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有关的一切吗?”
李临沂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像是落在风里的羽毛,不轻不重,却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没想到,夏语凉会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
就像这个答案早在他心里反复确认过无数次,一经问出口,便能毫不迟疑地说出。
更让他意外的是——
在这个年纪,在他们早已不再懵懂、不再为爱冲动到不计后果的年纪里,夏语凉的“喜欢”,居然还能这么纯粹。
纯粹得几乎没有一丝世俗痕迹,没有利弊计算,也没有自我保护的退让。
“对呀!”夏语凉声音清亮,语气带着毫无保留的热切,“就是喜欢他对我笑,喜欢他逗我闹,喜欢他和我分享生活里的一切。”
“那些好的、不好的,甚至他自己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只要是和他有关的,我都喜欢。”
他越说越自然,像是在倾诉一个早已酝酿许久的秘密,却又未察觉自己在说“喜欢”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那个经常跟他斗嘴、调侃他、偶尔又在意得过分的小毛病的——李临沂。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一瞬。
然后李临沂轻轻勾了下嘴角,语气依旧玩笑似的,却藏不住语尾的轻微停顿:“哦?是吗?”
“那……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经常惹你不高兴呢?”
“动不动就气你,损你,给你添堵——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他一边问,一边垂下眼睫,指尖轻敲着膝盖,像是随口一问,却在那句“你还会喜欢他吗”上,放轻了声音。
而说出口的瞬间,他忽然有些懊恼。
这问题,太像个孩子了。
像是不甘、像是试探,更像是一种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在意。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明明那个人喜不喜欢谁,和他没关系。
明明他从来都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除了……
“嗯……”
夏语凉被李临沂突如其来的插话打断,语气微顿,脸上的认真差点被这人一泡冷水给泼没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人,总是这样。
永远在他情绪正浓的时候冒出一句破坏气氛的玩笑。
要是哪天李临沂能安安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他才得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被邪术附了身。
但想归想,夏语凉却已经习惯了。就像一个人习惯了另一种频率,即便时常打断了节奏,却也说不清那是不是一种默契。
他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真回答:“那就等我气消了,再接着喜欢他。”
“我相信——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话,肯定不会故意惹我生气。哪怕真的气着我了,也不会让我生气太久。可能……就是想逗逗我罢了。”
这话一出口,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像是夜色也跟着静了一下。
片刻后,李临沂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轻缓:“你……之前有遇到过让你如此喜欢的人吗?”
他问得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点探究和半真半假的期待。
在他看来,这样的“喜欢”太过理想,几乎接近天真。
李临沂从不相信有人会喜欢另一个人喜欢到这种程度——甚至在生气时也愿意等、愿意等到风平浪静再继续靠近。
喜欢,怎么可能不掺杂一点计较、一点自我?
他等着夏语凉打破这种美好的幻想。
谁知那头却轻轻地停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点不自然的语调低声道:
“没……没有。”
他语气带着点迟疑,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认真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李临沂一怔。
“这样啊。”他下意识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忽然有些了然。
——果然,还是夏语凉太天真了。
或者说,他是那种没有经历过深刻伤痛的人,才还保留着对“喜欢”的理想想象。
李临沂靠在沙发里,眼神落在天花板上,灯光斜斜洒下来,映出一地沉默的思绪。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在刚才那个“没有”落地的瞬间,忽然轻轻松了口气。
“嗯……”
夏语凉被李临沂突如其来的插话打断,语气微顿,脸上的认真差点被这人一泡冷水给泼没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人,总是这样。
永远在他情绪正浓的时候冒出一句破坏气氛的玩笑。
要是哪天李临沂能安安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他才得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被邪术附了身。
但想归想,夏语凉却已经习惯了。就像一个人习惯了另一种频率,即便时常打断了节奏,却也说不清那是不是一种默契。
他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真回答:“那就等我气消了,再接着喜欢他。”
“我相信——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话,肯定不会故意惹我生气。哪怕真的气着我了,也不会让我生气太久。可能……就是想逗逗我罢了。”
这话一出口,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像是夜色也跟着静了一下。
片刻后,李临沂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轻缓:“你……之前有遇到过让你如此喜欢的人吗?”
他问得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点探究和半真半假的期待。
在他看来,这样的“喜欢”太过理想,几乎接近天真。
李临沂从不相信有人会喜欢另一个人喜欢到这种程度——甚至在生气时也愿意等、愿意等到风平浪静再继续靠近。
喜欢,怎么可能不掺杂一点计较、一点自我?
