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有话要说 第10章 试探

织田作确实是来兼职的。

先前对久良泽凯进行委托的客人中，似乎有一位比较有钱的女士，女士的人脉足够广，听闻他们在找兼职的工作，于是客气地推荐给了另一个富豪——的管家。

“需要一名服务生，工资丰厚，需签署合同。”

于是久良泽凯就兴冲冲地把这件事交代给了织田作，并骄傲地表示这就是所谓靠谱成年人的“人脉”的好处——这笔钱足够丰厚，在东京租一个月的廉价公寓是没有问题的。

织田作感谢了他，不久后就来到了这。

管理整个流程事务的负责人是个不好说话但能够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人。

他给出所有求职者的要求是:少说，少看，多干活，没事就待在原地不动。

“等到九点之后，你们去往别墅二楼的临时招待处，在那里集合，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第二天早上我会结给你们工资，只要你们认真完成工作，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一直从上午来到别墅区后，他们就在布置和准备有关聚会活动的事宜。

酒水、餐具、服装与装饰物，处理好这些简单但琐碎的事情后，织田作和其他兼职服务生的人员被聚集在一间小房内，分发了专属服务生的简易物件和白色面具。

接着，负责人交代他们没人拿上精致装饰、明显风格不一样的面具，用篮子发放的方式去为参加聚会的人员提供服务。

一直到这一步，织田作都完成的特别顺利。既不像曾经误入奸夫与苦主的任务那样充满一头攒死的冲动，也不会像他还是邮递员时那样容易撞上横滨特产——火拼。

这可能就是相对和平的好处吧。

保持着这份不显于面的好心情，他正在走廊上返回服务生休息的房间，迎面撞上一个胡乱冲撞的男孩。

“服务生……？喂，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吗，快带我——”

那孩子话还没说完，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可恶，终于抓住你了，你这个混蛋！”

比男孩要高大好几倍的男人抬起另一只手，作势就要落下。

织田作下意识就帮他挡了回去。

只不过说是挡，那一手寻常人无法解析的格斗技还是一不小心就掰倒了男人，他失去平衡，和地面来了个接吻。

再次撑着身体爬起来后，就看见他想要给予颜色的男孩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躲到了那名服务生身后。

被戏弄的恼怒与跌倒的羞辱一下就冲破了他大脑的理智。

他根本没细想对方是怎么能够以那副匀称但绝对称不上健壮的身形掰倒他的，男人的体格在曾经的社交中被称赞了太多次了，他也确实学习过一两手花拳绣腿般的技巧，所以他也以为自己这次自己只要认真起来，教训一个不长眼的普通人绰绰有余。

之后发生的事情，男人由于以头抢地、晕了过去，所以丝毫不知情。

黑才是眼下真正的目击证人。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就是当时路过的人，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认出他——他只是扮成一个无意间经过发现有人斗殴的无辜青年，并无辜地提出疑惑。

算是这件事导火索的少年已经跑不见了，织田作最后找来了负责人，在对方的询问下，说出了一部分经过。

令人惊讶的是，负责人只是扫了眼晕厥的男人，听见织田作和黑共同形容的男孩长相后，就平淡地点点头，表示无碍，事情就当结束就好。

他告诉织田作先回去服务生的休息处，又转头给误入此事的聚会人员，也就是黑，微微弯腰致歉。

织田作离开房间之前，听到了淡淡的一句‘很抱歉让您受到惊吓，我们可以提供赔礼……’，再后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顺着原路走回了二楼临时休息室，已经有不少完成工作的服务生回到了这里。

有人拉住了织田作的衣角，是一个长相娃娃脸的棕发青年，递给他一瓶水，笑了笑。

这个人先前和织田作一路同行，主动介绍了自己，是个性格开朗直爽的人。

“忙坏了吧？你的工作可比我累多了。”

“是吗。”

“难道不是？搬了四趟足有半个成年男子重的行李，换我的话肯定要和主管闹事。这哪是随机分配啊。”

织田作觉得没什么感觉，只能配合的不语。

又过了一会，青年悄悄把他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说:“主管说九点之后我们这些兼职的服务生就不用出去了，但我很好奇大厅里过来的会是什么人。”

他没能借着潜台词从织田作脸上换取回应，只能接着解释:“就是说，我刚刚和一个客人聊天的时候，她很大方地透露给我一些事。她说，他们这一批来访的客人都是同一个同好会的成员，来这儿的目的也是为了见证一个真相，或者说，一个奇迹。”

休息室的房间内灯光并不敞亮，幽暗的室内姑目光扎在五十平小房间的银灰色地面上，窗外已经临近傍晚，陆续开启的光源影影绰绰钻进房间的缝隙，这时的外面一定是热闹非凡的。

“奇迹？”织田作重复说道。

“奇迹，我不太清楚，可能是什么神秘的仪式，或是什么超出常理之外的能力，我不清楚。”尽管口中一直强调自己知道的不多，但他脸上那副激动且跃跃欲试的感觉怎样也按捺不下去，“你知道「门」吧？几年前围绕在中央区域至少500米高的城墙，政府对外却什么也不保证和解释。”

“同好会的意义就在于此，听闻他们之中的组织者对其中的真相知晓一二，想要向所有人证明有关不明力量存在的事实……”

说到这，对方已经不再关注着织田作，他一直絮絮直言，更像是在为自己之后的决定做好心理准备。

“……我其实，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

青年神色莫名地说:“梦里的我被牵扯进一起抢劫案，我作为人质被穷凶极恶的匪徒俘虏，因为警方到来，冲突和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我当时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我可能走不出这里了。”

