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陈家乐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小心的起身后退了几步,“嫌我看起来还不够惨,还想来看我笑话吗?”
“呵,你觉得我会有心思管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是死是活吗?”
“……那你就赶紧滚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陈家乐觉得自己内心还有一万句难听的话还没骂出来,这个阴森得浑身上下像是没有一点阳气的家伙,为啥总阴魂不散的缠着他?而且还要在他未婚夫家人面前诋毁贬低自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什么趋炎附势的小人,只会死死黏着有钱人不放。
“我还要再跟你这个扑街强调一下,我虽然高三是休学了,但我后来自己考了两年考上了大学,我不是什么连高中都没读完就只会勾引有钱男人的败类。”
“还有,我家里是出了点事,但那也只是我自己家里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无关。”
“我知道。”顾林的语气听起来仍是那么云淡风轻。
“你知道?知你老味啊,”似乎是觉得自己缓过劲来了,陈家乐干脆也放任自己的音量开始逐渐变大,“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在……”
不知为何,比起和李容予还有他那群非富即贵的亲戚好友在一块举着酒杯谈笑风生,此刻陈家乐甚至更愿意在这狭窄昏暗的小房间里与他的死敌顾林继续针锋相对的争吵。
“我是说,我知道有关你的全部。”顾林缓缓地走近了。
“你什么意思?”陈家乐紧张地后退着,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抵在了墙壁。
“高三那年,因为你爸爸炒股失败加上背着200万的巨额债款,所以他选择了丢下你直接人间蒸发,没钱付学费的你,当然是只能选择休学后,两年后你重新复读并且考上了大学,在校期间累死累活做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兼职,中途还去港都做过一年交换生,住在一个叫做文若宁的神棍家里……”
“等一下,你……你私底下调查过我?”陈家乐只觉自己的脊背发凉,就连手脚都克制不住的开始变得冰冷。
“我可没那心思去调查你这种社会底层人士,”顾林兴致索然的挑了挑眉,“只不过是有些爱操心的长辈,看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疼爱的Ryan的未婚夫,担心这个人是不是想存心害他们李家,于是拜托我来看看你的个人履历罢了。”
“讲真,我也没想到你的简历就跟你这个人一样,无聊至极。”
“如果你确实是带着任务来的,是那种接受过培养的商业间谍,接近李容予只是为了搞垮他们家族企业,说不定我还会高看你几分。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些长辈们都觉得放心了不少,因为他们发现这个被李容予求婚的人,就是一个单纯喜欢了李容予很多年,但是又爱而不得,只能坚持不懈围在他身边转的舔狗罢了。”
“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估计只会闹点笑话。”
陈家乐沉默的听着顾林的复述,忽而觉得方才还有些心乱如麻的自己,倏地变得意外的平静。
“虽然,是个穷酸的,看起来上不了台面的,但他们的宝贝Ryan年轻爱玩,喜欢玩一些新鲜的,没玩过的,那就让他玩一玩好了。”
“反正,订婚也不是结婚。”
“生米都没煮成熟饭。”
陈家乐的心头一颤,突然想起先前在饭桌上,李容予笑着对自己说的那句“生米都没煮成熟饭”。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陈家乐低下头,正想避开顾林直接走到门口,可是他还没顺利迈出一步,就感觉自己的衣领猛地被人扯住了,下一秒他便不可抗力的被眼前的男人狠狠地抵在了墙上,顾林的脸骤然在自己眼前放大。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真以为李容予会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你吗?”
“从高中开始你就在自欺欺人,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围着李容予做舔狗真的能让你这么爽吗?嗯?”
不是,他真的就是喜欢李容予而已啊,为什么这么多人要跑出来跟他说这不行那不行的,看着顾林那张写满了鄙夷的脸,陈家乐顿时也无名火起,
“那我就是喜欢他啊,不管怎么样我就只是喜欢他,不行吗,触发天条了吗?”
陈家乐也怒不可遏地抓住了顾林的手腕,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也知道他家里人看不起我,跟他订婚我会很辛苦,会很难受,但……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排除万难之后在一起,才会显得珍贵啊!”
在说完后面那几个字之后陈家乐都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委屈巴巴的哭腔了。
果然自己一激动就爱飙泪花的毛病到现在都还改不过来。
“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懂喜欢是什么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顾林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神色,以至于陈家乐都感觉自己要近乎认不出这个人来了
“无论你是想来打我还是骂我,我都悉随尊便,”陈家乐依然努力的让自己挺着腰板硬气起来,“我绝对会努力的过得很好,过得很幸福,要让所有人知道李容予和我订婚是正确的。”
“你只要一天没把我打死,我都会在你面前碍眼的活着。”
“你要看不惯我,你……你就上报到联合国去吧!”
想吵架的小孩一般乱说了一通毫无前后逻辑的话后,陈家乐本以为下一秒自己脸上就会出现顾林的拳头,然后他俩会缠在一起打个你死我活,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男人只是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几秒,随即便轻轻的扬了扬嘴角,方才看着自己那副烦躁又嫌恶的模样顿时不见了。
而且,为什么感觉这家伙此刻的微笑有种心情被哄好了的诡异感。
难不成自己骂他两句还真把他骂爽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陈家乐垂下眼眸,忽地发现一双冰冷的手缓缓地抚上了自己的脸。
顾林的声线低沉而魅惑,就像一条蛊惑人心的美女蛇一般,缠绕在自己耳边。
“不要在那些人面前表现得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看着就让人不爽。”
“这幅不服输又聒噪的模样,才最适合你。”
陈家乐发现自己跟顾林近得都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彼此的倒影了。
“而这恰好也是我喜欢你……”
“陈家乐!”
