰治笑着双手合十，说，“乱步先生自己试过开通账户了吧？”

“我……”这件事名侦探还没有和社长说过，对方觉得这神秘不知来历的终端可能具备危险性，要是说了的话，社长绝对会百分之两百否定，不过……

“这款【虚拟现实游戏系统】真的特别有意思哦，不仅仅是自愿植入的玩家，甚至还混入了被逼无奈的参与者。”太宰治指了指自己从论坛中每一条有效信息中截取的情报，“就像是在告诉我们「绝对保护玩家，但不包括非法入侵者」一样，隐晦地强调着要玩游戏就要用正确的个人账户才行。”

“是啊，所以我成功注册了。”江户川乱步振振有词。

“嗯嗯，我却不行……”

“看来太宰你是被刻意地针对了嘛。”乱步颇觉有趣地说，“告诉你一件事，十分钟后去叫回到宿舍的敦来亲自试试看，他一定可以成功。”

“……”太宰治深深叹出一口气。

是的，谁都可以成功。所有人都可以用属于自己的真实身份注册账号终端，然后用自己的权柄进行论坛相关板块的登入登出。

唯独他，自从发现属于自己的账户安在了目前来看确实是【死而复生】的织田作身上，自己就无法使用任何方法登录，摒除游客的称谓。

他甚至还尝试过直接联系官方申诉，而官方的回复是无害的，无害中还带着一丝谨慎:

【尊敬的玩家，您的账号显示正在使用中，一切正常。】

【您需要进行精神鉴定吗？】

完全无效。官方鉴定账户正在被他本人使用，但实际使用的人只有他知道并非自己。而且如果平行世界的游戏设定真实存在，那么所谓【官方】的载体也可能与他所在的世界无关。

想要搞清楚一切的来由，想要理清楚乱成麻花的思路，想要……弄清楚正在用「太宰治」这条账户生活于游戏中的织田作，究竟属于什么。

是「人类」，还是「异能体」？

如果是「异能体」，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一切，到目前为止他也看不出【官方】的目的，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官方】透露的所有情报都让他感受到幕后指使的人与【官方】毫无关系，复活的「织田作」只是恰好被投入了一个供玩家游乐的游戏中。

除此之外，连阴谋的影子也找不到。

——会是因为他吗？

太宰治这几天总是会下意识沉进幽深的梦境之中，发现能够以织田作联系起来的可能人物除了自己并无别人。

如果是出于给自己找麻烦的目的而弄出这么大一个「玩具」，那么他会回以同等量的愤怒，宣泄在那不得好死的胆大妄为之徒身上。

但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冲着太宰治自己本身，恰恰相反，事情的来源仅仅是冲着织田作去的。

一个「死去的影子」，有什么人会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让他复活在这片过去的土地上。

要是这个前提成立的话，那么「异能体」的解释就可抛去。

取而代之的是令他不愿让希望过高而痛苦的压力，几乎压在雀跃的心脏上不可自拔。

“真的是你吗，织田作？”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正在观察他状态的名侦探。

沉默了几秒后，太宰治得到了如愿以偿的回答: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认为他是一个再鲜活不过的人类。”

“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吧，太宰。你是对的。”

谢谢评论，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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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双人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