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安知鱼手持地书笔在墨缸中沾了一下水,便在东宫正殿前的广场上疯狂地书写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
她顶着大太阳一遍又一遍地写着道德枷锁,心中不断地念着:吾未壮,壮则有变。
但想到这些天她都闭门思过了,那个老登还来责问她为什么不晨昏定省,是不是不孝,她都照做了,又把她晾在外面,这个老登真是会作妖。
安知鱼越想越生气,心中不断地咒骂:该死的古代,该死的三纲五常,该死的礼教,该死的仁义道德,该死的皇帝,该死的王公贵族,该死的人类!
其实她远没有离涂月想象得冷静,只是压抑了自己,但她真想抛开一切时,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东宫之人全部会死,他们的九族,母后,林家……
忽然,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怎么越看越像是在写杀这个字,不过最后一个仁字有几分德行。”
安知鱼猛地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坐在墙头上,笑容不羁地对她招了招手:“你好啊,太子殿下。”
她立即运转轻功退到了殿内,喊道:“有刺客,护驾!”
“来人啊,护驾!”
张全福,梁康连忙来到了她的身边并大喊护驾,很快东宫的侍卫便赶了过来,侍卫首领夏渊拔剑对着安平波喝道:
“何方宵小,竟敢强闯东宫!”
安平波凌风而立,笑容明朗:“夏渊,你不认识我了吗?”
夏渊定睛一看,不禁目露震惊:“太,太子。”
安知鱼神色一怔,能被夏渊称为太子的,便只能是她祖父的端明太子呢,传闻其很是受宠爱,因此活得恣意潇洒,被他的弟弟们很是嫉妒。
而夏渊是前任太子侍卫首领,也不知道老登是什么心理,把他留了下来继续当太子侍卫首领,让她都不好接近对方。
她出声道:“夏渊,你叫孤做什么?”
夏渊猛地回神,连忙回答道: “太子殿下,此人来历不明,臣恐有危险,想请您关上殿门。”
“嗯。”
安知鱼点了一下头,便要转身离开,安平波却笑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笑嘻嘻道:
“小太子,我是你皇叔,安平波,他年被仙人选中前往仙山修仙,今日学成归来,特意来我安国为选仙苗。”
他笑着拿出一个水晶球,晃了晃:“这是测灵珠,可以探查你是否有灵根,要不要试一试啊?”
“把手按在上面就行。”
安知鱼神色一动,好奇地伸出了手,正当她要说什么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如同雷霆炸起:
“太子!”
瞬间,她的右手被犹如虎钳的手狠狠抓住,她抬眸,便对上一双穷凶极恶的龙目,她心一慌,有点结巴:“父,父皇?”
安皇目光冰冷到质问道:“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碰,身为太子,你连最基本的防范之心都没有吗?”
安知鱼连忙认错: “儿臣知错了。”
这个老登速度好快,应该在先天之上。
安平波见此,微微皱眉:“安定远,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居然对自己的孩子耍威风!”
安皇放开了安知鱼,目光冰冷看向安平波:“朕在教训我的孩子,与你这个方外之人有什么干系!”
“倒是你既然已经了结了尘缘,你来做什么?
安平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来收仙苗,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安皇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里没有你要的仙苗,即使有,他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一个人去潇洒自由,辜负臣民的期盼,白费民脂民膏的供养!”
凭什么他安平波生来就拥有一切,他不用争就可以拥有一切,连上天也眷顾他,让他还能修仙!
安平波冷笑了一声:“呵,是我辜负了吗,难道不是你们为了那个位置六亲不认,无情无义,造成国家动荡,百姓孤苦吗?”
“我将位置让给了你,你为何还不满意,非要弑兄杀弟!”
早已跪在地上的张全福等人恨不得找一个石缝钻进去。
安皇浑身气势一下变得暴烈了起来,怒喝道:“什么叫你让给我,分明是朕天命所归,是你无能,是你懦弱,是你输给了朕!”
安平波,你还是这么的高高在上,还是这么讨厌!
安平波见此,神色淡漠:“随你。”
安皇气势一滞,他猛地反手给了安知鱼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怒斥道:“身为人子,看到父亲被人无礼,你却一言不发。”
“你这个不孝子!”
他挥了一下衣袖:“来人,把皇后带来!”
“父皇,孩儿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孩儿太无能了,孩儿这就为父报仇。”
安知鱼神色一怔,连忙爬起身,她一边说,一边拔出一旁侍卫的配剑冲向安平波,直刺他的心口:“大胆贼子,竟敢辱我父皇,受死!”
“啪嗒!”
剑触碰的一瞬间便断了。
她一愣,便扔掉了断剑,握拳重重地砸了上去,却像是砸在了面团上一样。
安平波不躲不避地任由她打,面无表情地看着露出笑意的安皇:“安定远,你还是这么的卑鄙无耻。”
安知鱼闻言更加用力了,“住口,不许你侮辱我父皇!”
赶来的林婉君见此,瞳孔一缩:“皇儿!”
