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竹马后 第10章 替身

于是扶生留在奚鹤的仙识中就记录了如此的画面。

奚鹤站起身，腕骨突出的手放到腰间，缓慢地拔出沧澜剑，

一剑似万剑。

无数剑影轰然劈向眼前无尽的虚无，剑光凌厉，似是能斩断世间万物。

眼前空荡的黑暗扭曲了一下，迅速恢复平静，似是这能斩山断海的攻击，在其面前却是不成气候。

但这就够了。

奚鹤微薄的唇向上扬了扬，站在原地等待。

没过几秒，眼前虚无似是拉开了一个口子，显现出现实中的大门。

一名刑堂弟子推门进来，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但还未找到发出巨大波动的罪犯，一股风带着攻击砸向他。

扑通，人应声倒地。

奚鹤缓步从门后的阴影中走出，伸出手把晕倒的刑堂弟子拖到角落。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后，身着刑堂弟子服，全然换了一副长相，腰间佩戴刑堂令牌的奚鹤走出大门。

啪嗒，锁落。

时间不多了，最晚明日他就会被提审。

他必须在这之前逃出昆仑宗。

奚鹤眉头蹙起，将灵力疯狂注入到沧澜剑上，速度极快的飞奔而出，似一道流星划过。

必须尽快找到万灵之草，不然……

他脑中不住地浮现白瑶满脸是血的苍白面孔，心中越发紧张。

师尊不会救白瑶。

那股劲力打到他身上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却会要了白瑶的命。

师尊不会不知道。

奚鹤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感觉嘴唇干燥的要裂开了。

他想过把白瑶带出去，但周围守着的人太多，更何况跟着他可能更加危险。且以他对自身师尊的了解程度，一向光明磊落的万君清，这样的失误，够他安静一阵子了。

“等我……”奚鹤喃喃声如同一阵风，飘扬消散于天地间。

月黑风高夜，正是跑路时。

掌门坐在摇椅上，双手在腿上打着拍子，双眼合着，轻哼着古怪的调调，似是半睡半醒。

只在奚鹤通过昆仑宗界时，眼皮轻微抖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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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生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毕安阳来看望她时才醒的。

睡了一觉后，身上的疼痛感缓解了不少，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以至于，她和颜悦色地面对毕安阳给她的日常检查，这让毕安阳倍感高兴。这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露出每个医者对听话病人的欣慰。

欣慰不欣慰的，扶生不大在意，她一边应付着毕安阳，一边在仙识中看着奚鹤。

看完昨晚的那一场画面，扶生陷入沉思。她不清楚奚鹤逃脱的原因，但奚鹤想做的，她就愿意帮。

于是她眉眼皆弯，如柔和明媚的月。对毕安阳说：“几日不见师尊了，也不知道师尊最近如何？”

毕安阳理解地点点头，也没说之前她昏迷的时候是万君清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帮人给她送回来的，只是微笑着当着扶生的面给万君清传了话。

“你小徒弟恢复的不错，有时间可以来看看。”

说完，便又心情愉悦得嘱咐她好好休息，并且去给她配新的药，争取让她早日康复。

扶生对毕安阳没有太大怨念，原文里虽然他也默认并且加入了男主男配们为复活奚鹤做出的勾当，但后期却因为内心的谴责帮了白瑶不少。

只能说毕安阳这人，是个善人，但善的不彻底，做了坏事，但坏的也不彻底。

所以他痛苦。

扶生懒得管他，他这么开心的吊着自己的命也算好事，毕竟她目前还不能死。

她倚靠在床沿，长睫向下半压，光影洒在她头顶，在颊上映出两个淡墨般的影子，双目半掩，通过叶蝶环视奚鹤所在的环境。

丛林阴郁，无数高耸挺拔的大树遮天盖日，林中不时传出野兽咆哮，不断有发黄的叶片悠悠飘落。

万兽之森，是不属于任何地区的无主之地，也是无数妖兽的诞生之所。

奚鹤站在高耸的树枝上，似是在寻找方向。

层层树荫挡下明媚的阳光，漏下些许光斑照在奚鹤脸上。他面无表情，眼眸漆黑，在阴影与光斑的交映下整张脸变得虚幻，让人看不清虚实。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奚鹤转了转手腕，足尖轻轻一点，向上腾空跃起，沧澜剑立刻追随，如同小狗般紧紧跟着，在奚鹤身形下降时停于他的脚下。

