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银链贴上脚踝皮肤,激得应嘉呈轻轻地颤了一下。
那铃铛极其精巧,声音空灵清脆,仿佛不是禁锢的刑具,而是某种昂贵的装饰品。
但这比沉重的手铐更让应嘉呈感到毛骨悚然。
手铐是**裸的暴力,而这脚链……是披着温柔外衣的,更深入骨髓的控制。
它精致,却无法挣脱,它发出的每一声轻响,都在提醒他——你被标记了,你无处可逃。
“喜欢吗?”故游屿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某种近乎天真的期待,仿佛真的在赠送一件值得欢喜的礼物,“我挑了很久。”
应嘉呈顿感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看着那截细链,手指微微蜷缩,声音细若蚊蚋,“……很漂亮。”
〖目标黑化值:99.93%。〗
又降了零点零二。
这疯子果然吃这套。
故游屿笑了下,似乎极其满意。
他站起身,手指眷恋地抚过那串小铃铛,引得它们发出一串细碎的清响。
“以后就戴着它,好不好?”他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家的时候可以不取下来。它会提醒你,你是我的。”
家,谁家?这间豪华病房吗?
还是你那个藏着地下室的郊外别墅?
应嘉呈内心冷笑,面上却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故游屿眼底的愉悦更深了。
他俯身,在应嘉呈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不带任何**色彩的吻。
“真乖。”
接下来的几天,应嘉呈彻底过上了被“精心饲养”的生活。
故游屿似乎推掉了所有不重要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病房里,亲自照料他的一切。
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顶尖的好东西,甚至比他现实世界里的生活水平还要奢侈。
他不再给应嘉呈铐上手铐,那串精致的脚铃成了他唯一的束缚。
病房的门也不再时刻紧锁,有时甚至会敞开着,仿佛在无声地诱惑他,看,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试着跑跑看。
但应嘉呈知道,那敞开的门后,是更深不见底的陷阱。
门外那两个黑衣保镖如同幽灵般守着,走廊的监控探头无声转动。
更不用说,他只要一动,脚上的铃铛就会清脆作响,如同一个活的定位器。
故游屿享受这种游戏。
他喜欢看着应嘉呈戴着那串铃铛,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像一只被精心打扮,放在华丽笼子里观赏的金丝雀。
每一次铃响,都会让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开始更频繁地触碰应嘉呈。
不再是充满侵略性的强吻或撕咬,而是变得琐碎而自然。
喂饭时会轻轻擦过他的嘴角,看书时会将他揽在怀里把玩他的手指,睡前会耐心地抚摸他的头发直到他僵硬地入睡。
他在用这种无处不在的亲密,一点点蚕食应嘉呈的边界感,让他习惯自己的气息和触碰。
应嘉呈全力配合着这场演出。
他表现得越来越温顺,越来越沉默。
他会安静地吃下故游屿喂到嘴边的所有食物,会在故游屿抱他时放松身体,会在那令人不适的抚摸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他甚至在那个平板电脑的文档里,写下了更多琐碎的文字。
〖[日期] 阴。他今天换了一种古龙水,味道很冷,但后调有点暖。〗
〖午餐的鱼剔得很干净,没有刺。〗
〖他看书的时候,手指很好看。〗
〖铃铛的声音……听久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这些文字**裸地展示着他对故游屿的注意力正在与日俱增,他正在被“驯化”。
故游屿每天都会检查这个文档,每一次,他周身的气息都会变得更缓和一些。
〖目标黑化值:99.85%。〗
数值在缓慢但稳定地下降。
策略有效,但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应嘉呈觉得自己也快要精分了。
白天是逐渐麻木的顺从囚鸟,夜晚则是内心疯狂吐槽和策划的崩溃任务者。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加速这个过程。
机会在一个午后降临。
故游屿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医院有紧急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他看起来有些烦躁,但还是耐心地叮嘱应嘉呈:“我很快回来,乖乖待着,嗯?”
