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执念标本馆 > 第1章 雨巷馆藏萤,初逢解沉疴

执念标本馆 第1章 雨巷馆藏萤,初逢解沉疴

作者:望颜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22 17:46:07 来源:文学城

暮春的雨总带着江南特有的黏腻,把青石板路浸得发亮,像被磨过的墨玉。纪承安撑着柄边缘褪了色的黑伞站在“执念标本馆”的木门前,指尖触到门环上微凉的铜锈时,檐角垂落的雨珠恰好砸在伞面上,溅起一小圈水花,顺着伞骨蜿蜒而下,在他手腕处洇出浅淡的湿痕。

他推开门,门楣上挂着的风铃没响——上周刮台风时被吹断了半截,剩下的铃舌卡在木架里,如今只剩个徒有其表的空壳。馆内弥漫着淡淡的松香,那是用来固定标本的树脂与晾干的松木框架混合的气味,又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潮湿水汽,形成一种类似旧书被晒透后又遇雨的独特味道,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又闹脾气了?”纪承安的目光掠过前厅的玻璃展柜,最终落在天花板下方飘着的那只“萤火蝶”上。半透明的翅膀泛着浅蓝微光,尾端拖着细碎的光粒,像把揉碎的星光缝在了翅脉里,每振一次翅,那些光粒就会簌簌落下,却又在半空凝住,重新缠回翅膀上,循环往复。他认得这东西,是三天前从小镇东头的老槐树下“捡”来的,属于执念实体里最常见的“遗憾”形态,这三天里它安分守己地待在馆内,今天却格外躁动,总往门口的方向蹭。

纪承安放下伞,伞骨与地面碰撞发出轻响,惊得萤火蝶往高处飞了寸许。他从柜台下抽出铜制镊子和一方打磨光滑的方形玻璃盒——这是母亲留下的旧物,盒壁薄得近乎透明,边角却被磨得圆润,握在手里能感觉到经年累月的温度。他的动作熟练得像在重复千百遍的机械流程,指尖刚碰到萤火蝶的翅膀,熟悉的“情绪流”就顺着指尖涌了进来:不是尖锐的悲伤,也不是汹涌的愤怒,而是一种温温的、带着桂花香气的怅然,像有人坐在老槐树下,反复摩挲着一枚停了走的旧怀表,指尖触到表盖刻着的纹路时,眼底会漫上一层说不清的软意。

纪承安皱了皱眉。他能清晰“读”到这情绪里的每一丝细节,却半点也感受不到——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别人煮茶,知道那茶该是暖的,该有醇厚的香气,指尖触到的却只有玻璃的凉意。他按照母亲留下的手册步骤,用镊子轻轻夹住萤火蝶的翅根,想将它固定在玻璃盒里,再滴入稀释的“情绪稳定剂”,可镊子刚碰到光粒,萤火蝶突然剧烈振翅,竟直直朝门口飞去,翅膀擦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通常执念实体会本能地避开他这个“馆主”,毕竟他身上的“钝感”对它们而言,就像阳光对阴影的排斥。纪承安一愣,下意识追了出去,手里还攥着那只空玻璃盒。雨还没停,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带着点痒意,那抹浅蓝微光在雨幕里格外显眼,最终停在了巷口站着的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件深灰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的雕塑家徽章——徽章是半只展翅的飞鸟,鸟喙处刻着美术学院的校徽缩写,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几缕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却没遮住他眼底的红血丝。他垂着眼,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指缝里还夹着一支被雨水泡得发软的铅笔,而那只萤火蝶正停在他的风衣肩线处,翅膀上的光粒正一点点融入他的身体,每融入一点,男人的肩膀就会颤抖一下,像在承受某种看不见的重量。

纪承安心里一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人是罕见的“执念共鸣体”,能完整体验执念实体背后的情绪,甚至看到相关的记忆片段。可这样的体验绝非好事,尤其是面对“遗憾”类的执念,稍有不慎就会被情绪吞噬,陷入自我拉扯的泥沼。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想把萤火蝶引开,指尖刚靠近,却听到男人低低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阿婆,我回来了,槐花开了,您怎么不等我……”

纪承安的动作顿住了。他“读”了这只萤火蝶三天的情绪,第一次听到这情绪背后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雨幕的力量,让他想起去年秋天,在老槐树下看到的那位坐在藤椅上的老奶奶——她总拿着块桂花糕,说要等远方的孙子回来,后来某天,藤椅空了,只有桂花糕的香气还留在树下。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他的眼睛很亮,是种偏冷的琥珀色,此刻却蒙着一层水汽,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悲伤的梦里醒来。当他的目光落在纪承安身上时,瞳孔突然收缩,握着的拳头竟缓缓松开了,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连带着融入他身体的光粒都停了下来。

“你……”男人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带着刚从情绪里抽离的疲惫,他的目光在纪承安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手里的玻璃盒,最后落在他身后的标本馆门楣上,“你身上没有‘重量’。”

纪承安没懂,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重量?”

