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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渺 第17章 绝处逢生

作者:雾月叁千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0 18:41:41 来源:文学城

知渺是被背后的钝痛唤醒的。

眼皮像粘了重铅,费了好大力气才掀开一条缝。

帐顶的素色纱幔在昏暗中浮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刺得她鼻腔发酸。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冰凉的锦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是趴着的,因为后背的伤重得根本不能躺。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肉,疼得她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知渺姐姐醒了?”帐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两个小侍女端着药碗和布巾走进来,见她睁着眼,忙放下东西凑到床边,“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口水?”

知渺摇摇头,声音嘶哑:“……药。”

一个侍女连忙舀了勺药汁,吹凉了递到她唇边。

苦涩的药味瞬间漫开,她微微蹙眉,强忍着咽了下去,喉间的苦似乎能冲淡几分背上的疼。

喝了小半碗药,她才缓过些力气,目光落在那碗深褐色的药汁上,轻声问:“这药……是长公主殿下让人送来的?”

侍女点点头,声音放得更柔:“是呢,长公主殿下虽罚了知渺姐姐,但心里还是不忍的。特意吩咐了太医院,要最好的伤药,每日都让人送来的。”

“没错,”另一个侍女也附和,“长公主殿下只是一时愤怒,想来过几日便好了,知渺姐姐放宽心。”

见这两人并未因自己挨罚而势利眼,想来姜晞对自己真的只是训诫一二,并非存了心要致自己于死地。

知渺的睫毛颤了颤,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她又低声问:“我昏迷的这两日……府里可有客人来?”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都摇了头:“没有,除了送药的太医和内侍,没旁人来过。”

“……哦。”知渺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缕烟。

帐内静了下来,只有药碗里残留的药汁偶尔晃出轻响。

她望着帐顶的纱幔,眼底那点微弱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

她不由得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眼前浮现起这段日子来的那些拉扯,姜晟看向自己时那撩人的眼神,还有那盘害她挨打的玉棋子。

她还以为……还以为他至少会来看看,哪怕只是托人问一句。

也是,在他那样的天之骄子眼里,她这样的奴婢,即便是有几分不同,挨顿打,就像路边的石子硌了脚,疼过也就忘了。

侍女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帐内又只剩她一人。

后背的伤处开始发烫,痒意混着痛感一起钻出来,提醒她该换药了。

她咬着牙,用胳膊肘撑着床沿,一点一点地侧过身。

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她浑身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好不容易够到放在枕边的药瓶,却因手臂使不上力,怎么也拧不开盖子。

试了三次,药瓶“啪”地掉在褥子上,滚到了脚边。

知渺趴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差点掉下来。但她只吸了吸鼻子,便又挣扎着伸长手臂,指尖勾住药瓶的边缘,一点点往回挪。

终于够到了。

这次她用牙咬着瓶盖,双手合力去拧,“咔”的一声,盖子开了。

她倒了些药膏在掌心,慢慢往背后探。

指尖刚触到伤处,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浑身猛地一颤。药膏冰凉,却压不住皮肉下的灼痛,她咬着下唇,一下一下,极轻极慢地涂抹着,每一下都像在撕扯伤口。

额头上的汗滴落在锦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没哼一声,只是在疼得厉害时,便死死咬住枕巾,直到嘴里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松口气,继续往下涂。

窗外的天光渐渐暗了,帐内的光线越来越弱。知渺终于涂完了药,她看着那瓶空了小半的药膏,唇边却缓缓牵起一抹极淡的笑。

疼又如何?没人在意又如何?

她总得自己撑着。撑过这阵,总会好的。

她慢慢挪回趴着的姿势,闭上眼。

后背的疼依旧尖锐,但心里那点失望和委屈,却被这实打实的痛感压了下去,只剩下一股倔强劲儿,像石缝里钻出来的草,带着点韧劲儿,在黑暗里悄悄立着。

窗外,一道滚烫的目光,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将这一幕。

身着烟墨色锦袍的男人靠着廊柱,长身而立,指尖却在无人察觉处微微蜷起。

姜晟不知站了多久,方才知渺挣扎着够药瓶的模样,他尽收眼底。

那截露在衣衫外的脊背,本是莹白细腻,此刻却布满了交错的杖痕,新肉翻着,有些地方还渗着血珠,看得他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闷又疼。

他见过宫中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样,稍有磕碰便泪眼婆娑,可这丫头,涂药时咬着枕巾的侧脸,线条绷紧,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明明疼得浑身发颤,额上冷汗直流,愣是没掉一滴眼泪。

本以为是朵柔弱不能自理的娇花,没想到却是颗宁折不弯的劲草。

他凝眸望向女子那因疼痛而格外苍白的侧脸,此时似乎已睡着,双目微阖,几缕碎发就那样随意地黏在肌肤上。

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刻,力气耗尽到连算计的心思都生不出来,她才显露出最真实的模样,毫无防备地袒露着柔软。

