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转职嫌疑人 第15章 疑点

迦勒很重要吗？也许吧。

对于卡桑德拉来说只要她想她就能混进警局里拿到各种消息，甚至有的时候都不用乔装打扮——那里面漏得跟筛子一样。

不过有人能替她办事何乐而不为呢，还能给维克托尔添点堵。

此时的迦勒还不知道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添堵，满腔热血的他在婉拒赫柏热情的晚餐邀请，得到了卡桑德拉还算识相的眼神后，回到家中随意填饱了肚子，又开启了夜巡工作。

是的，虽然被调到了调查组，但该干的工作还是要干。更何况调查组的人也在夜巡。

爱德华警司十分确信那个连环凶手会在这一周开展第二次谋杀，因此他调动了大量警力在暗处巡逻——警局内部叫苦连天，谁也不想一个月就拿几英镑的工资还要干没加班工资的夜巡。

甚至还出现了“为什么不让诺曼小姐回来查案？”这样的声音。

迦勒听说过说这话的人：杰洛米·布朗，据说是一位有着坚定心性的人。

具体指在经历过卡桑德拉多次废物、蠢货、草包这样的辱骂后仍对她言听计从甚至隐隐有爱慕之心。甚至发表过如下讲话：

“骂两句怎么了？她又不是单独针对我一个人。如果能和她共事，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天天被骂我也愿意。”

恐怖如斯。警局内部一致认为他有什么奇怪的小癖好。

据说在卡桑德拉刚离开警局时还消沉过一段时间，最近又重新开朗，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

巧合的是此人也住在东区，因此首当其冲地被排进巡逻队伍里。此时应该和迦勒与艾伦一样，在东区街头巡逻。

艾伦还是一样的神神叨叨。

他提着提灯和迦勒并排走着，不安地念叨：“听说她是局长女儿，我昨天得罪了他，她不会让局长辞退我吧。”

“听说她报复心很强，我该怎么办。”

显然他也听信了小道消息，为自己可能遭到的报复和未卜的前途担忧。

迦勒虽然不喜欢他但还是好心地安慰：“你去陈恳地道个歉吧，她会原谅你的。”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

真的吗？艾伦表示质疑。

“你跟她道歉之后她对你做了什么？”他询问迦勒。

他下午时也在场，亲眼看见迦勒和卡桑德拉道歉后被她拉走谈话，然后一蹶不振地出来。

“呃...”迦勒有些为难，他不太擅长说谎。

好在下午卡桑德拉嘱托过他要是有人问他谈话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就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或者说不想谈论这件事，他们会自己脑补的。

看到迦勒便秘般的神情艾伦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迦勒只是按流程办事就这样，而昨晚对她多次出言不逊的可是艾伦他本人。

而且迦勒好歹还有一张能讨女人欢心的脸，而他...道歉这条路子显然行不通。

他想：我要完蛋了。好不容易当上警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就要被一个女人毁了。

这一晚就在艾伦的恐慌中平安过去，无事发生。

然后是一天，又一天，一周过去了，东区十分的平静。

甚至因为畏惧杀人魔的存在大家都减少了夜间出行，而且巡警的增多也让这块区域的治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爱德华警司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大骂混蛋。

他曾在局长面前夸下海口，说这周就能解决这起案子。现在凶手不出现，线索又没有，而且上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底层人民，向局长施压说要尽快抓到凶手。维克托尔不敢催卡桑德拉只能继续向爱德华施压。

现在爱德华又向调查组的人员施压，说一定是他们线索找得不够卖力。

“我猜他现在正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警局里乱晃，看见谁在休息就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对此卡桑德拉一边翻阅着迦勒抄下来的资料一边调侃。

作为调查组内唯一不是精英而被爱德华警司特殊对待的迦勒只能苦笑着应和。

“知道上层为什么突然施压吗？”卡桑德拉对迦勒说。

迦勒作出了一个堪称天真的回答：“关心群众安危？”

“哈。”卡桑德拉短促地笑了一声，“想象力不错。”

这些天下来迦勒已经有些习惯卡桑德拉的刻薄，换做以前他应该会被笑得面红耳赤，现在则能面不改色地追问到底是为什么。

卡桑德拉看着手里的资料发问：“我们是在哪遇到那位不幸的女士的？”

这题迦勒会：“圣詹姆斯街。”

“知道那里是干嘛的吗？”