“情绪的重量。”男人往前走了一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圈。萤火蝶从他肩上飞起,竟又落回了纪承安手边,像找到了安全的避风港。他看着纪承安,眼神里带着一种纪承安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惊讶与渴求的神色,像是在沙漠里跋涉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汪清泉,“我叫傅止淮,是美术学院的雕塑老师,今天来小镇是为了找一块合适的石料。你呢?这是你的馆?”

纪承安指了指身后的木门,门楣上“执念标本馆”五个烫金小字在雨雾里隐约可见,字体是母亲的笔迹,带着点娟秀的力道:“纪承安,馆主。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馆。”

傅止淮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看了一眼纪承安手边安分下来的萤火蝶,又看了看纪承安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不是冷漠,而是一种纯粹的“平静”,仿佛外界的所有情绪都无法惊扰他。傅止淮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能进去吗?我可以帮你——设计标本的载体,整理展柜,甚至打扫卫生、采购物资,我什么都能做。我只要一个位置,能让我……暂时喘口气,不用再被这些情绪追着跑。”

纪承安看着他。雨还在下,傅止淮的风衣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可他的眼底藏不住疲惫,连指尖都还带着轻微的颤抖。他想起母亲留下的那本半空白的《执念手记》里,夹着的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执念标本馆,收容的从不是只有执念,还有那些被执念困住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那只不再挣扎的萤火蝶——它正安静地停在他的袖口,翅膀偶尔轻轻振一下,像是在催促他。又抬眼看向傅止淮,对方的目光里没有算计,只有坦诚的疲惫与渴望。纪承安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进来吧。不过先说好,馆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只有后院的储物间能放张折叠床,里面堆了些母亲留下的旧工具,可能有点乱。”

傅止淮的嘴角终于勾起一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很轻,却像雨幕里透出的第一缕光,驱散了些许沉闷的气氛。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里带着松了口气的轻快:“没关系,乱点也没关系,能有个地方落脚就好。谢谢。”

纪承安转身往回走,萤火蝶乖乖地跟着他,停在他的袖口,翅膀上的微光映得他的手腕也泛着浅蓝。他听到身后傅止淮的脚步声,很轻,却很稳,不像刚才那样沉重,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推开门时,纪承安忽然想起风铃的事,随口说了句:“风铃坏了,可能有点吵——不是指声音,是指……它总卡着,看着不舒服。”

傅止淮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门楣上的风铃,又落在馆内的玻璃展柜上——展柜里摆放着各种形态的执念标本,有蜷缩成球的“愧疚”绒球兽,有泛着暖光的“思念”纸船,每一个标本都被放在精心设计的载体里,有的嵌在透明树脂里,有的架在木质底座上,看得出来馆主对它们很上心。他收回目光,落在纪承安的侧脸上,轻声说:“我会修风铃的,明天我带工具过来,顺便……给标本设计几个新的载体框架,你看可以吗?”

纪承安没回头,走到柜台后,把玻璃盒放在桌面上,又从抽屉里拿出母亲留下的手册,翻到“遗憾类标本处理”那一页:“随便你,只要不影响我做标本就行。”

傅止淮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环顾着这个不大却充满安全感的空间。松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取代了刚才被“遗憾”情绪包裹的桂花香气,纪承安身上那种“无情绪”的气场像一层温柔的屏障,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还在颤抖的指尖,现在已经平稳了,连带着心里的沉重感都减轻了不少。

纪承安翻开手册,目光落在“共情归档”四个字上,眉头又微微蹙起。母亲的手册里说,制作标本的关键在于“共情”,要接纳执念背后的情绪,才能让实体转化为无害的标本。可他做不到,每次都只能机械地完成固定、滴稳定剂的步骤,标本虽然能制成,却总少了点什么——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

