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潜气喘吁吁地跑来时,林昭正坐在花园角落的长椅上,盯着路灯上的飞蛾出神,或许是刚洗完澡,林昭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了,发尾还没干,濡湿了颈侧薄薄的睡衣。
盯着林昭在灯光下白得透明的脖颈,陈潜有些看痴了。
“还站在那干嘛?过来呀。”
林昭越来越觉得陈潜不如传闻中可怕,整个人呆呆的,真的很像皮毛厚实又笨拙的熊,走过来的时候束手束脚的,手臂也不敢碰到林昭,还把一直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林昭垫着。
“你每天都这么忙吗?”林昭这时才发现陈潜就没换过衣服,估计刚处理完工作就急匆匆地赶来聊天了。
“不,今天少爷要处理的事比较多,所以才忙了一点。”陈潜摇摇头,在下午还尚且能看的发型现在已经有些凌乱了,在来之前他还使劲整理过,但喷过发胶的头发有些硬,七仰八叉地竖着。
说着说着,林昭突然提起了一个人:“你一直在温少爷身边工作,知道内宅里面有个管家叫刘管家吗?”
温家的庄园很大,在不同的地方会有不同的分管家,林昭今晚夜聊就是为了探一探这个刘管家的底细,毕竟都已经得罪了刘梁,再想以后安生地过日子也和刘管家脱不开干系。
“刘管家……你是说刘名?”陈潜迟疑了一会,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在温家工作,姓刘的管家也就知道这一个。”
“但今夜过去之后,温家就不会有刘管家了。”
“为什么?”林昭有些惊讶,这刘管家既然能往温家塞人,说明还是有一定实权的,陈潜难不成现在就能越过温家人辞退他?
“温少爷今天生气就是因为刘管家的事,他背着少爷一直往主宅里塞和他有关系的仆人,那些人今天不仅故意把茶水弄到了少爷身上,还故意进了少爷的卧室。”
想起晚上发生的事,陈潜垂下了眼眸:“少爷又发病了,气得把那几个佣人拖出去拷打,他们就供出了刘管家。”
“最后温少爷为了把刘管家塞进来的人都找出来,把刘管家关了起来,甚至将其他管家手下的仆人都清查了一遍。”或许是担心林昭也会受影响,陈潜认真地叮嘱了他:“最近千万不要靠近主宅,你是我带进来的人,他们也不会查到你身上。”
林昭笑了,真挚地对他说:“谢谢你,陈潜。”
对方刚刚端起的正经脸色又放下去了,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再继续和林昭对视:“以后都不用对我说谢,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好兄弟,在心中。林昭觉得陈潜可是是整本书里唯一和他一样的正常人了,乐善好施,不搞男同,仗义这一块也是没得说。
“对了,刘管家现在是被控制起来了吗?那他有没有可能给别人通风报信呢?”和刘梁结下的梁子是肯定要报的,林昭可不会让他跑掉。
“刘管家下午的时候就被审问了,除了你和主宅的仆人,其他人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潜虽然奇怪林昭为什么如此关注刘管家的事,但也没多想,左右有他在,谁也不能欺负林昭。
听到刘管家已经被关了起来,而刘梁下午还是那个跋扈的态度,林昭心里慢慢有了一个计划。刘梁,你不是很想飞上枝头吗?那就让你赶紧飞,飞到自投罗网的地方才好。
月明星稀,两人谈天说地聊了一会后就分别了,林昭明早还要和姜容熟悉花园里的工作,于是不仅不慢地在小路上走着,害怕走太急了身上又会出汗,刚洗完澡的林昭可不愿再冲一次澡。
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条路上的灯有些暗,尤其是夜色深了,没有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风吹过树林时一片沙沙作响,在林昭眼里倒是阴风阵阵。
感觉背后毛毛的林昭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靠着微弱的灯光照亮脚下的路,突然,他听见在树叶的沙沙声之外,还有哒哒哒的声音,像是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
现在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在骑马?