“当然，”他笑了笑，“这只是一个梦。”

“虽然是梦，我却完全做不出反应，喉咙一直被掐着，火辣辣的痛，手指也被剁了一根，好像是为了威胁外面正在救援的警员。”

真可怜啊，警察先生。当时他自己也半死不活，却还是为那名一直找机会救他，却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警察感到悲哀。

这伙人准备得太充分了，整座大楼都被秘密整理起来，狙击手无法观察目标，埋在意想不到之地的炸弹也时刻威胁着警察的命。

要是有什么方法可以透过墙直接命中悍匪就好了，能从墙上出现，然后嘭的一声击碎他身后的这个恶鬼。就像他在漫画里看到的那些穿墙术一样，出其不意地制服他们。

那样的话，警察先生就不用死了。

那怎么可能呢？那种事只会出现在漫画上啦。他大概是出血过多，现在脑袋缺氧，连神智都不清楚了。

结束了，一切都要……他眼皮再也无法坚持睁开，整个人就要失去力气倒在地上。

有什么东西在墙上画了个圈，接着黑色的火光伴随青蓝色的光圈，渐渐变大，明烈到要灼烧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

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阵剧烈的光束从眼前闪过，倏地掠过他的额角，朝身后之人冲去。

青年回过头，余光看见一片血雾扑满了他的左边眼睛。

这是什么？他再次心想。

最后倒下之前，他挣扎着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亲眼所见的画面，内心不知为何却深信不疑这片血雾就是恶徒的临终悼词。

不明来历的超自然力量杀死了犯人，救下了他。

“从医院醒来之后，我最初并未想起这件事。只记得脑海里迷迷糊糊受到了重伤，家里人告诉我我出了车祸，所以才会脑震荡。但我始终想不起来，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就放下了这件事。”

“几个月后，我开始反复重温一个画面，在相同的梦境画面中回味，这让我无比困惑。”

“是不是太过可笑了？都是成年人了，却还相信这种东西。”青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织田作自嘲道，“不过我一开始甚至把这场梦当做自己极有想象力的幻觉，没等朋友们安慰，自己就先开始自我否定。”

“只不过，虽然内心一直暗示，潜意识里也一直想要否认来着，某天在家做家务，洗碗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奇怪啊……”

他举起手背，看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呢？明明这么大个证据就摆在眼前，却一直忽视着不肯发现。”

他将手举在自己面前，织田作看到了这只手的异常之处——食指的第二节关节开始往上，是没有手指的。

很明显的割裂痕迹，以及恢复得差不多的断面，无一不在叙述手指主人曾经遭受过的罪。

“那场梦是真的，那不是梦。”青年以虚浮得仿佛梦游在云层中的口吻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人的神秘力量，得到那股力量的人拯救了我。”

“织田先生，我偷偷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因为我感觉你是那种会相信我的人，”他说，“如果我告诉你聚会的组织者，九点后会出现的那个人，他极有可能与这股力量有关。”

“你会一起跟我去瞧瞧吗？”

·

“如果是你的话，你想要哪种超能力？”

“欸，我的话……”

黑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睛往上看，回答:“实在是没有想象过有超能力的样子呢。”

“太没意思啦李先生，你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就不能发挥下你的想象呢？”年纪不大的学生挥舞着拳头不屑地摇摇头，像是为他感到恨铁不成钢，“要多学学前辈啊，我在学校里已经是三个社团的重要成员，问我怎么做到的？当然是凭着一颗敢于想象的心！”

黑一边附和着说他真厉害，一边瞥了眼他手上的橙红色果酒。

……只是喝了点果酒就醉了吗？这个人……

“李先生！”

“啊？啊！是，我在。”

“太唯唯诺诺了，真是的，你是中国人吧，中国的你好怎么说来着……「阿尼哈赛哟」？”

“那是韩语……”

“别管那些细节。话说我还没有和你说我的超能力吧？”

“你的超能力……？”

这时，围在周边一直嘻嘻哈哈的另外几个学生发起了嘲笑:“好搞笑哦，门仓，你又喝醉了吧？明明连聚会的组织者都还没见到，就开始把自己精心设定的超能设定套在自己身上了吗？”

“太丢人啦，梦想是「操控寒冰」和「熔火控制」的门仓前辈～居然还设定了两种能力，贪心地要命！”

“你们吵死了——”

很快，属于年轻人的角落再次闹成一团。

黑苦笑着穿梭在几个醉鬼的爪子下，很可惜地放弃了在这一小块人之中获取有用情报的念头。

接下来……他望向了一直守在角落沙发处，相比起这边要平和太多的中年群体之中。

想要插入这几人的聊天之中，他得用什么样的借口呢。

“……啊，李！终于找到你了。”

“嗯？”

黑回过头，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果然会来啊，我还以为你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青年高兴地说，“怎么样，这个聚会很棒吧？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爱好者，每个人都抱着对神秘力量的热衷与喜爱。”

“等到我们会长抵达，他会向你证明我说的很多东西都是真的。”他说，“奇迹，是真的存在的！”

梅鲁达·迪尔莫斯特，在日本的常用名为奥泽度，和他一样，是来自国外的留学生，也是之前邀请了黑来参加同好会聚会的那个关键人员。

黑将疑虑隐藏在了眉间阴影之下，然后露出亲切的笑容。

也和他一样，是为了家人而活跃在东京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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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