“这只萤火蝶,对应的是老槐树下的那位阿婆吧?”傅止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纪承安的思绪。他走到柜台前,目光落在那只停在纪承安袖口的萤火蝶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怅然,“我刚才看到了片段——阿婆等的孙子,就是我。去年我在国外做雕塑展,没能赶回来,等我回来时,她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纪承安抬眼看他,第一次在“读”到情绪之外,感受到了某种真实的、属于他人的悲伤。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未安慰过别人,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同情,最后只憋出一句:“标本做好后,你可以来看。”

傅止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次的笑意比刚才更真切些,眼底的水汽也散了些:“好,我会来看的。对了,制作标本需要什么特殊材料吗?我明天可以一起带过来,比如月光草的纤维——用来编织标本框,能更好地稳定情绪,还有情绪结晶粉,掺在树脂里,能让标本保留执念的温度。”

纪承安的眼睛亮了亮。母亲的手册里确实提到过月光草纤维和情绪结晶粉,说这两种材料能让标本更“鲜活”,可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购买渠道,只能用普通的松木和树脂代替。他看向傅止淮,眼神里多了点期待:“你知道哪里能买到这些?”

“我认识一个做特殊材料生意的朋友,他那里有。”傅止淮点头,目光落在纪承安的手册上,看到“共情归档”四个字时,眼神动了动,“你在做‘共情归档’?需要帮忙吗?我能……看到执念背后的故事,或许能帮你理解情绪。”

纪承安犹豫了。他一直觉得制作标本是自己的事,没必要麻烦别人,可傅止淮的话又让他心动——如果能理解情绪,是不是就能找到母亲失踪的线索?母亲是上一任馆主,她的“共情”能力很强,可她还是失踪了,只留下半本空白的手记,或许问题就出在“共情”上。

“明天再说吧。”纪承安合上手册,把萤火蝶放进玻璃盒里,滴了几滴稀释的稳定剂,这次萤火蝶没有挣扎,安静地待在里面,翅膀上的微光也柔和了些,“先给你找折叠床,储物间在后面,我带你过去。”

傅止淮点头,跟在纪承安身后穿过前厅,往后院走去。后院不大,种着几株母亲留下的月桂树,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储物间的门是木质的,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响声,里面果然堆着不少旧工具,有雕刻刀、锯子,还有几个没完成的木质框架,角落里放着一张折叠床,蒙着层薄薄的灰尘。

“我明天把这里打扫一下。”傅止淮看着折叠床,语气很平静,像是对环境没有任何要求,“你这里有清洁工具吗?”

“在门后。”纪承安指了指门后的扫帚和拖把,“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前院处理标本,有什么事喊我。”

傅止淮“嗯”了一声,看着纪承安转身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他袖口上——那里还残留着萤火蝶的微光,像一颗小小的、温暖的星。他走到折叠床边,伸手拂去灰尘,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久违的安定感,仿佛这个小小的储物间,这个雨天偶然闯入的标本馆,会成为他漂泊许久后的归宿。

纪承安回到前院,坐在柜台后,看着玻璃盒里的萤火蝶,又拿起母亲的《执念手记》。空白的纸页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忽然想起刚才傅止淮的话——“情绪的重量”。或许他一直以来都错了,“情感钝感”不是保护色,而是阻碍,阻碍他理解母亲,阻碍他找到真相。

雨还在下,檐角的雨珠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纪承安摩挲着手记的封面,忽然觉得,这个雨天闯入的傅止淮,或许不只是来“喘口气”的,更像是来帮他打开某扇门的人——一扇通往情绪、通往真相、通往和解的门。

他抬头看向后院的方向,能隐约听到傅止淮整理工具的声音,很轻,却很安心。纪承安的嘴角,第一次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像被雨水滋润过的花苞,悄悄透出一点生机。

而此时的后院,傅止淮正拿着扫帚清扫地面,目光偶尔会飘向前院的方向,眼底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他知道,从踏入这座标本馆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或许会和这只萤火蝶一样,找到新的方向,不再被情绪的重量裹挟,而是能在某个温暖的地方,静静绽放属于自己的微光。

雨巷深处,馆藏萤火,初逢的两人,在这个潮湿的暮春雨天,悄然开启了一段关于执念、关于治愈、关于双向救赎的故事。

大家好~《执念标本馆》的故事终于和大家见面啦!

开文前反复打磨了设定,不管是能具象化情绪的执念实体,还是四对各有羁绊的CP,都藏着我对“遗憾与和解”的小心思——希望这些带着温度的故事,能让大家在奇幻设定里找到的。[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雨巷馆藏萤,初逢解沉疴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