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太多了……啊……”一个痛苦又娇媚的男声。
“乖,你还吃得下。”另一个低沉沙哑的男人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嗯嗯啊啊声,持久不断。
于凤躺在病床上,努力想抬起自己的手指,却做不到。
他刚被撞成植物人,动不了了。
要是能动的话,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妹妹正在听的这个小说关掉!
听不下去!实在是伤风败俗!
小姑娘天天就听这个!
妹妹照顾他累得睡着了,听书页面没关,于凤就这样听了一晚上。
毫无剧情,就是一个男人和一群不同的男人不停地嗯嗯啊啊的声音。
要是妹妹知道自己就算成了植物人,其实听觉也没消失,醒了就要嘲笑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于凤苦中作乐地想。
剧情似乎到了所谓的虐点。主角受月流终于被完完全全的炼制成了炉鼎。
他之前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修为尽废,被绑在地上,凤眸里不见泪水,全是空洞。他像是灵魂和□□已经剥离开了,□□在受罪,灵魂在冷眼看着一群男人迫不及待围上来,为了抢先占有他甚至大打出手。
于凤的耳朵里突然传来尖锐的医疗机器嗡鸣声,声音太响,盖住了小说剧情的声音。
接着,他听见妹妹绝望的哭声和医生护士跑过来的脚步声。
这破文难得有点喘气以外的剧情,能不能让他听完?
这是于凤最后的记忆。
【滴!绑定宿主!恭喜宿主来到《难逃》书中世界!】
【绑定角色——于凤。身份:炮灰攻。紫气宗朝凤仙尊。目标:接近月流,走完剧情。绑定成功!】
于凤的杏仁眼瞪大了。
他马上发现这段话最大的bug。
“走剧情?你这个破小说除了主角被不同的人嗯嗯啊啊还有剧情吗?”
系统卡机了一下,开始回复:【这是结果,除此以外的内容,都是剧情。
达成接近月流,可获得积分。走剧情,可获得积分。不走剧情ooc,会扣除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宝物和生命,可以立即使用,也可以带到异世界使用。当积分小于0,宿主会被当前世界抹杀。】
于凤还想问些什么,冷酷的系统不给机会:【已传送宿主至关键剧情点,血莲宗献宝。】
于凤眼前的世界亮了,他的身体也能动了,现在身处血莲宗的大殿。
丝竹管弦,舞姬水袖,可这歌舞升平底下,却透着一股子快要压不住的血腥和恐慌。
魔族大军就压在山门外,眼瞅着就要灭门了。
血莲宗擅长炉鼎修炼,他们有钱,地位低,实力不强。
这样一个又肥又软柿子的宗门,被魔族盯上了。血莲宗宗主把各大仙门有头有脸的人物请来,摆下这“仙门同心宴”,指望着大家能伸手拉一把。
酒过三巡,一个玄天宗的长老开口了:“魔族势大,要我们出手,你总得拿出点真正的诚意吧?”
他话音一落,旁边几个人的目光也闪烁起来。有人附和:“是啊,听说贵宗这几年,得了一件了不得的‘宝物’,何不趁此机会,让我等开开眼界?”
血莲宗宗主咬牙,重重一拍手,喝道:“把宝物请上来!”
几息后,几个弟子费力地抬上一个巨大的玄铁笼子,上面罩着黑布。黑布掀开的瞬间,整个大殿都静了一瞬。
笼子里,跪坐着一个红衣少年。
一头银白长发像月光一样流泻,衬得皮肤白得透明。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凤眸低垂着,唯有左眼底下那颗殷红的泪痣,刺眼得让人心头发颤。他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纱衣,隐隐约约能看到底下纤细的骨架和一些未褪尽的伤痕。
美得惊心动魄。
于凤的心被牵扯了一瞬,是对极致破碎之美的本能触动。
不少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暗暗吞口水,但面上还端着正道人士的矜持。
血莲宗宗主谄媚推销:“此乃万年难遇的‘太阴幽荧体’,天生的极品炉鼎!我宗门精心驯养了三年,如今愿献给能庇护我宗的高人!”
那长老打量了一下笼中人,不动声色:“我们这么多人呢,宝物只有一个,怎么分?”
“瞧您说的。”宗主脸上堆满讨好的笑,“这等宝物,自然是大家一起享用,才显仙门情谊嘛!”
他说完,示意弟子打开笼门,朝里面的月流使了个严厉的眼色。
月流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血莲宗宗主走去月流的身边,揪住他的纱衣,凑在他耳边嘀咕:“去把贵客伺候好!只要他们肯出手相助,别说是给他们一起享用,就算是他们的妖兽也想,你也得乖乖让它们舒服了!”
月流琉璃似的淡色瞳孔里空无一物,被迫从笼子里爬出来,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兽,朝那玄天宗长老爬过去。
他很久没有站立了,一路都是四肢着地。
这样也好,不把自己想象成人,就不会有尊严被撕碎的痛苦了。
宗主还在那儿卖力推销:“去,给贵客验验货,让人家看看你值不值得!”
玄天宗长老显然很受用,拿起一杯酒,塞到月流面前的地上:“来,陪我喝一杯,庆祝咱们仙门友谊!”