他等着夏语凉打破这种美好的幻想。
谁知那头却轻轻地停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点不自然的语调低声道:
“没……没有。”
他语气带着点迟疑,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认真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李临沂一怔。
“这样啊。”他下意识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忽然有些了然。
——果然,还是夏语凉太天真了。
或者说,他是那种没有经历过深刻伤痛的人,才还保留着对“喜欢”的理想想象。
李临沂靠在沙发里,眼神落在天花板上,灯光斜斜洒下来,映出一地沉默的思绪。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在刚才那个“没有”落地的瞬间,忽然轻轻松了口气。
夏语凉没有谈过恋爱。
他甚至连一个让自己真正怦然心动的人都没遇到过。
所以,他并不确切地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但他却常常幻想。
那种感觉,一定与亲情、友情截然不同。
它更热烈,更澎湃,是一瞬间心跳失速的悸动,也是日久天长后的刻骨铭心。
是想见时的眼神追随,是离别后的失魂落魄——
是即便千山万水,也想奔赴而去的那个人。
电话那头安静着。
夏语凉垂着眼帘,像是对着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李临沂轻声辩驳:“……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去努力追求一下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难道就因为曾经受过伤,就不敢再相信爱了吗?”
他知道,李临沂大概并不相信他说的这些。
也知道,这世上要找到一份纯粹的爱情,有多么难。
他们没有活在那个“牵了手就能走一辈子”的年代,现实让人学会了防备与计较,感情早已不再只关乎心动,而是牵扯太多。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相信,爱情应当是纯粹的——哪怕只能在自己心里。
曾经,在最孤独、最低落的那段日子里,他也动过念头。
是不是该试试尹宁那样的生活方式?
不为爱情,只为片刻的慰藉,只为在身体的亲密里假装有人在乎。
可他终究做不到。
他连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亲吻的画面都无法忍受,更别说将身体交付给一个只是为了填补空虚的“对象”。
一想到那样的触碰,他就发自内心地恐惧。
那不是自由,那是交换。
是让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去迎合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而他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他宁可孤独,也不想在本该温柔的事上让步。
谁不喜欢被爱呢?
夏语凉当然也一样。
他是人,他也有软弱的时候,有渴望被拥抱、被偏爱的瞬间。
可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相互利用、甚至带着权衡计算的“爱”,他想要的,其实要简单得多。
——一份干净的感情。
没有试探,没有欺骗,也没有“你来我往”之间的斤斤计较。
只需要对方心里有他,仅此而已。
但他也明白,越是简单的东西,反而越难得到。
即便如此,他依旧固执地相信——
终有一天,他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爱情,找到那个让他愿意倾心,也愿意被托付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三年,见识过太多“带着目的”的相遇,听过太多温柔得虚伪的对白,看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的结尾,无非就是“我们还是算了吧”“好聚好散”。
于是他不再轻信,也不愿接受。
他不喜欢被利用,也厌恶去利用别人。
那样的关系太沉重、太功利,也太让人疲惫。他常常觉得,在这种生活方式里,人一点一点地失去了爱的能力,只剩下交换与疲倦。
他时常怀念小时候。
那个可以毫无顾忌地大笑,也能理直气壮地痛哭的年纪。
那时候的快乐简单,不需要隐藏;悲伤也坦率,不需要遮掩。
所以他才那么渴望——找到一份不带杂质的感情。
一份,就像清晨落在树叶上的那滴露水,干净得可以看见光的心跳。
见过太多黑暗的人,更懂得光明有多难能可贵。
只是后来他才明白——
原来,他最不该奢望的,就是爱情。
“那你呢?”
犹豫了很久,夏语凉还是问出了口。
他的声音里藏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探询,像是在悄悄叩门,又害怕被拒绝。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他也想知道,是否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让李临沂心动过。
那又是怎样的人呢?
会不会和自己性格相似?
李临沂对那个人,是否也像对自己这样,还是——更特别一些?
夏语凉咬着下唇,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可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
沉默在夜色中渐渐拉长,像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
夏语凉以为是李临沂掉线了,正准备开口,忽然听见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我去开门!”李临沂像是找到了逃离的问题的借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慌张。
“哦,好……”
夏语凉顺势应了一声,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李临沂刻意按住了。
可能是陆旭回来了吧?他想。
果然,门开开的声音、凌乱的脚步,还有夹杂着喘息的对话,很快就从电话那端传来。
“怎么又喝成这样,真是服了他了。”李临沂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说道。
陆旭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气息微微喘着:“行了,你也别说了,赶紧把他扶上床吧。”
听着两人在忙着收拾烂摊子,夏语凉心里一阵又好气又好笑。
他把手机贴得更近,冲着电话那头喊道:“喂喂喂!李临沂,你把电话给旭哥,我要跟他说两句!”
李临沂显然听见了,但他拿起手机,语气却带着点强硬地拒绝:“说什么说?你该睡觉了。”
“哎呀,我就说两句嘛!”夏语凉急得跺脚。
电话那边的动静一阵混乱,隐约还能听到余小飞断断续续的醉话声。
“临沂,你在和谁说话?”陆旭的声音带着点关切地问道。
李临沂顿了顿,终于答道:“哦,是夏语凉。”
“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是想问问有没有余小飞的下落。”
说着,他终于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给,小凉说有话要跟你说。”
“喂,小凉!是我,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电话那头,陆旭的声音传来,温柔依旧,只是夹杂着细微的喘息声,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
夏语凉一听就明白了——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又是被那个惹事精余小飞折腾得够呛。
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心头,他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
“旭哥!你就应该安安心心在家睡觉!他自己要作就让他作,干嘛还要你半夜跑出去找他?把你折腾得够呛,自己却能心安理得地在屋里呼呼大睡,这叫什么事啊?!”
