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之天雷滚滚 第8章 一见钟情的秘密

自从帝君与青丘女君白凤九成了亲，六界上下与凤九年龄相仿的女子无不捶胸顿足、后悔不迭——原以为是永远无法攻略的NPC，谁知竟然是隐藏剧情，还有特殊奖励！

曾经有过想法，又轻易放弃了的各位莫不悔青了肠子、咬碎了手帕，其中尤以仙界为甚。

要不说老话说得好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众位女仙一旦有了想法，便觉得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一下。

成亲了？不要紧，不是还能和离嘛！有儿子了？也不要紧，我会对他好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众位女仙雄心勃勃，只要帝君对自己青眼有加，这都不是事儿！

于是，九重天上的大小盛典，都成了众女仙争奇斗艳的所在。

一干单身的男仙们痛并快乐着，快乐的是美若天仙的仙女们越来越美若天仙了，痛的是这美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但凡有帝君出席的庆典，一边门庭若市，一边门可罗雀，这冰火两重天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席上再好的珍馐美味也能吃出酸味来。

他们不知，上首被虎视眈眈的帝君也不快乐，几十只苍蝇、几百只鸭子，各色扑鼻的香粉直冲脑门，让他眉头紧蹙。这感觉要是让下首一帮怨愤的男仙知道了，保不准又得说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于他也不过就是多了个不来的借口而已。

等到下次再盼到帝君出席盛典时，九重天的众人发现，他身边多了位娇美的小帝后。

比如这次万众瞩目的仙界盛典千花宴，众仙直到最后一刻才盼来深居简出的九天尊神东华帝君。

女仙们早已将第一轮战斗结束在了宴前，斗法的斗法，抓阄的抓阄，按着自己的猜想决定了今日的出场次序与方式，有托赖歌舞的，有端茶送水的，有执壶倒酒的，还有位竟然突发奇想模仿帝后凤九飞踹花盆的……

东华面无表情地入座，百无聊赖地端起茶盏，回绝了倒酒者的美意，一副对席间歌舞兴趣缺缺的样子。

他皱眉看着眼前总挡住视线的女仙，不满地吩咐道：“把茶放下，退下吧！”

前方友军轮番受挫，最后一位打算出奇招的看看手中的花盆，不确定是不是要使出这一招。毕竟，照此时帝君的反应，万一他老人家不高兴，受罪的可是自己。

可是让她就此放弃却心有不甘。她咬了咬牙，心中默念“一不做二不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郎”，眼睛一闭，腿下一使劲，就把一盆俱苏摩花给蹬了出去。

这一蹬居然力道不小，嫩黄的花簇带着她的一腔情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往帝君席间而去。

这女仙紧张的目光始终未离帝君。她惊讶地发现，就在她蹬出花盆的瞬间，帝君的表情居然有了莫大的变化，原本绷着的脸色无端端柔和了几分，眼眸中难得的漾起了笑意，愈加衬得他丰神俊秀、魅力不凡。

啊呀呀，这奇招莫非真有用处？她不禁要佩服自己的胆识和勇气！果然是吓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老话诚不我欺！

可惜，这声感叹尚未落地，从旁伸出一根纤长白嫩的手指，对着那花盆轻轻一点，那盆俱苏摩花便缓缓落入了一只小巧的葇荑中。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咦，帝君，您这脑袋几时也这般吸引花盆了？”

凤九嘴上朝着东华发问，视线却瞥向女仙这边，三分洞察，七分冷淡，眼神中的轻视刺得女仙愤恨不已。又见帝君的视线始终注视着凤九，便知方才是自己误会，天上掉的馅饼再大也砸不到自己头上。

席间众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见小帝后不费吹飞之力便扫清了障碍，不由心生佩服。不过对于那些有想法的女仙而言，早前谁都不服谁，这下倒有了一致的目标，统一战线立时达成。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众位女仙单方面的斗凤之战已然打响，最先要做的就是研究凤九到底何德何能竟将帝君一举拿下。

只是研究来研究去，除了胆子大、耐力久，也就是颜色比别人好那么一点，性子比别人活泼那么一点，要说到武力、修为却也不是顶尖，除了上古史修得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稀松，厨艺还将就，除此以外还有啥？

说她死缠烂打吧，好似也没怎么过分，不过就是远远瞧那么一眼，找机会搭个话，这等程度的事谁没做过！说是用了不当手段诓骗帝君吧，但凡了解点真相的都要说，想骗帝君？这是侮辱谁的智商呢！