月流匍匐下去。
他太久没有吃过饭,胃里难受得厉害。身上很多新添的伤痕,都是驯养他的人刚打出来的。甚至有一道伤痕深可见骨。
这样的情况喝烈酒,他应该会咳出血。血弄到贵客的衣服上或者地毯上的话,会不会被责罚?
月流不愿意喝,但是他无法拒绝。
他只能慢慢地凑近贵客赏他的酒杯。
唯有左眼下那颗殷红的泪痣,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灼伤了于凤的眼。
在月流即将像幼兽一般舔饮时,一只筷子飞了过来,打飞了地上的酒杯。酒撒了一地。
玄天宗长老不悦地看过去,见丢筷子的人是于凤,只能压下不爽,心平气和地唤一声:“朝凤仙尊。”
于凤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块落入沸汤,大殿都安静几分。
“江寒长老请割爱,让他来我身边。”原文的男主就在他眼前受难,于凤下意识保护欲爆发,直接索要。
两个正道大宗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一个炉鼎掰扯也太难看了。更何况,血莲宗宗主说的是一齐享用,他迟早能玩上。
江寒权衡片刻,点头:“朝凤仙尊喜欢,请便。”
血莲宗宗主见月流又慢慢地爬向于凤,江寒长老身边没人神色不悦。
他马上识时务说:“我们宗门别的不说,炉鼎管够!再给我拉几个姿色上乘的上来!”
很快,又是几个弟子,抬上来几个笼子,里面关着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都相貌出众,神色灰败。
大殿上的气氛瞬间达到至高点。
月流终于爬到了于凤的脚边,他乖乖跪好,不敢抬头看贵客的脸。
于凤好像也没有很关注他,注意力被新抬上来的少年们吸引。
血莲宗的炉鼎也太多了,两三排的笼子挨个打开,宴会上基本能人手一个。
这还只是搬出来的,没搬出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初冬和松吉的目光都担忧地看向月流。
他们穿着黑色的崭新衣甲,细看会发现,衣甲下面在渗出血。
他们三个人一直是被关在一起的。
血莲宗遇难,舍不得让宗门弟子当抵抗魔族的炮灰,于是把这些炉鼎赶去最前线。
在他们眼里,炉鼎只是会呼吸的工具,能消耗魔族几分力气,就算是物尽其用了。
所以,除了被当做极品宝物的月流,其他人都是去抵抗魔族了。
初冬在被抓来当炉鼎之前,是一个被魔族灭门的仙门的弟子。他的手上有一道很长的疤,就是当年抵抗魔族受的伤。
他今天拼死把魔族的阵型打乱了,给战斗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松吉今天也有功,杀了魔族一个将领。
如果他们是普通的仙门弟子,足以受到极大的褒奖。
可此刻,他们只是刚下战场,伤痕累累,饥肠辘辘,没人帮他们处理伤口,就被匆匆清洗,塞进笼子里带到宴席上。
押送的弟子冷漠无情:“给你们新衣服,都穿好,别把血污留在上面,在宴会上脏了贵客的眼。”
松吉抿着唇。
他听闻仙门大宗能人辈出。有能力的人不一定喜欢纤细脆弱的少年,也许能压着一些穿着战甲的有男性力量的少年,会让他们更兴奋。
他清楚这只是一个屈辱的展示。
初冬却很开心:“宴会,是要奖励我们吗?我可以要肉吃吗?好想吃,好久没吃过肉了。”
松吉忍不住嘲弄他:“蠢货,我们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被奖励。你到时候机灵点,别出错。”
初冬撇撇嘴:“我们立了大功哎。你看,还有新衣服穿。”
初冬抱起新的衣甲。
材质比他们的旧甲好多了,很有型很帅气。他拿脑袋蹭了蹭,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很喜欢。
就是腰的部位太紧了,他的腰被砍了一剑,勒的血一直往外渗。
两人被塞进笼子,带到正在享乐的大殿。
被一些目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两个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江寒现在迫不及待身边也能跪一个。其他炉鼎再好看,也不如刚刚那个月流长得美。
他随手一指松吉,把酒杯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倒满烈酒。
松吉换上柔顺媚笑,和刚刚对初冬嘲弄的神色判若两人。他乖巧地爬过去,将地上那杯烈酒一饮而尽,仿佛是无上恩宠。
“奴很喜欢,多谢贵客。”松吉忍着胃里翻涌的不舒服,露出一个娇柔的笑。
一杯下肚,面色微红。
江寒把人拉进怀里,神色微微缓和了。
初冬却没有这么好运。
他被玄天宗另一个长老江莫挑走了。
江莫上来就搂他的腰,在摸到一手的血腥之后,觉得晦气,重重地掐了他一把。
初冬脑子空白,忍不住惨叫出声。
听到惨叫声,其他人带着嘲笑地看向江莫。江莫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很是尴尬。
江莫看向初冬的神色变得阴狠。
月流不敢抬头,他好像听到初冬的声音了,为好友担心不已。
他的面前又被放下了一个酒杯,是于凤那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放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