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恋爱脑主角进行中 第70章 关键命题，绝命推演

宗清临瞥向雪方池，“雪少主，你怎么看？”

雪方池乐不可支，他扶着墙壁笑得花枝乱颤，指着别石见道，“你说伶舟飞梦路上听见的谈话和你没关系？那你怎么敢确定她进入熔岩火山就一定与你联手，而不是我。万一你费尽心思引来的不是帮手而是对手，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碰见你之前，我已向清临坦白岚月卿密令一事，并亲口承认对岚月卿已生异心，不会遵照其要求杀死棠溪晏清。若如你所言，我接到的密令实是带回风霆镇恶，我完全可以用各种条件从清临手上换取它，并无必要编造身负伏杀密令的谎言。我自爆对棠溪晏清有杀机，清临会加深对我的怀疑与警戒，而我说的这番话一旦传出，以岚月卿的多疑，哪怕我辩称是为了取信于人，才不得已口称背叛，依然会在岚月卿心中插上一根刺，如此岂不是自找麻烦。”

雪方池又摸出扇子，头跟着扇面一起摇，“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蠢事。”

别石见气得浑身发抖，“雪方池，不是你先来就能由着你胡诌的！”

宗清临又道，“下一个问题，关于鬼魈这种生物，别少主，可有什么需要补充？”

别石见稳了稳心神，像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那群复制人？你在通道里斩杀的那只妖兽就是鬼魈本体，复制人则是它自本体分离出的部分幻化成的祟物。鬼魈会被列入恶兽榜单，是因为它可以模仿他人声音、容貌与身型，以行骗术，尘界受害者无数；但它们作恶手段单一且对于修者而言，识破它的伎俩并不困难，在群体迁移至墟界后，鬼魈不再行走尘界，故而家族当年提议将其自列榜除名。”

“但初始状态的鬼魈并不具备复制，即分离祟物的能力，直至几十年前……”别石见灼灼目光移向雪方池，“明界并非没有鬼魈，包括五衍仙盟在内的中天境顶级势力，都有豢养鬼魈的记载。这一切都是源于几十年前的一个设想，通过与植物形灵兽的糅合共生，在保留鬼魈模仿能力的同时，削弱其灵智并获得植物形灵兽变态的繁衍能力。”

“理想状态下，批量生产的鬼魈，它们拥有相同容貌，运转着相同的功法，神态动作皆与原体无二。若只有五六个复制体，从中寻出本体并不难，但试想一下，若有成千上万个复制体，在战争之中，那得有多骇人。”

宗清临眼尾浮起一丝暗光，“藏叶于林，纷诡之中隐藏杀机，似有几分兰烬剑诀的意味。”

伶舟飞梦为之一怔，又听别石见道，“我竟是从未往此处想过，许是兵道与术法亦有共通之处。此后，各家各派便风风火火开启了对鬼魈的豢养与研究。晏清的情况，与其中一种情形相当吻合。此藤名为掠水，与鬼魈共生后，通过掠水藤夺取宿体的记忆，而后传输于鬼魈，后者吸收了宿体记忆，再催生出数个复制体。可怕的是，这些复制体并不拘泥于宿体本身，只要在记忆中出现过，都有可能成为复制对象，他们载有记忆碎片，更具有迷惑性和欺骗性。”

伶舟飞梦恍然道，“也就是说，我们在火山中碰见的复制体、晏清身上的藤蔓，都是那只鬼魈身体的一部分？”

“是这样没错。”

宗清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么，将掠水藤与鬼魈共生的，又是哪家的哪位？”

别石见瞥了眼雪方池，欲言又止。

宗清临了然，“看来是百花谷的人。莫非，是那位极其擅长种植灵植的长老？”

别石见肩膀垮下，“是。”

宗清临眉眼微垂，似佛怜悯众生，又似神无情冷漠，“雪少主身怀岚月密令，而别氏与这位长老又有几分师徒情谊。动机明确，如此看来，两位无论是谁种下了种子，都相当合理。”

“绝对不是我！”两人同声反驳。

“一定是他/她。”又异口同声，手指对方。

宗清临无意于二人争执，又道，“二位各执己见，我亦有些许想法，那么现下请容我分析一二。”

还在争吵的两人同时停嘴停手，伶舟飞梦瞬间双眼亮堂。

宗清临双手交叠，“我没有针对任何一方，以下仅是我的推测。既然两位都有设局的可能，那我们不妨推演一番，假设雪少主是幕后之人，他会如何行事？ ”

“我？”骤然被点名，雪方池浑身一哆嗦，“清……清临，为何要做这种推演，听着让人瘆得慌。”

宗清临却浅浅一笑，却道，“伶舟飞梦，也并非绝无可能。你想听么？”