费解，着实费解得很。

几番来去找不到答案，众位女仙集思广益，渐渐把脑子动到了当事人上头。

说来，有这种想法的也不止这些女仙。

千年来，九重天深情CP排行榜的第一始终是东华和凤九。

作为连续霸榜多届的名人，总有好事者围绕左右，想要向当事人打听热乎乎的八卦。

一半人关心的是天真烂漫的青丘帝姬白凤九怎么就感天动地套牢了身处三清幻境的九天尊神，另一半人则想知道德高望重的东华帝君如何就一见钟情看上了少不更事的小狐狸，被拉入了十丈红尘。

来问凤九的人很多，只是每次都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美食，圆毛，强悍，坚持，儿子……倒叫问的人一时迷失了方向。

等闲人自然不敢到帝君门前造次，但是仍有并非等闲的人偏要到他面前去舞一舞，比如连宋。

起初，连宋问东华怎么会喜欢凤九时，东华总是避而不答，又或是似笑非笑戏谑道：“你有这闲功夫关心我的帝后，不如顾好你的成玉元君去！”

连宋遇上八卦，那是猫闻见了荤腥，只有吃干抹净，没有轻易松口的道理。见这位不肯吐露，倒也不气馁，便想换个法子试试。

过了一阵，白浅做东在一揽芳华摆家宴，凤九去了，东华自然也去了。连宋作为男方亲友，理所当然地位列其中。

折颜与白真拿来新酿的酒，正好于席间共饗。

不知是因为今次换了酒引，还是这明月高悬、夜色醉人，总之酒过三巡，东华居然有些微醺。

连宋一看，时机不错，便伺机蹭到东华面前，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谁知，紫衣尊神举了酒杯翻翻眼皮，吐出两个字：“你，谁？”

连宋一愣，好家伙，这是喝了多少，人都分不清了？他掏出扇子扇了几下，见凤九正与白浅、白真斗酒，几只贪杯的狐狸都面若桃花，一时半会并未注意这里，正想如何套话，不意对面人又说：“哦，是连宋啊！”

这酒醒得倒快！连宋暗自撇嘴，把满肚心思略微收了收，讪笑道：“还以为你醉了！”

“谁醉了！我不过是……”东华顺嘴反驳，话至一半突然住了口。

连宋正待侧耳细听，却没了下文，不由心痒难忍。然而，但凡东华不想说的事，没人能从他嘴里得知。

除了凤九。

凤九脚步虚浮地回到座位时，正听到连宋在软磨硬泡问东华陷入情网的缘由，脑子里不知怎么便回想起当日东华去青丘提亲时说，他与自己乃是一见钟情。

她打着酒嗝，挽着东华的衣袖，头已倚了过去：“帝君，你还没同我说过，怎么与我一见钟情！”

小狐狸酒有些多，扭来扭去的不老实，梳起的发髻不复光鲜，一些碎发调皮地散了下来，毛茸茸地挠在东华腮边，让他心尖发痒。

“这一见钟情嘛，自然是因为小白生得好看！”他凑到凤九耳边说。

小狐狸却不怎么满意，她不服气地斜眼看他：“只是因为好看？就没有别的了？”

“别的？什么？”

“比如，贤良淑德，温柔可亲，仪态万千，高贵典雅……”凤九扳着手指头说了一串心目中的美德。

东华失笑：“小白，你觉得这说的还是你吗？”

“哼，帝君的意思就是这些我都没有喽！”小狐狸气鼓鼓地表示抗议。

“其实……”东华看了一眼伸长耳朵偷听的连宋，又见席上酒过三巡各人都已酒酣耳热，便拉着凤九往回走。

风中隐约传来他二人的耳语：“……其实，小白是我唯一觉得生得好看的人……”凤九仰头看着身边人，面上漾起了灿烂的笑容。

连宋听得有些倒牙，没想到老神仙肉麻起来是真肉麻。他又想，怎么自己拿这些话对成玉说的时候，成玉就不是凤九这样的反应呢？语气问题还是神态问题？

若是东华在定会回他一个“人品问题”。

又两日，连宋在成玉处连番受挫，气有些不顺，便晃来太晨宫找东华消遣。

二人下着棋，连宋还不忘抱怨，说成玉怎么就不似凤九好骗，实在是人间清醒！

东华斜他一眼道：“什么叫小白好骗！我何时骗她了！”

连宋十分不服：“你说你这么大个神仙，还说什么忠厚耿介，怎么这般不实诚！”

“此话怎讲？”东华不解。

“喏，那日你不是说凤九是你唯一觉得好看的人？这句话就不实诚，油嘴滑舌，张口就来……”连宋想起成玉的评价，不由撇撇嘴。

东华很是正经地皱了皱眉：“这可奇了！其他人在我看来，的确都无不同！”