他甚至给了应嘉呈一个短暂的,告别式的拥抱。
应嘉呈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故游屿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应嘉呈一个人,以及门外两个沉默的看守。
应嘉呈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脚踝上的银链,眼神闪烁。
几分钟后,他像是忽然对窗外飞过的一只鸟产生了兴趣,赤着脚(故游屿不许他穿鞋,大概怕他跑得太利索)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窗边。
叮铃……叮铃……
铃铛随着他的脚步,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病房里回荡。
他走到窗边,向外眺望。
这里是高层,楼下花园里的保镖多得如同蚂蚁。
窗户是特制的,只能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连头都伸不出去。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久到门外的保镖都似乎放松了警惕。
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尝试将那只戴着脚链的脚,抬起来,踩上窗台,仿佛想要更靠近那狭窄的缝隙一些。
这个动作极其艰难,因为链子的长度并不允许他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
铃铛因为这不寻常的举动而发出急促的乱响。
几乎就在铃声变调的同时——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两个黑衣保镖如同猛虎般冲了进来,脸色紧张至极。
“应先生,请立刻下来!”其中一人厉声道,就要冲过来。
应嘉呈像是被突然的闯入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一颤,脚下一滑——
“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从窗台上失衡摔了下来。
预想中摔在冰冷地板上的疼痛并未传来。
他落入了一个带着冷冽古龙水气息的,微微喘息的怀抱。
故游屿竟然去而复返,此刻正站在窗前,紧紧地接住了他。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快得吓人,搂着他的手臂用力到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
“你在干什么?!”故游屿的声音低沉嘶哑,里面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发型微乱,呼吸都还没平复。
应嘉呈在他怀里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眶迅速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嘴唇哆嗦着:“……鸟……有只蓝色羽毛的鸟,很漂亮……我想看清楚一点……就、就一下……”
他的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想……我只是……”
他语无伦次,像个做错事怕被责罚的孩子。
故游屿满腔的怒火像是被这眼泪瞬间浇熄了大半。
他死死盯着应嘉呈,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应嘉呈哭得更加可怜,甚至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求庇护一般,脚踝上的铃铛因为轻微的颤抖而发出细碎的呜咽般的轻响。
故游屿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串铃铛和应嘉呈光着的,冻得有些发红的脚上。
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打横将应嘉呈抱起,抱回房间,一脚踢开门,走向床的位置,将他轻轻放进被子里,又仔细掖好被角。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气压依旧很低。
然后,他转身,对着那两个保镖,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出去。刚才的事,谁也不准再提。”
“是,先生。”保镖如蒙大赦,立刻低头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故游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眼睛的应嘉呈。
良久,他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你就那么喜欢那只鸟?”
应嘉呈小幅度的点头,带着鼻音:“……嗯,很蓝。”
故游屿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明天我让人在窗外给你装个喂鸟器,你可以天天看。”
应嘉呈愣住了。
故游屿俯身,指尖擦过他的眼泪,眼神深沉:“但是,再也不准做那么危险的事。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一丝风险都不准有,明白吗?”
他的语气温柔,语气中暗蕴着的深意却让人毛骨悚然。
应嘉呈心脏狂跳,只能点头。
故游屿似乎满意了。
他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说:“睡吧。”
那天晚上,故游屿依旧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入睡。
但这一次,他的怀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仿佛真的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像那只鸟一样飞走。
应嘉呈在他怀里睁着眼,毫无睡意。
他赌对了。
一场精心设计的,看似追逐自由的失足,不仅没有激怒故游屿,反而阴差阳错地……再次降低了黑化值。
〖目标黑化值:99.7%。〗
一次冒险,直接降低了0.15%。
看来,适当的,可控的“意外”和“依赖”,比一味的顺从,更能刺激到这个疯子。
只是,脚踝上的铃铛仿佛更紧了,那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响在他心上的警钟,提醒他这场游戏的危险性。
他正在钢丝上跳舞,脚下则是万丈深渊。
[菜狗]
我知道有点离谱,毕竟只是小说,读者还是不要把他代入现实,比方说——你丫从那么高的楼摔下来,虽然有人接住,居然毫发无伤?(作者:doge[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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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