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因里希[二战] 第4章 4

“听说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小秘密。”不知不觉中，海因里希已经回来了。在我还将自己沉迷在书海里时，他已经转动了把手，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慌忙中，将书本合上抱在怀里。我慌乱的模样逗笑了他，他掩嘴轻笑，让我坐下。他的笑并未让我觉得窘迫，相反让我安心，他总是这样，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是谦虚谨慎，满是绅士的风度。

海因里希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他踱步到书架旁，眯着眼着看那本特别的书，伸出一只手，低下头用虎牙轻轻咬住无名指尖的白手套的一角，再微微扬起下巴，松口，另一只负在身后的手也终于舍得露了面，提住了手套的那一角，优雅地摘下了那只白手套，一寸又一寸白皙无暇的肌肤渐渐展露。那是一双修长的，最应与八十琴键相依命为的手。他用余光看了我一眼，微笑着，通透湛蓝的眼里藏着狡黠。他用指腹轻轻摸索着书脊上烫金的字母。“那么……”他压低了嗓子，又抬起眸来看着我，“我的共犯，今日过得好吗？”

“好极了，谢谢奥克托贝斯先生。”我答道。

他笑了一下，收回了手。“不用客气，叫我海因里希就好。”

“好的，海因里希先生。”他挑了挑眉，默许了我笨拙的客气。缓步走到了我的跟前，注意到我正在看着《少年维特之烦恼》。

“如何？”他的目光紧锁住我怀里的书，向我询问道。

“我无法理解。”我答道，“我无法理解维特的烦恼。”毕竟我到现在还未真切感受过爱情的，我无法理解维特的情不知所起和他对绿蒂的执念。

他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上一杯葡萄酒，说着，“我也希望您不要有这种烦恼。”说完，放下酒瓶，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用眼神询问我是否要喝上一杯。我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喝酒。

然后他便坐下了，而此时此刻，我们便没有多余的话语了。他看向窗外，手里端着高脚酒杯，暖色的阳光在他的脸上雀跃着。但他看上去却是不悲不喜，不带一丝表情，甚至还有几分空洞。

我想起汉娜的话，他平日里最爱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在书房待着。我坐在他的不远处，安静听着屋子里属于我和他的呼吸声，揣测着是否他平时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那里，在时间里缄默着。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询问道。

他缓缓回过头来，喝下一口红酒，看着我问道，“夏莉小姐会演奏钢琴吗？”

我下意识看向书房里另一个角落的三角钢琴，“不会。”

他依旧面无表情，俊秀的脸庞上全是淡漠，在阳光下他湛蓝的双眼明亮皎洁宛如玻璃球。他眨了下眼，被阳光镀了金的睫毛上下开合的刹那，宛如等待起飞的蝴蝶，“容我冒昧的问一句，夏莉小姐的来信里有些什么内容？”

我没有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便答道，“因为上个月我的父亲未能回信，所以来信询问他是否还安好。”

他垂下眼眸，露出悲悯之色，“可怜的古斯塔夫先生，夏莉小姐可以代您父亲回信吗？”

“我正有此意。”我点点头。

他再次看向窗外，留给我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没什么事了，休息去吧。”

实际上，来信的内容不止于此。信里还控诉着德意志在月初对波兰发起的战争，而此时此刻，日本对中国武汉的侵略也未曾停歇，这个世界仿佛再次陷入了二十年前的混乱。我想起罗西娜的话语，可战乱从未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