“你敢说知鹤、姬蘅不好看？虽说你不喜她们，却也不可否认两位都算美人。你敢说白浅不好看？人家好歹还是四海八荒美人谱上排在凤九前头的人物，怎么就入不了你的法眼了？”连宋成心怼他，摇着扇子挑刺。

“她们很好看吗？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东华脸上的疑惑十分诚挚，倒把连宋噎得一滞。

“你家凤九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那不一样！小白的眉目尤其生动！”说话人满满溢出来的骄傲，让连宋觉得肉酸。

啧啧啧，他除了咂嘴，不知还要说什么才能摁住眼前人恨不得迎风招展的孔雀尾巴，老神仙就差把“我家小白最棒”放在嘴上唱了。

自那日捂着腮帮子遁出太晨宫以后，连宋好一阵未再上门来，毕竟牙倒了也是很要命的。

直到有一天，他从成玉那里听到了一则趣事，才终于扬眉吐气。

事情是这样的。

某天，凤九和太晨宫的一位女官正凑到一处讨论新描的花样，那位女官的衣服碰巧与成玉前一日来时的穿着差不多，东华进来时招呼了声“元君来了！”

凤九一愣，倒也没大在意，以为他一时认错了人。

最近女仙中流行粉色，不光九重天，连青丘也被这时尚席卷了去。

凤九带着东华回青丘时，家里的伯母、姨母穿着各式各样的粉，连发式也大同小异，本还想跟东华说笑几句，却见他木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待到伯母姨母来见礼时，明明之前已经熟悉的亲戚，他却生分得很，一板一眼地客套起来，弄得一群大小狐狸不知哪里得罪了帝君，个个心中忐忑。

凤九瞧瞧身边人，又瞧瞧周围因紧跟时尚而显得格外相似的脸，突然福至心灵，凑过去对自家夫君耳语：“帝君，你不会是没认出她们吧！”

东华虽面上不显，被小狐狸抓着的手却紧了紧。

凤九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乐子一直延续到两天后。

凤九把太晨宫中的女官挑了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几位，特地换了差不多的服饰、梳了差不多的发型，在东华面前排成一排叫他猜哪个是哪个。

说起来，这几位女官也算是在太晨宫待了几万年的资深人士了，按说东华不会不认得，可他着实打量了许久才冷着脸瞪凤九：“这有什么意思！不猜！”

在凤九几番坚持之下，老神仙终于恼羞成怒将小狐狸一把扭进了内殿，好好教训了一番什么叫作“夫纲”、什么叫作“妇德”。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东华他根本就是脸盲，分不清人？”连宋激动地摇着扇子追问。

“是啊，凤九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成玉低头边剥着核桃边答。

“嘿嘿，怪不得老头子说分不出好看不好看呢！”连宋搓搓手，觉得风水轮流转，这次终于轮到自己占一次上风了。

他眼珠一转，又问：“那凤九有没有问，帝君又是怎么分辨我们的？”

成玉想了想：“靠修为啦，衣着还有发饰吧！比如墨渊上神和折颜上神，折颜上神就比较骚包一点，穿得五彩斑斓，原身又是大鸟，比较好认……”

“那我呢？”

“你？”成玉从一堆核桃壳中抬起眼来，“整天摇着把扇子附庸风雅，这还认不出来？”

“呸！谁说我附庸风雅，这是真风雅！”连三殿下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忘记了跟他说话的是成玉不是东华。

下一刻，成玉就摔了手中的核桃，一记老拳捶过来：“挺嚣张啊！还风雅！看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扇子摇不成了，连宋一边护着脸躲闪，一边想着缓兵之计：“哎，成玉，别别别，别打别打！你还没说，那帝君是怎么认出凤九的？”

“有本事你自己问去！”成玉不吃这套，扭着他的前襟就揍上去。

哎哟哎哟的呼痛声使这场对话仓促地结束了，连宋的问号不得不暂时收起来，全心应付来自心上人的深切关爱。

其实，当日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凤九已然偷偷问过东华这个问题。

“既如此，帝君是如何对我一见钟情的？”凤九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问。

东华难得地扭捏了一阵才道：“……因为小白眼睛大……额间还有凤羽花印记，不会认错！”

“……就这？”

“……就这！”

两人大眼瞪小眼。

凤九不死心地又问一句：“那帝君是如何认滚滚的？”

“……头发白……”

“……帝君，你这病得治啊！”

凤九心道，怪不得之前被叫冰块脸，难保不是因为认不出人才装出这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她嘴角一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胜出了，却毫无胜出的满足感呢？原来，他们的缘分归根到底是因为帝君脸盲……

至此，凤九真心觉得，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要把这些事搞得这么清楚。老话真没错，朦胧产生美啊！

突然有点不适应《天雷》系列，沙雕帝君让我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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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见钟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