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普斯感觉到她的动作,一瞬间脸上开始泛红,还从没有哪个雌性能碰到他。他只能垂着头,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原本应激的身体逐渐缓和下来。
半晌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等我一下,我把这、这儿收拾一下。”
计听听答应下来,给他腾出了洞穴,找了个石头坐下,颇有兴趣的看着进进出出的赫普斯,暗戳戳的猜想,现在这个赫普斯的意识碎片和联盟的太子殿下是不是一样的性子,还是说只是受到模拟环境的影响?
帝国元首的独生子从诞生之日起就从未显现于人前,即便有零星有关他的传言在星网上出现,也被联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删除,在计听听被驱逐出蓝星那段时间,倒是有传言此子遭到什么刺杀,从此再也没了任何消息,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了解到他。
赫普斯忍着身体的颤抖,把洞穴里面那些稻草和杂物全部拿出来扔的远远的,没多久回来抱着一堆干净新鲜的草进了洞穴,随后他出来叫计听听进去,“我采了许多香芬草,躺在上面很舒服的。”
计听听进去后,就见原本脏乱的地方此刻焕然一新,洞中难闻的味道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幽香。她闻了闻,发现这种气味儿是他说的“香芬草”传出来的,被他做成了两个窝。接着她突然凑近赫普斯闻了一口。
他身上也有这种若隐若无的幽香。
赫普斯被她这个动作又引得紧张了一下:“怎、怎么了?”
计听听坐在铺好的窝上面试了试,香芬草像绵软的布料,的确很舒服,她满意的躺下,回他:“没什么,你好香啊。”
赫普斯:“……”
本来恢复正常的脸又再次被她几个字引得发红起来,闭了闭眼,躺在另外一处搭好的窝里也准备休息。即便深夜,他也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面对他睡得正香的计听听。
赫普斯放缓了呼吸,一点一点的打量她脸上的每一寸,这个奇怪的、漂亮的雌性。深深吸引着他。
兽神在上,如果这是一场梦,请让他做的再久一点吧。
——
计听听一觉睡到自然醒,罕见的处于睡蒙状态。
她睁着眼呆滞的看着周围,一个激灵瞬间回神,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哪儿。
略带懊恼的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她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得有多久没陷入过沉眠中,从得到意识储备器并且使用后,即便身体和大脑能够休息,但意识一直处于清醒状态,没想到在这种意识模拟的世界中,竟然能罕见的重温了一下睡觉时丧失意识的感觉。
怪稀罕的。
洞中架着一口锅,用泥土塑造成的土锅,里面咕咚咕咚煮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汤水,她起身过去,一阵奇异的味道充斥了鼻喉。
好香!她眼睛一亮,本能告诉自己是食物,当即就想尝两口,苦于器具左右找盛东西的物件时,赫普斯抱着一堆干柴走了进来。看见她蹲在地上,他弯起眼,冲她笑着打招呼:“你醒了啊,早饭马上就好。”
计听听抬眼,洞口的光映进来,照的他脸上的笑容暖洋洋的。一大早就被这张脸晃了下神,她下意识地冒出来两个字:养眼。
暗暗感叹,这样的场景是多么友好啊。
赫普斯将干柴放到旁边,又拿着一把东西扔进土锅中,捏着两根削干净的树枝搅了搅:“再等一会儿吧。”
计听听面上不显,心底好奇的看着放进去的东西;“这是什么?”
赫普斯回答她:“这是金力果,饱腹感很强的果子。”
计听听好奇的观察着锅中不断起伏带有硬壳的黑色果子,迅速回忆确认自己收集过的资料中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不知道他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找来的,除却自己收集的植株信息,其他在联盟信息中心保存的一些历史植株资料及人类很早之前的历史信息,都是被严格限制住的,她只能在偶尔的时候偷看到两眼。
俩人等了几分钟,赫普斯觉得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便直接伸手捧起土锅,倒在放在旁边的石碗中。
计听听瞅了他捧在手上的土锅好几眼,纳闷他怎么不疼,最后还是没忍住,自己也伸手,用指背碰了一下,烫的她一个激灵,反射性的就缩回来自己的手。
赫普斯看到,惊得急忙把锅搁回去,拉过她的手覆上自己的掌心,不解道:“你干什么,那多烫啊你敢伸手碰。”雌性细嫩的指背隐隐发红,他赶紧将掌心变得冰凉。计听听凑近了瞅,发现他整只手都在冒气儿,但冒的是寒气儿。
不由奇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刚才看他摸得一点都不像烫的感觉。
赫普斯快速眨了下眼,冲她小声说道:“这是我的能力,可以降温。”不过也只能降降温而已,雌性会不会嫌弃他?
“只有你有?”计听听奇道,见赫普斯点了下头又摇头:“每个兽人都有不一样的能力。”
是吗?怎么她昨天揍那只老虎的时候没看出来?
计听听当然不知道,奈斯特的能力是变成兽时的嗅觉非常灵敏,几乎可以隔很远闻到猎物的味道。
计听听没见过,暗叹这世界真是奇特,翻来覆去的把玩他的手,忽地想到一件事:“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异、咳咳,兽形态是什么呢,你是什么兽?”
赫普斯整只手被她捏住,从指根和掌心传过来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他从未接触过任何一位雌性,当雌性们看到他后总是嫌恶的叫他滚开,因为他是一只一阶兽,更何况……
“我……我是……”他含混地说了一个字,计听听看他这个样子,联想到昨天晚上问他家在哪儿时一样的含混说辞,知道这问题让他心里不好回答,正常人应该及时打住,最好是别伤害他那脆弱的小心脏。
可关她什么事?