不知为何,他指尖有些发痒,生出一丝想替她将发丝别至耳后的念头。

他暗忖,那触感大约也是柔软的。

可转念一想,他站于此处已是不合适,若是还做此举,怕是她这段打也白挨了。

理智迅速回笼,姜晟只在窗台处留下瓶金创药,便匆匆离去。

————

夜漏更深,长公主卧房的烛火已调得极暗,只留一盏长信宫灯悬在帐外,映得帐内一片朦胧的暖黄。

姜晞与陈怀远相依偎而卧,锦被下的手轻轻交握,呼吸都放得极轻。

陈怀远侧过身,借着微光打量姜晞的侧脸。

她眼睫垂着,眉心却微蹙着,显然是有心事。

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峰:“还在想知渺那丫头?”

姜晞回过神,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带着慵懒:“嗯。”

“明明心疼得紧,”陈怀远低笑一声,指尖滑到她下巴处,轻轻捏了捏,“偏要装得那般冷硬,连去看一眼都不肯。”

姜晞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我若去了,见她那模样,怕是会心软。”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这顿打,必须打得真,打得让所有人都信了我动了怒。”

陈怀远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你啊,总是把这些算计扛在自己肩上,累不累?”

姜晞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像在他身边便可卸下所有防备。

陈怀远笑了笑,换了个轻松些的语气,指尖划过她的发梢:“说起来,若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单论人心,你是不是也觉得,知渺那丫头,性子沉稳又通透,留在晟儿身边,倒是个可心的?”

帐内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姜晞低低的笑声,带着几分被说中心事的无奈:“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睁开眼,望着帐顶的暗纹,轻轻叹了一声:“先前与舒国公府合作,原是想借住舒氏的地位,让晟儿有傍可依,只是却助长了其日益庞大的势力。”

就在知渺被罚的当日,舒国公舒甚大悦,竟得寸进尺,向会计司和督查司引荐了其庶子与外甥,美其名曰是为太子效力,实则是扩张自己家族的人脉。

有这样的合作者,她不知是喜是忧。

想到这里,她轻轻拍了拍陈怀远的手,“过几日,等风头缓了,我去看看这丫头。”

三日后的午后,姜晞带着两个侍女,轻步走进知渺养伤的厢房。

知渺正靠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听见动静,忙要起身行礼,却被姜晞按住了:“躺着吧,不必多礼。”

姜晞一手轻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下,目光落在知渺脸上。

不过几日,本就身形纤细的少女愈显清瘦,脸色也泛着苍白,徒增几分病弱,唯有那双眼眸里光芒清亮,似是已无大碍。

“可好些了?”

“谢殿下关怀,奴婢好多了。”知渺垂着眼,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怨怼。

姜晞端起侍女递来的茶,轻轻吹了吹,目光却没离开知渺:“本宫罚了你,你心里,可怪本宫?”

知渺抬起头,眼底澄澈,摇了摇头:“不怪。”她顿了顿,语气诚恳,“若不是娘娘当年收留,奴婢早已是路边的枯骨,哪有今日?做错了事,受罚是应当的,奴婢心服口服。”

姜晞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知渺垂下眼帘,轻声道:“奴婢错在……没能揣度清楚主子的意思,自作主张,失了分寸。”

姜晞的目光锐利了几分:“你这话是何意?”

知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姜晞,一字一句道:“从奴婢救下太子殿下那日起,您便让奴婢在太子殿下偏殿养伤,后来又允了奴婢陪同泛舟赏莲……这些,难道都只是殿下的无心之举吗?”

姜晞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颤,凤眸圆瞪,怒道:“你大胆!”

“舒国公府是辅佐太子殿下的重要力量,将来必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知渺却并未被姜晞吓住,反而声音平静,字字清晰,“殿下自然要防着舒氏一家独大,在太子殿下身边,也培养些能为己用的人。”

说着,她自嘲地笑了笑,“奴婢曾自作多情,以为自己能替娘娘分忧,却没料到,竟过了界,反倒惹殿下烦心了。”

帐内静得落针可闻。

姜晞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侍女,心头掀起一阵波澜。她竟看得如此透彻,连自己这点心思都揣摩得**不离十。

这丫头,心思之敏锐,远超她的预料。

她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轻响,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没什么寒意:“你倒会想。既然你这般聪明,那你可知,是谁给本宫吹耳边风,说你收了晟儿玉棋子的事?”

知渺一怔,这些日子她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若不是姜晞派人跟踪,那又会是谁会知晓如此多?

她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是谁?”

劲草也可长成参天大树[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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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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