林昭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但又忍不住好奇,循着声音朝密布的树林里走去。他死之后都能转世穿越,万一这林子里有什么马的灵魂,或者仙女教母的马车,圣诞老人的驯鹿之类的,拍下来发到网上又是一篇自媒体起号教程。
很可惜,这声音是真的马传出来的,而且还是喜欢半夜彪马的鬼马少年。
因为这一片估计是已经半废弃的马场,因为白天没人,且被层层的密林遮住所以才没被人发现。林昭住的地方算是整个庄园的角落了,谁知道还能有个更偏僻的马场。
林昭一点一点朝马场的围栏挪去,这里的树木都很高大,方便他躲在树干后偷看,只见那个骑马的人穿着贴身的马术装,上面的黄金坠饰都要晃住林昭的眼了。
马看起来也不是普通的马,鬓发深棕,全身是偏深的枣红色,即使在马场简单的射灯下也能看出它的皮毛油光水滑的。正如人不能一直加班到12点一样,马儿大半夜也不能久跑,几个来回之后就有了小情绪,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现在正是睡觉的时间,马也累了,唯独骑着它的人觉得有些好笑,亲昵地揉了揉它背上的马鬓:“我都这么久没来看你了,你怎么跑一会就嫌累啊,红红。”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林昭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这个点还能在温家的庄园骑马的显然不是普通人,难不成是温君瑞?还是温家的其他少爷?
剧情里也没介绍温君瑞有没有兄弟,一切都以姜容的视角展开,可小说毕竟还是一次元,但凡能放图片上去林昭也就能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
那人还想再骑两圈,用力地扯了缰绳后红红再次加速跑动起来,很快就要接近林昭的藏身之处,林昭一时被灌木丛拌住了走不开,就侧身把身体都藏在树干后。
结果马场似乎太久没完整修缮过一遍,在马儿跑到靠近围栏的那一块地时踩到了一棵腐化的树枝,半睡半醒的马受惊了,喊着高昂的嘶叫声踹向围栏。
这声音着实把林昭吓了一跳,差点踉跄着滚出来,压过灌木的索索声让正在安抚红红的男人警觉地抬头:“谁?”
才站稳的林昭措不及防撞上了一双深如湖水的绿色眸子,他样貌清冷,丹凤眼看谁的时候都有些缱绻,但薄唇却显得很不近人情,皮革制的马术服在他身上穿出了宛如铠甲般的气势。
在马背上还要高高在上地抬起下巴,不耐烦地皱眉,冷漠地喊躲在草丛里的老鼠快滚出来。
温君瑞今天被烦心事折腾了一大圈,在温家待了多年的管家居然一直安插想勾引他的奴仆在温家工作,真的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为了彻底整顿清算,今天没少听无关人员的废话,头痛也愈发剧烈。
吃了止痛药后,温君瑞想起自己小时候就养的小马,每当他头痛得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来以前年幼时练习的旧马场跑几圈,这里原本不会有下人知道,要不是红红受惊,还不会把这个躲在暗处偷窥的老鼠吓出来。
正当温君瑞耐心告罄之际,一个穿着薄T恤的瘦弱身影颤颤巍巍地从树干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他看了一眼温君瑞,随即整个人消失在浓厚的夜色中。
这是谁?温君瑞有些恍惚,他可能是太晚不睡觉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吃止痛药吃出了幻觉,温家有年纪这么小,还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吗?
会不会是山中的精怪之类的……温君瑞被汗浸湿的发贴在脸旁,微风吹过,他才在游魂似的状态中反应过来,更神奇的是,他头也不疼了,满脑子都是那惊鸿一督的侧脸。
白到似乎能在夜里泛光的皮肤,长而翘的眼睫,尚且还有些肉的脸颊,对视的那一眼,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了,这不是精怪还是是什么?
完全戳中温君瑞取向的人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但凡有些姿色的人在知道他身份后,使尽千方百计也要来到他面前,更别说在进到温家后还不能被他知晓了。
温君瑞看着手里的缰绳,控制不住的思绪散发,等到他正在思考如何喊道士和和尚把后山的精怪都抓起来时,驮着他的红红已经慢悠悠地踱步走回到马厩门口,摇着头催促他赶紧下来。
而自以为躲过一劫的林昭狼狈地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头上还插着好几片落叶,膝盖和脚上也擦上了泥土,他唉声叹气地想着又要重新洗一次澡了,都怪这个人突然让马吓他。
不就是看了两眼,至于这么生气吗!难不成这人是温家专门从马戏团里请来的?围观看两眼都要收费?
还骂人是老鼠,林昭撇撇嘴,他可不是老鼠,他是牛马,才不要听他的话乖乖出来挨训呢。
回去又洗了个热水澡安心睡下,第二天林昭一觉醒来,感觉窗外十分吵闹。
从窗外放眼望去,一批又一批的僧人和道士正扛着装备走山路,那场景,说是温家布阵召唤鬼王林昭都信。
姜容有些担心地推开门:“昭昭,张姐说要我们全部都去主宅报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昭昭:消失×趴下√
温温:撞大运看见漂亮男孩,是人是鬼都要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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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