她连忙冲到了安知鱼的身边,心疼地抚摸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将她抱在怀中,看向安皇怒斥道:“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安知鱼连忙道:“母后,你误会了,是这贼子侮辱父皇,我是在为父皇报仇。”
安皇走到她的面前,按着她的肩膀对向安平波:“皇后,这位故人来我安国来选仙苗,你觉得太子是仙苗吗?”
林婉君神色一怔,她看了一眼这个昔日好友,又低头抚摸了一下安知鱼的脸庞,猛地将她推向了安平波:“替我照顾好我的皇儿。”
说罢,她便拔出袖中短剑刺向她的脖颈,安皇神色一怔,连忙伸手去拦,却见匕首一个转弯直刺他的面门。
自戕是大逆不道,弑君也是大逆不道,她还不如拼死一搏,无论输赢,皇儿都能脱身,至于林家,她来世再报。
“嗡~”
瞬间,一道罡气环绕在安皇的周围,他一掌拍飞匕首,一脸暴虐地掐住林婉君的脖子,他想要用劲,他的大腿被人抱住,他低下头,便见安知鱼眼圈通红地喊道:
“父皇,是这妖人,是这妖人操控了母后!”
这个老登竟然是大宗师。
安平波抿了一下嘴,承认道: “没错,是我操控了她。”
他错了,他就不该来嘲笑安定远这个疯子的。
“呵呵~”
安皇冷笑了两声,将林婉君丢在一边,抬手拎起安知鱼的衣领:“太子,你怨朕吗?”
安知鱼摇了摇头,楚楚可怜道:“不怨。”
“为何不怨?”
“因为我爱父皇,父皇爱我。”
安皇听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哪怕朕监视你,让你二皇兄,三皇兄与你争太子之位,你也觉得朕爱你,你也爱朕。”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安知鱼扬起笑脸,目光恳切:“那都是父皇都是为了磨练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一个能担当得起国体的太子。”
“那修仙呢?”
“父皇,孩儿怎么会是弃国弃家,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呵~”
安皇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真是为父的乖鱼儿。”
安知鱼撒娇地扑入了他的怀中,蹭了蹭他的胸膛:“父皇~”
林婉君见此泪流满面,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因为不甘生下皇儿,更不该让她女扮男装去争位子。
带着糕点回来的离涂月看到这一幕心猛地一缩,神色一下变冷了下来,她喜欢的小狸猫被人打了,还要笑着感谢人家。
安平波闭眼叹了一口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愚夫不该因为学了一点上不得台面的术法,便自鸣得意地来到陛下面前耀武扬威,操控皇后,戏耍太子。”
他要是不给安定远出气一下,夏渊他们恐怕会死,如果他们能见证他的屈辱,或许有一线生机。
“愚夫叩请陛下原谅。”
说完,他猛地磕起了头。
安皇见此嘴角勾起,来到安平波的面前,一边抬脚狠狠地碾在他的脸上,一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刹那间,一颗霉运丹射入了他的口中,安皇神色一变,连忙拉开距离,拿出解毒珠想要解毒。
“哈哈哈哈,阴险狡诈的狗皇帝,让你污蔑我魏国。”
一个黑脸大汉跳了出来大声嘲笑,赶来的禁卫军统领季明镜见此,立即带人冲了上来,怒道:“大胆贼人,放肆!“
暗卫们也从暗中飞出,离涂月对着连忙飞遁而去。
那霉运丹是她用祸骨的力量制作的,将积攒的灾祸之力消耗了一空,那皇帝不死也残。
“轰!
与此同时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雷霆落在了安皇的身上,他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满地的仁义道德之上,头破血流,手中的解毒珠掉落在了地上。
安知鱼一脸震惊地冲了上去:“父皇!”
林婉君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来人啊,快传太医!”
安平波闻到熟悉的魔气,连忙起身去追:“妖孽,休走!”
暗一从暗中出现,连忙派人将安皇抬起送到勤政殿,
林婉君一脸严肃看向季明镜:“季统领,速去守卫勤政殿,不能让逆贼潜入其中。”
“是,娘娘!”
季明镜听后连忙带着禁军去守卫勤政殿。
林婉君又看向夏渊与王忠:“夏首领,你立即带人封锁皇宫,没有本宫的召令,谁也不允许进出宫。”
“王忠,速传镇北侯,高丞相入宫。”
夏渊立即应道: “是,皇后娘娘。”
王忠犹豫了几秒,才拱手道: “是,皇后娘娘。”
很快,二人领命离开。
安知鱼也立即对东宫的人命令道:“梁康,黄平,李用才,王德发,吕化,陈二皮你们速去把住后宫入口。”
“宋娟,周秀秀,吴倩,沈芳芳你们跟着凤仪宫的人守住后宫各殿,若有人异动立即拦下并将他们记下来。”
叫到名字的人互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一起辛苦粘蝉的人,他们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是!”
他们或许要从龙,一步登天了。
“其他人与李姑姑与张公公守在东宫。”
张全福与李从蓉等人应声道:“是!”
林婉君拔下一个簪子作为信物让东宫的人带去凤仪宫,而后牵起安知鱼的手,目光坚定:“皇儿,走,我们去守护你父皇。”
安知鱼握紧了她的手:“是,母后。”
她余光瞥了一眼紫薇树,希望涂月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