计听听不依不饶,仍旧问了一遍:“我没听清,你是什么?”
赫普斯猛地闭眼:“我是……蛇。”
他本体是一条黑蛇,在这片大陆上,蛇是最令雌性胆寒的兽,不止蛇类那令兽毛骨悚然的鳞片,还有那没有骨头扭曲成一团的躯体,甚至带着毒的尖牙,冰凉滑腻的皮肤。蛇类的体温特性,让大陆上所有的兽都认为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种族。
蛇类兽人仿佛是天生当流浪兽的宿命,即便生下来不是流浪兽,但每只活下来的蛇几乎都会变成流浪兽,他们被雌性厌恶,被兽人排挤、敌对,除了变成流浪兽四处流浪,他们不会收到任何欢迎和收留。
赫普斯的手感觉到她的动作一顿,心脏开始下沉,不由自主的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下一秒计听听攥紧,不满道:“干什么,我还没好呢。”现在外面温度还是挺高,手中握着冰冰凉凉的东西的确很舒服。
赫普斯睁开眼,缓缓地抬起眼睫看向她,小声试探:“你……你不怕我吗?”
计听听挑了下眉毛:“怕?怕什么?区区异……小蛇,怕什么?”她真的以为他其实本体是一只狗或者是犬类的兽,毕竟这人的外表看起来就像她查阅过的犬类异兽,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条蛇。
是还没异化的那种蛇吗?计听听竭力回忆。
赫普斯有点呆住,只能迷茫的的看着她。
她不害怕……?
计听听来了点兴趣,期待的看着他:“你能变一下让我看看吗?”看看和那些异兽们有什么不同。
赫普斯呆滞的摇了下头,计听听神色一变,想了想开始威胁他:“给我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不给看就别想吃饭!”
他回神,被她吓了一跳,脸色带了点急切:“你、你不要生气……是、是我还不能兽化……”
计听听:“?”
赫普斯抿了抿唇,开始慢慢的向她解释。
在这片大陆上,兽人从一出生就是兽的形态,只有在成熟后才能变成人,变成人后就可以追求雌性,繁育后代。可唯独蛇类不同,他们一族成熟后才能再次变成兽形。生长又分为三个时期,一个是幼崽时期,一个是亚成年时期,最后才是成年时期。
在幼崽时期他们是蛇的形态,时间很短,会在一次蜕皮后进入亚成年时期,外表是人形态。成长很快。开始时身体素质几乎和雌性一样,只有不断的增强实力才能逐渐强大。
亚成年时期最长,只有当他的实力达到三阶后,就能兽化蜕皮进入完全成熟的成年时期。
赫普斯现在距离进入亚成年时期已经许久,但实力只达到一阶,距离完全成熟还远,他不想流浪,在被部落首领卡其艾允许后,他勉强在部落附近定居下来。
进入到亚成年时期的蛇兽便和其他兽人一样,拥有一些保命和捕猎的能力。赫普斯可以使自己接触到的东西降温,杀伤力不是很大。
模糊的传承记忆中,父亲的能力是皮肤硬化,很受其他兽人忌惮。
计听听理解的很透彻:“那你……现在几岁?”看他疑惑的眼神,她解释:“就是你从出生后到现在,有多久了?”
赫普斯想了想:“我记不太清了,应该……”他迟疑的说了个数。
计听听张了张口,一言难尽的把他的手松开。
七百三十多天,这不小孩子吗?长这么快的吗?
赫普斯看她松开自己的手,便将旁边已经略微放凉的碗拿起来递给她:“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计听听接过来,拿着两根削好的树枝扒拉碗里的金力果,试探的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吃!”
看起来硬硬的壳在咬下去的时候却软的不像话,甜甜的口感瞬间将她俘获,从有记忆中自己吃的食物全是人造食物,没有口感,只有成品形状,从没吃过这种美味。
赫普斯见她喜欢,扬起唇,眼睛弯弯的看着她:“还有很多,不够再盛。”不枉他半夜去达图深处采了一堆带回来,就知道雌性喜欢吃!
计听听平生吃过最美味的东西,是在一个偏远星球上征讨勘验时,同星系的当地居民送给她的一份炭烤布兹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但她吃完后吐了整整一天两夜,差点没死在那儿。虽然被狠狠罚了一通,但她不后悔,那种口感和滋味儿,她愿意天天吐。
星际时代联盟人民对食物来源十分严格,除却最基本的营养物质使用营养液等代替,其余什么水果蔬菜等东西的营养物质,都会从人造食物中获取,并且星系各辖制区都一律禁止私自食用和种植。
星际时代,除却人类,植物和动物都有可能异化成异兽和异植。
计听听每天都是什么人造牛奶人造水果人造食物,难吃的要死。现下她突然意识到在信息狂流中的好处,那就是自己可以尽情的在这里享受一下!
赫普斯十分欣喜雌性会喜欢他做的食物,他一口没吃,全程笑着看着她席卷狂云般干了一碗又一碗,最后直接抱着锅往自己肚里灌。幸好赫普斯早早的将锅拿下来捧在手上降下温度,才避免再次烫到她。
“美味啊美味!”
吃饱喝足的计听听快乐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对接下来的生活顿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