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天启城内更显寂寥,连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苏昌河隐匿着行踪,转眼便来到了苏暮雨众人藏身的小院。
他前脚刚入院,就碰上了赶回来的慕青羊和慕雪薇。
慕青羊惊道:“大家长你什么时候出的关?”
苏昌河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们一眼,“刚出关,有件事情需要你们立刻去做。”
慕青羊和慕雪薇看向彼此,只觉得苏昌河周身的气势很不一样,也都不知道如今这位大家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苏暮雨和白鹤淮已然清醒过来。苏暮雨略一抬眼,便对上了苏昌河的目光。
苏昌河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这一瞬,却仿佛隔了很多年。
苏昌河面不改色的压下自己心中的波澜,收回视线。八年过去了,他的演技似乎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又端起了那一贯的做派,往桌前大马金刀一坐。
“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伤我们的白神医和苏家主,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苏暮雨一眼便看出了苏昌河周身气息的变化,知道他已然破境。
便收回视线,淡淡道:“动手的人我已经宰了,只是那幕后之人,却还端坐高台。”
“行,还是我们苏家主霸气!”苏昌河了然一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把话题转了个弯:“神医,我需要药王的帮助,还请神医给药王去一封信,我会派青羊和雪薇前去接应。”
话落,苏暮雨微眯双眸,身旁的慕青羊和慕雪薇也是一头雾水。
白鹤淮更是不解:“你要找我那师侄做什么?我现在已经无碍,再给我一天时间,药人之毒我一定可以化解。怎么,你不信我?”
苏昌河抬手示意:“岂敢,只是我现下确实有要事需要药王相助,但此事无关于暗河,无关于天启,也无关于药人。”
苏暮雨望着他轻轻皱眉,语气中不觉带上了一丝担忧:“昌河,可是闭关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无碍,暂时还不确定,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来龙去脉。”苏昌河微微偏头,侧目看向白鹤淮。
苏暮雨瞧着他,确实不像是有内伤的样子。
白鹤淮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毛病,只好应下:“好吧,只不过专门用来传信药王谷的信鸽在南安,有些麻烦。”
苏昌河轻敲桌面,稍作思忖:“慕家的引魂蝶如何?”
慕青羊侧目和慕雪薇低声耳语:“大家长这是怎么想的,大战前让我们去接人,还用我们慕家的引魂蝶引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咒我。”
慕雪薇垂眸,没接话。
慕青羊微微撇嘴,略显尴尬。
白鹤淮点点头:“自然是可以,而且还会比信鸽更隐蔽。”
“那就行”
苏昌河随即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慕青羊。
“见到药王后把这封信交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做。”
“哦”慕青羊将信收好,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苏昌河:“现在,昌离已经给你们备好了马,速度要快,切记不要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踪。”
慕雪薇轻轻点头:“好”
二人转身出了门。
苏暮雨亦不明白苏昌河此举的用意,却也并未追问。
“哎呀,还有一句话忘了叮嘱。”苏昌河笑着起身,“我去去就回。”
慕青羊慕雪薇刚要上马,就见苏昌河跟了出来。
慕青羊刚要开口,苏昌河抬手就是一掌,将一道真气打入了慕青羊和慕雪薇体内。苏昌河身法太快,离他们最近的苏昌离也没反应过来。
一掌打入以后,慕青羊只觉浑身通畅,内力似乎也更充沛了。
慕雪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神色微讶:“大家长这是做什么?”
苏昌河抬起手,冲几人显摆似的一笑:“没什么,就是闭关之后功力大涨,给你们一道护体真气,可别死在路上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慕青羊:“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大家长你可别小瞧了我们,送个信而已,能难得倒我们?
苏昌河:“那行,快去吧慕家主。”
二人上了马,疾驰而去,奔赴那尚未可知的未来。
直到二人远去,身旁的苏昌离才开口:“大哥,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苏昌河眸色深沉,沉声道:“去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再待了。”
“好”苏昌离刚要走,却又有些犹豫。
苏昌河转头:“怎么了?”
苏昌离挠了挠头:“只是如果现在离开了这里我们还能去哪里?天启城中没有还没有我们的据点和盟友。”
苏昌河一挑眉,似笑非笑:“谁说我们没有盟友?琅琊王不就是吗?”
“啊”苏昌离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昌河转身回了里院,声音却如雷贯耳:“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去琅琊王府!”
苏昌河返回时,白鹤淮已经不在屋内了。
“苏暮雨”苏昌河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计划。”
苏暮雨莞尔一笑:“好”
苏暮雨和苏昌河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多话没有必要说出来。
“雨哥”慕雨墨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慕雨墨看到苏昌河也有些惊讶:“大家长出关了。”
苏昌河“嗯”了一声,视线从唐怜月身上划过,忍不住讥讽道:“呵,玄武使,你倒是坦荡。”
唐门唐灵皇一事,唐怜月自知理亏,只好闷不作声。
苏暮雨对唐怜月也没有什么脸色,有苏昌河在身边,他连招呼都懒得打,只和慕雨墨说话。
“如何?”
慕雨墨:“大皇子将药人之毒散布到了手握军权的贵胄子弟之中,唐怜月身份受限,又有唐灵皇这个天境高手的金身药人在旁,情况有些棘手,我们便先退了出来。”
苏暮雨面色有些凝重,苏昌河却开了口:“玄武使来的正好,我们这处藏身之地已经暴露,还烦请玄武使带我们去琅琊王府避避风头。”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
唐怜月不可置信:“你们要去琅琊王府?”
慕雨墨也盯着他,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苏昌河抱着手,俊秀的脸庞上挂着一脸坦然:“我们不是琅琊王的盟友吗?那现在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如此了。何况我们是悄悄的去,不会让人发现的,金吾卫总不能在没有任何实证的情况下搜查亲王府邸吧?”
唐怜月:“……”
慕雨墨:“……”
苏昌河转头看向苏暮雨。
苏暮雨侧身回望,轻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苏昌河眉峰一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