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宫,险些没赶上宫门关闭,来了太后的昭阳宫正巧遇见了枫德,他脚步顿住行礼,谢良上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往宫里走去。
“殿下,太后歇息了。”枫德叫住她,谢良上停下来“母后怎么这么早?”
枫德弯腰行礼“太后今日身子不适,为了确保明日,这才入睡了。”
他语气带着些许温柔,从记忆里初初有印象时枫德就是这样的,总是在自己身后说着“公主慢些。”“公主是最尊贵的小公主。”“有很多人都喜欢小公主。”“枫德相信公主的话。”
可后来啊…母后把他抽调离自己的身边,谢良上不知道枫德做错了什么事,在印象里枫德知法守法,懂规矩的很,每每她来从来都见不到枫德,这次不过是她忽然兴起过来才撞见了。
“本殿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多言是错,她知晓母后不想她同枫德多接触。
在冰冷冬日,今天却是阳光正好,日光照下来,光芒照耀大地之上。
谢良上今儿早早起来,穿了宫服来到巫师所在的地方,她来的算是早的,谁知太子已经在这里了,一身锦衣歪着头看着台子。
“皇姑,你看这台子,寒冬之时这台子上的藤条艳丽,真是奇怪。”他转过来微微低头。
“这是巫师所在,自然与众不同。”
谢澄邺抬起头嘴角带着些许笑容,谢良上看着心里发慌“怎么,今日早知道未来太子妃是谁,开心成这个样子?”
巫台不高,却是诡异,中间站着一个石人,传说石人像原身是巫师一脉的神女,远古时期落入人间照耀。
可谁能想到神女像前是绑着一个人的地方,绑在神女像上从脚踝处割开鲜血祭祀,每年大明成国日子都会有这一场景。
收回视线,谢良上对上了谢澄邺的目光,在这令人惊悚之处,对上这种目光倒是过于可怖,她也不能示弱,挑了挑眉头。
“二位殿下,巫师大人说,可以先去坐会儿,一个时辰以后开始。”
谢良上坐下来无聊,谢澄邺也在她旁边坐下来“皇姑,你我二人可都猜错,赌错了。”
“皇家子弟不可涉及赌,本殿从未赌。”谢良上坐的端正,却听见身侧男子一笑“你我二人,肖妃我母妃也争了这么久,就这么让杨氏占了便宜。”
谢良上接住竹吟递过来的暖手炉,看着自己的手轻笑“谁做皇后,于本殿来说没什么大区别。”
冷风从外面轻轻吹进来,带着寒意,谢澄邺摇了摇头“若是谁都一样,皇姑何苦同婴敏来争。”
谢良上耸了耸肩“本殿闲着无趣呗,所以啊随便玩玩。”
“皇姑以前很喜欢婴敏的,怎么如今整日不见踪影。”
抬起眼眸,谢良上看向谢澄邺一双眸子带了些打探,又收回来“小时候个顶个可爱,本殿那会也觉得每个人都干净,如今看来可不是这样的。”
听此,谢澄邺歪了歪头倒是笑出来了,和之前不同,这次笑的甚是爽朗,小虎牙也露出来居然有些可爱“可皇姑这居然忘了,这太子之位有多难坐稳了。”
自然没忘,谢良上靠在后面看着外面“怎会,那会你才被封为太子之时,还是本殿告诉你这些,用着皇兄的经验想让你坐稳。”
“所以啊,皇姑…”他话没说完,谢良上抬眼“可本殿偏偏不想同你多相处,就凭你与谢珏八字不合。”
一怔,谢澄邺看着她的眼睛,这话是认真的没带一点骗意。
呵,谢澄邺不免笑了出来,这人从来都是如此,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从来不遮遮掩掩,他闭上了眼睛,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外面来了人。
“二位殿下,占卜开始。”
谢良上起了身,占卜不过是用巫师鲜血来祭祀,比着以前算是好的,如此想着轻松了些。
众人围在巫台周围,正中心的位置对着皇上与太后,谢良上走过去站在太后一侧,谢澄邺慢慢走上巫台。
巫师出现,一身黑衣带着遮面的面具,对着神女像跪了下来,生生磕了一个头,他身后跟随者亦跪下来,磕头声谢良上一听就觉得额头疼。
巫师起身对着太子谢澄邺行礼,伸手用匕首把自己的手腕割开,对着地上最中心的轮廓的图案滴下去,慢慢最中心轮廓慢慢变红。
身侧过来一个人为他包扎,而后巫师起身,请谢澄邺递过来右手,伸出食指滴下去一滴血落入轮廓中心的空格。
巫师众人跳起了舞,台下人右手在前作请的手势,慢慢血流下去,变成了一个个奇怪形状,巫师停下来弯腰看着,过了一会起身。
对着台下皇上行礼“陛下,太子妃位于永安城东南方,她所住院子里有着桃花树,名中高升,自由。”
东南方?谢良上歪着头脑子里思索着,突然一顿,沈知年那个姐姐院子里不就是桃花树吗?