说着说着,夏语凉越想越气,连语速都跟着加快了:“啊啊啊啊啊,我越说越生气!你就应该让他在楼下等,等到尹宁肯下楼为止,看他还能嚣张多久!”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随即,陆旭轻轻笑了起来。
笑声里带着点宠溺,又带着点无奈,像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炸毛的小脑袋似的。
“小凉,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陆旭声音低缓,带着一点温暖的叹息,“可我要是真的放着他不管,也做不到啊。”
“别说我是他室友,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像是想把话说得更郑重些,“我是你们的哥哥。”
“无论是你,还是小飞,还是尹宁,只要你们谁出事了,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说得那么自然,像在陈述一个不会动摇的原则。
夏语凉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胸口那股闷着的火气,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就软了。
“唉……”他长叹一声,把自己摔回床上,声音闷闷的,“旭哥,你是不是天生操心命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什么都要管。”
听筒那头传来陆旭轻轻的笑声,像夜风拂过耳边,带着一股温柔得让人想要赖着不走的味道。
而此刻一直没有挂断电话的李临沂,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个地方,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夏语凉还想再和陆旭多说几句,声音刚扬起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小小的争执。
“你干嘛抢我电话啊!”陆旭带着点不满地质问,气息里还残留着未喘匀的疲惫,“我还没和小凉说完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快把电话给我!”
“不行。”李临沂的声音冷静又干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都这么晚了。”
陆旭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李临沂无情地堵了回来。
下一秒,电话那头换了声音。
是李临沂。
而且,还是一副毫无预警就要结束对话的速度。
“好了,两句话说完了。”他语速飞快,语气理直气壮,“你该睡觉了,旭哥也折腾了一晚上,该休息了。要是让你们俩继续聊下去,估计天都亮了。”
话说到这儿,他明显已经按下了挂断键,只差最后一秒。
可像是临时又想起了什么,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提醒:
“对了——”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我想,林程大概也知道了。”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李临沂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补充:
“如果你还想维持你和尹宁之间的友情,最好……和林程保持些距离吧。”
“哎!喂喂喂!”
夏语凉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怒吼,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
忙音冷酷无情地响着,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无奈。
“什么人啊?这么着急睡觉,八百年没睡过觉是不是?!”
他气得一把把手机拍到床头,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愤愤地踢了踢被角。
“一个两个的都敢挂我电话,我招谁惹谁了我?看我好欺负吗?!”
被窝里闷闷的咕哝声响起,像极了冬天里炸毛的小兽。
夏语凉裹好自己的小棉被,重新躺下,刚刚说话时热气跑走了些,不过幸好还留有些余温。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爽,但慢慢地,情绪又被另一种微妙的感受取而代之。
他怎么也没想到——
第一个和自己认真讨论感情问题的人,竟然是李临沂。
这个一向以毒舌、欠揍、吊儿郎当著称的人。
他本以为,自己和李临沂之间,只适合打打闹闹、互相斗嘴,永远停留在那种热热闹闹、嬉皮笑脸的表面。
从没想过,他们还能谈心。
还能,就某些极其私密又温柔的话题,达成那样意外的共鸣。
交流下来,他竟然觉得——很舒服。
甚至,李临沂提出的某些想法,和他心里未曾说出口的东西,不谋而合。
夏语凉安静地躺着,盯着被子里一片模糊的暗色,忽然觉得自己以往对李临沂,或许真的有些偏见了。
也许,他并不是只适合和自己玩闹的人。
也许,他也适合,交心。
想到这里,夏语凉心口一软,眉眼间不自觉带了点柔和的笑意。
抱着这份猝不及防的温暖和意外之喜,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色沉静。
梦境悄然落下帷幕。
夏语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自从不用去学校上课后,他的作息也变得一团糟。
晚睡晚起成了常态,连早饭、午饭都懒得区分,经常是一觉醒来,朋友们的消息已经炸了屏。
偶尔也有人半开玩笑地抱怨,说他快毕业了就翻脸不认人,动不动就玩失踪。
夏语凉也只是发去了一个笑脸,不想多做解释,他其实挺满意这种生活状态的,所以也懒得去调整。
和往常一样,夏语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天啊,没想到有这么多的未读消息,不过大多数都是余小飞发来的,夏语凉不用想就知道这家伙要说什么,看都没看里面的内容就直接按下了全选,删除键,昨天因为他的任性弄得所有人都睡不好,夏语凉一想到就气不打一处来,连瞥一眼的耐心都没有。
接着往下翻,在上午10点钟的时候收到了林程发来的一条消息,夏语凉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点开后,果然上面写着:小凉,明天有空吗?来我家玩吧!
看完内容后的夏语凉,立刻将温暖的小被窝罩在头顶,仿佛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保护膜,心中哀叹道:“天啊!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