一人一剑，如影随形。

……

吱呀——

门被推开，万君清进来后第一眼就是扶生安静地靠在床上的画面。

她脸色苍白，低眉拢眼，嘴唇微抿。似是精心雕刻的瓷器，美好却易碎。

万君清默不作声地坐在扶生身边的椅子上，双目清清淡淡，不含一丝情绪。

扶生在推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就知道万君清进来了，但她懒得回应他，想再看一会奚鹤。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后，扶生略带不舍地收回意识，鸦羽般的睫毛抬起，撇向万君清。

万君清未曾注意到扶生的目光，他目光凝在一处，似是在沉思些什么。

扶生微微偏头，缩在被窝中的手蜷缩，墨玉般的瞳仁中流转出翠绿色的光晕，仙识化作一阵清风，扑向万君清。

此刻，他的神识之中有一棵郁郁葱葱的桑树，树上女子如精灵般俯视树下身形俊逸的少年，正是刚才桑竹院的场景。

可扶生调过神识往少年面孔上看去时，却是模糊一片……

扶生纤眉惊讶地挑了挑，往万君清神识深处钻去。

场景随之变化，如水波荡漾般虚幻不实。这次似是来到一片冰天雪地当中，宛如仙尊府的场景。那里有一个身穿弟子长袍的少年，正仰头目光依恋地注视前面背对着他的身影。

那身影藏在殷红的腊梅之中，身穿胜雪白衣，气质出尘，很像如今的万君清。

可是却不是他。

那穿着旧款弟子长袍的才是万君清。

扶生仔细去看，穿过片片花海，见到男人的面孔。

似是因为万君清的记忆模糊，那男人的面孔如同被纱雾遮掩一般，虚虚实实，却能看清那双瞳仁，一双可以倒映出月的透彻瞳仁。

扶生猛然停顿。

原来如此。

如果说奚鹤与这男人长得最多有五分像，那双眸子却生生有上八分相像。

镜花水月，过眼云烟。扶生将仙识收回，再看向万君清时，眼中不免带上几分复杂。

原来万君清找替身这习惯是从奚鹤就开始了。

被这明晃晃的视线注视着，万君清再怎么发愣也该发觉了。于是他转过头，将瞳仁对向因为他一时起了杀意便遍体鳞伤的扶生。

扶生适时地颤了颤睫毛，沙哑的声音随之传出：“师尊，真的是白鹤公子伤的我吗？”

万君清闭着唇，冰凉的瞳仁迟疑了一瞬，开口：“别怕，本尊会保护你。”

没确定，也没否认，却是默认了。

“真可怕啊，师尊可以多陪陪我吗？”

蒸腾着缕缕暖雾的小屋里，苦涩的草药味直往鼻子里钻。床上女子在如此温暖的环境下仍然单薄似是一张白纸，唇色浅淡，全身上下似是找不到一丝血色，只有那双发亮的瞳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好歹是从小被那人教导长大的人，万君清到底还是心虚了。

但那时他心神不稳，却看到奚鹤与白瑶对视的一幕。

宛如回到几百年前，那人看他极深的一眼。

简直让他目眦尽裂。

“别怕，本尊在这守着。”

万君清转过头，如雪般的手放到桌上，双眼闭拢，不再多言。

他不想再说些什么，扶生更不想，她正好重新阖上双目，将仙识放回奚鹤身上。

于是扶生就看了许久奚鹤。

他总是风尘仆仆的在赶路。多御剑，灵力耗尽后就落到树枝上用轻功前进，等灵力恢复一些后就继续御剑飞行。

看到现在，扶生都还不知道奚鹤要去哪里。

天色渐渐暗沉，万君清紧闭的双目蓦然抬起，起身便要走。衣襟细微的摩擦声几乎微不可查，可扶生却立刻被惊醒般睁开眼，开口便是挽留：“师尊。”

万君清回眸，清冷的视线扫向看起来如初生的猫儿般脆弱的小姑娘。

“别走。”

在心魔没有出来作祟时，万君清心中的愧疚到底是占了上风。于是他又重新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子，又嗯了一句。

于是扶生就这么留了他一天半。

到最后万君清已经把着急走写在脸上了。

扶生看了看奚鹤的位置，感觉也差不多了，就一副非常体谅万君清的语气说：“师尊忙，我可以的。”

一向冷静如寒石的万君清此刻却明显急躁起来。毕竟反复要走反复留下这一套动作经历过后，再平静的心肠也忍不住生烦。于是他立马就坡下驴道：“本尊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就来看你。”

说罢转身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扶生目光一直追随着万君清的背影，嘴角却忍不住勾出一个弧度。

嗯……等万君清发现奚鹤逃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扶生很开心，开心的从床上站起，靠在窗牖上，仙识穿过片片落叶，看到已经来到刑堂的万君清。

万君清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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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