还没等她怎么,李功德上前“回陛下,沈将军府中的嫡小姐,沈高燕院中便是桃花树。”
高,高升;燕,自由。
“确定了?”皇上语气沉了沉,谢良上知道皇兄并不满意,太后是沈家的,皇后是太后所选,太子妃亦为沈家人,未免有些外戚霸权的意味。
可还是没说什么,这是巫师所占卜的结果。
目光看向母后,母后倒是开心了。
“婴敏可觉得行否?”皇上转头看着谢澄邺,这里边只有谢澄邺一个人可以有拒绝权力,有且只有这一次机会。
“全凭巫师大人占卜结果为主。”
出了巫师所在的地方,就见沈知年坐在石头上,她出来的早见了这人不靠谱的坐法。
“小表妹?你出来了。”沈知年坐起来,看着她。
抬步走过去“石头不凉吗。”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不过小表妹,你这神情,怎么太子妃是那邓家的?”顿了顿沈知年自己摇头“也不对,若是那个娇滴滴的,你合该开心啊。”
谢良上往前走,沈知年跳下来跟在她后面“怎么了呀,这最近她不在,你清净不少呢,没人抢谢珏。”
“是你那个姐姐。”谢良上手背在后面,脚踩在泥土上,摒退马车,准备走回宫里。
后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了下来,沈知年咽了口水“沈高燕?”
“嗯,东南方,院中桃花树,高升,自由。”说着微微侧头看着他“怎么听都是她,永安城里桃花树除了皇宫,再就是你府里先前你那姐姐求着母后讨来一颗种子。”
沈知年按了按眉心,颇为苦恼,谢良上笑了一声“你这样子本殿可是很少见呢。”
“小表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表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的脚步一停,衣袖里的手紧握着又松开,不经意笑着,似乎只是很平常的笑容“长辈觉得乖巧,其实眼高于顶。”
当年幼时的仇,结了就是结了,便是怎么解也不会解开,她身上抚过脸边的头发“她凭什么在本殿面前眼高于顶。”
沈知年望着她,当年那件事于知情者来说,便是令人心骇。
“可也是有道理的,谁能想到不过一个女娃娃,能有那么深的心思,况且还是素日乖巧的人。”谢良上闭上眼睛,只要一想到便历历在目。
肖妃来了盛月宫,德妃坐在贵妃榻上眯起眼睛“妹妹怎的来了。”
“德妃姐姐,今日妹妹来也只是想同你讲一件事。”
“妹妹快坐,是何事啊。”
肖妃坐下来“茶平与沈家公子生辰,皇后册封礼关乎于皇上脸面,同时也关乎于大明的脸面。”
倒了一杯茶,德妃递给了肖妃“妹妹意思姐姐懂,此事是关于大明脸面,关乎大明在边国面前地位的,平时宫内斗归宫内斗,如今合该联手起来。”
“果然,姐姐知书达理。”肖妃笑不达眼底,她的长相本是柔和,可一双眸子却是上挑着。
德妃轻笑“妹妹听闻了吗,太子妃人选是沈家姑娘。”
“那可先恭喜姐姐了,这家姑娘背景可是强着呢。”肖妃起了身“妹妹先走了,陛下今夜传唤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