门外突然传来了李容予的声音,听着好像离自己这边有一段距离,看来是发觉自己消失太久了,李容予亲自找过来了。
说实话,陈家乐的内心真是非常感谢李容予能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因为他压根就不想知道顾林接下来要跟他说的话,从直觉上来说他判断肯定是一些很恐怖的话,他宁愿自己完全没听见,没听过。
“我在……”
然而陈家乐的回应没能顺利的说出口,因为他的嘴巴被猛地堵住了。
两片薄唇就这么不由分说的以吻封缄,让他忘却了自己接下来要说要做的一切,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隐隐约约的木质香气从压制着自己的那人身上飘来,陈家乐拼了命的推搡着,可能做到的却只是被顾林强硬的摁着后脑勺吻得更深,灵巧的软舌一遍又一遍的舔舐着他的上颚,他的反抗也逐渐从激烈的肢体挣扎抗拒演变为无可奈何般的瘫软在那男人的怀里,跟随着被亲吻啃咬的节奏情不自禁的发出几声闷哼。
“叫啊,把他叫进来,让他知道你在这。”
顾林稍微松开了他,将温暖的鼻息尽数铺撒到了自己的肩颈处,尖利的犬齿似是戏谑又像是警告般的摩擦着他细腻的肌肤,惊得陈家乐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你痴线噶……?”
想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看起来都是非常困难的事,陈家乐全身颤抖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现下是热还是冷,视觉嗅觉听觉都犹如失灵了一般,像是飘浮于永无边际的海面,只能一直随波逐流的翻涌着。
“你宜家先知我唔系正常人啊?”
一句戏谑的调侃难得的从顾林的嘴里吐出,随后陈家乐惊恐地发现他的手慢慢的摸到了自己的腰间,而更恐怖的是,此时门外传来了李容予的声音。
“陈家乐,你在里面吗?”
从声音的清晰度判断,李容予此刻应该就站在门外。
如果他直接开门进来的话……
“不要……”
“顾林……”
陈家乐下意识的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压制着自己的男人,然而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比起帮助他,还是更喜欢让他难堪。
顾林俯下了身,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吻,然而比起上次确实多了些缠绵与缱绻,并没有第一次那种来势汹汹像是要吞噬他的那种暴戾,甚至能说感受到了一丝安抚与宽解,可是不管怎么说都好,现在他的未婚夫就站在门外,自己却在被其他男人强吻……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下那人儿的心不在焉,顾林很快的就停住了动作,用喃喃自语般的声线凑到了陈家乐的耳旁,
“想让他进来吗?”
“让他看看你现在这幅乱七八糟的样子。”
“真的……很漂亮。”
顷刻间,陈家乐的脑海中弹出了自己要被顾林这头野兽直接吃掉了的想法。
毫无章法的吻像是持续不断的雨点一般落在自己的脸上,肩上,锁骨上,口袋里的手机亮了又暗,随即又再度亮起来,应该是门外的李容予在给他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门外也传来一阵阵门把手扭动的声音,门似乎是锁住了,并不能轻易打开。
“操。”
就在顾林抬手解开他的皮带时,陈家乐听到门外的李容予暗骂了一句。
门外安静了一两秒后,随即便是激烈的踹门声,震天响的动静使得着脆弱的门板似乎只消再三两下就会立刻结束它这一生的使命。
“啧,你未婚夫还真是烦人呢。”顾林撇着嘴抱怨了一句,而后便在陈家乐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从沙发底摸出了一把枪。
“等等,你想干嘛……”这疯子从哪弄来的枪?该不会真想给李容予脑门直接嘣一个口子吧?
陈家乐手忙脚乱的抱住了顾林的腰,却不料被他回过头来又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在脸上。
“就等我一下,很快。”
“不是,你有病啊?杀人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你是在担心我吗?”
感觉到他好像还想亲过来,陈家乐赶紧偏过头躲到了一边,我特么哪有那个闲工夫担心你是死是活啊,但万一你把李容予打死了,我这刚跟人订婚就守寡这合适吗?
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人兀自在房内拉拉扯扯,直到忽而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Ryan,得啦,唔好再踢啦,家乐仔唔响度啊。”
“什么?那他去了哪里?”李容予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是焦急。
“我刚看家乐仔的衣服实在是太难看了,已经让Andy带他去了那边的更衣室,换一套新衣服了。”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咁你无问啊嘛,使唔使咁大声啊,丢。”
“咁你无话你知距响边啊嘛,使唔使咁大声啊,丢。”
听着李容予愠怒的声音渐行渐远,陈家乐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不用担心李容予被人扫成蜂窝了。
然而在李容予走远后,Iris却还在门口轻声说道,
“唔好乱来啊,人地宜家系有老公噶。”
一阵令人忐忑的沉默后,顾林也像是兴致全无般的用舌头顶了顶腮,漫不经心的把枪塞到了自己的西服外套内,随后垂眸看了瘫坐在一旁惊魂未定的陈家乐一眼,
“你把那套西服换上吧。”
顾林转过身去,
“特地给你挑的。”
他扭开了门把手后随即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