这题不会。

“东区的高级住宅区，有钱佬们包养高级娼妓的地方。”卡桑德拉回答。

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上头的施压，登报一周无人认领的尸体。迦勒若有所思。

什么让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子夜行？——一个深夜来访不怜香惜玉的金主。

“我前几天去过那周边。”卡桑德拉说，那时地板上的血液已被冲刷干净，墙面也被重新粉刷，毕竟人虽死了但生活还要继续，谁也不想一出门就看到那糟心的场面。

迦勒有些惊讶：“这太危险了，您怎么一个人行动。”

不然呢，带上你吗？卡桑德拉觑了一眼他，连警棍也握不好，估计也不会开枪。带你过去能干嘛，用你抽象的表情吓退凶手吗？

迦勒莫名读懂了卡桑德拉说他没用的眼神，终于是红了耳朵，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格斗。

卡桑德拉没理会他的雄心壮志，继续说：“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毕竟苏格兰场也没什么保护现场的意识，能不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对尸身造成二次破坏都算立了大德。

而住在这里的这里的人都十分警惕，不提近在咫尺的凶案，就提远在金主家的夫人们，因此她们不会随意透露什么消息。

不过也不是全无发现，卡桑德拉合起了手中的资料本，上面写着每个受害者的发现地点，死亡时间，受伤部位等。

卡桑德拉从里面找到了一处疑点。

她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正襟危坐起来，话锋一转，问到：“你杀过人吗？”

迦勒被这问题惊到，又被卡桑德拉凌厉的目光看得有些喘不上气。

“...没有。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我想你也不知道第一次杀人的人是怎么想的了。”

除开那些天生的罪犯和心理变态的人，第一次杀人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他们没有心理准备，大多数人都是过失杀人，没法干净利落毫无心理负担地割开别人的颈部。

他们没经验，就算是预谋杀人也无法很好地处理犯罪现场并形成一套犯罪逻辑。

他们挑选目标，第一个杀害的人往往是感情最深，或者与最恨的人有某种密切联系的。

小部分人会为了自己谋害一条生命而终日惴惴不安，而这类连环杀人的凶手则是从谋杀中体会到无与伦比的掌控的力量。

他们大多会为这种力量上瘾，犯下一起又一起案件——这也就是为什么爱德华警司如此断定凶手必会在一周内犯下第二起来弥补他没有完成侵犯的遗憾。

卡桑德拉将本子甩到呆若木鸡的迦勒面前，让他打开资料自己查看。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4月19日酒馆后街，倒地的是一名38岁的妓女，有挣扎扭打的痕迹，颈部与气管被割开，脸部与□□多处被刀割伤，下身**被侵犯。但是无人关注。

第二起案件发生在5月4日旅馆附近，一名23岁的妓女丧命，死状同上。终于引起了小幅度热议。

第三起案件发生在5月14日屯货区，一名45岁的妓女被一刀毙命，同上。引起警方关注，加派巡逻。

第四起案件发生在5月22日，时年30岁的女工——琼斯夫人居住的廉价出租屋附近，死法同上，但凶手显然老练了，没让她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扭打的痕迹。报社大肆报道，引起大众恐慌。

“发现了吗？”卡桑德拉询问，“他的手法从一开始就很熟练，并且下手的时间越来越快，越来越按耐不住，。”

她站起来走到迦勒身后，弯下腰，一股红茶香气从背后袭来。

卡桑德拉细长的手指点着迦勒举起来查看的资料本的一处，那是最近这起案件发生的时间，一周前的6月3日。

与第四起案件相隔十二天。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一个杀人狂停下了他的脚步？”

发生了什么，迦勒晕乎乎地想，除非是警局少发现了一具尸体，但在他们高强度的巡逻下是不可能至今还未发现的。

而那段时间东区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是——

“那个闹鬼的传说。”迦勒抬头看向卡桑德拉，声音有些发涩。

卡桑德拉投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不得不说，你比那个警司聪明多了。”

是的，那个闹鬼的传说。——被谋杀的妓女在亡灵使者的指引下回来报仇。

“但你不觉得可笑吗？”卡桑德拉又窝回她的沙发，“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会害怕亡魂的复仇。而且手法老练的凶手会在复出的第一案让被害者放声尖叫。”

“他知道了那些尖叫是鸟叫。”迦勒喃喃。

“所以才会在知道真相后恼羞成怒。”卡桑德拉补充道。

她在有些失神的迦勒面前打了两个响指把他唤醒：“那么问题又来了，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相信那可笑的亡魂复仇呢？”

这估计要从最与众不同也是时间最接近的一起——女工琼斯夫人身上才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