不待雪方池作何表示，伶舟飞梦意味盎然，“哦？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想听听。”

伶舟飞梦快语直言倒是将雪方池的别扭难言堵了回去。

“如果雪少主，你是幕后之人，无论你收到的密令究竟是杀死晏清还是夺取风霆镇恶亦或二者兼有，如此光明正大地袒露你对岚月的叛离心思，哪怕是为了博取我与飞梦的信任，那也是因小而失大，以你的品性，显然不合理。”

雪方池两眼放光，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当然不合理，所以不是我啊。”

“所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你并不在意我们知晓你亦真亦假的叛离之心，因为世上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此秘，如果有，那就让他去死。”宗清临话音刚落，其余几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清……宗，宗道友，这……这话也太严重了……”

两位女修似草原上奔驰的猎豹，紧紧盯咬着猎物，如此强势凛冽的目光，令雪方池不得不避而再避。

宗清临并未搭话，接着道，“掠水鬼魈，出自百花谷确凿无疑，就是不知是岚月付给你的定金还是任务道具了。虽然别石见承认是她引来了伶舟飞梦，但我认为在你的计划里，伶舟应当也是重要一环。缜密的计划，参与的人越少，计划完成的可能性越高，但这并不符合你的需求，你要的是争斗与混乱，那些残留的痕迹，都将助推谎言蜕变为真实。”

伶舟飞梦恍然道，“你指的是之前我们打斗后留下的剑痕？”

宗清临双眼含着盈盈笑意，却又透着森森寒意，“按照这个思路去推演：最初，雪少主在归黎之地相邀于我，并以紫宸心与红莲魄不足以抵抗风霆镇恶为由，告知我伶舟飞梦对我存有杀机并已然付诸行动。这向秘境外的大能传递的讯息相当明确，其一，雪方池与伶舟飞梦势同水火；其二，伶舟飞梦不仅隐瞒了风霆镇恶的讯息，亦遮掩了伶舟世家与棠溪世家已为仇敌的关系；其三，伶舟飞梦与棠溪晏清青梅竹马，前者对后者相当了解；其四，伶舟飞梦的家族至上主义。仅仅这些，其他无需多言，听着自会了然。”

“当一切尘埃落地，鬼魈的尸体早已爆得灰飞烟灭，但火山洞窟中，我与飞梦数次交手留下的剑痕，确是我二人曾发生激烈冲突的铁证。”说罢，宗清临又看向伶舟飞梦，“除此之外，飞梦，当你遇见癫疯状态的晏清，为了压制他的白骨化，你又做了什么呢？”

“我……”伶舟飞梦的双眸颤若星辰，“倘若我们全死在了熔岩火山之中，毫无疑问……”

伶舟飞梦口涩难言，宗清临温和而坚定地接了下去，“毫无疑问，杀死晏清的罪魁祸首一定是你。鬼魈改造的底层思路与兰烬剑诀有异曲同工之妙，某种意义上可以断定你的家族参与了鬼魈研究，既然如此，身为少主的你，自然有能力将鬼魈带入弥天秘境。晏清与你青梅竹马，你对他异常了解，包括闻人雅澜和他的水晶鹅，你模拟水晶鹅的错误信号，将晏清引入熔岩火山，催动他身体里的掠水藤种发作，又佯装好意帮助晏清，以骗取我的信任。”

“我因雪少主的提醒，本就对你心怀警惕，在这个过程中，又发现些许端倪，故而与你大打出手。后续，或许是你杀死了晏清，而我替晏清复仇与你同归于尽；也可能是我并未相信雪少主，依旧与你同行，却遭至你的突袭而身故。至于别少主，她为什么会在尸山之下出现，她将你引入熔岩火山真实目的为何，百花谷弟子的对话究竟是意外得知还是刻意安排，那些都不重要。届时，棠溪晏清死了，风霆镇恶漏了，有人侥幸逃生可为人证，火山痕迹遍布可为物证，这些足以将你锤死。任务达成，可得嘉奖，而闻人雅澜复仇的怒火，又要由谁承担？”

伶舟飞梦不寒而栗，“难怪他一直佯装灵力尽失，避免出手，打的是这个目的。一则便于嫁祸我们，二则万一事态并未按照预想行进，你我二人灵力耗尽，他仍有余力，便可自行动手。”

伶舟飞梦蓦然笑得有些狼狈，“若非我是我，我还真信了。”

别石见赶忙扶住她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背。

雪方池汗涔涔，他连忙上前几步，“宗……宗道友，不兴这样的，不是，怎么就是我了呢……我真是冤枉啊……”

宗清临的目光却又转到别石见身上，“别急啊，都说了只是推演，没有的证据的事，你急什么。下面，该轮到别少主了。”

别石见身体一僵，倏而抽回手指，默默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