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吃瓜系统成为千古一帝 第82章 八十二章

赵这个封号，其实是挺能够表现出雍帝对于郑含章大概态度的。

尤其是和三皇子的“齐”，以及大皇子的“楚”相比。

齐，曾经八百里，天下最富，临淄城内人人衣着锦绣、各个家财万贯，稷下学宫更是收拢了天下所有的贤才，更兼依从周礼，是最井然有序的礼仪之邦。

楚，虽然曾经被称作南蛮，但后来也逐渐融入了中原，并且当年还是和老秦竞争、角逐天下的最大力量。

这两个可都是大国，而且是出过霸主的大国。

而“赵”这个字，别看着是已经被赵王拿过去做为自己的国号了的，但它实际上只能算是次一级的封号。

理论上来说，能够和“齐”、“楚”对等的封号，应该是“秦”、“晋”！

赵的上位，就是晋。

因为哪怕是在这个时间线的历史上，也有这么个历史典故，起名为：三家分晋。

韩赵魏，三家，做为家臣，瓜分了晋国。

哪怕是在雍帝心情足够好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把郑含章和他心爱的儿子们放在一起比较的想法。

郑含章平静地接受了这样不公正的对待，她从一开始也就没有对雍帝抱有怎样的期待：而只要没有期待，就绝对不会失望。

况且，在郑含章看来，这个雍帝颇为意动的封字，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一来，赵这个封号格外现实。

——对于大皇子和三皇子来说，他们不可能更没有这个能力，去占有齐地或者楚地，这天下更是没有名为齐或者楚的国家来给他们自由发挥。

他们也没有资格去自由发挥：雍帝还在呢，他们往外面跑，开疆拓土的是个什么意思？想要锻炼自己手上的军队然后造反么？

他们名不正言不顺的，从道义规矩上是绝对不能这么做的，否则就会被整个朝堂的文臣指指点点，自己这一方的官员哪怕想要为他们开脱解释，也没办法开这个口、找不到切入点。

但这个问题，郑含章就不会遇到，她有足够的能力去侵占赵国的土地，更有这个名头对着赵国开战。

毕竟，赵王，就食于赵。

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说，自己是去干掉不臣，把雍帝想要给自己的那些封底弄到手的。

朝堂上没有人能够说什么，因为拥有封号的王爷获得自己的封地是天经地义——她完全可以随时给雍帝上折子说自己要打赵国，雍帝只要还要点脸就拒绝不了，毕竟，兵在郑含章手里，后勤什么的，全都不需要长安，或者是他的私库资助。

某种意义上来说，郑含章甚至是很喜欢“赵”这个封号的，如果雍帝不想要给她，她或许还要自己去努力争取一番。

——自然，雍帝身后也是有智囊团的，如果他没有，那么昨天晚上他去找了的，或许在雍帝心中会比陈皇后更接近他观念中“老夫老妻”的庄妃，也绝对会给雍帝吹上一点带脑子的枕头风。

想要雍国的疆土扩大，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郑含章当成一把刀来用，刀柄握在手中，虽然握得不是很稳当，但好歹能从其他的肉删割下足够大的一块来。

雍帝觉得郑含章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孩子，她打下来的地方，那都是属于他这个天子的疆土，当然不会有意见；

而庄妃，她看着雍帝的时候，虽然眼里表面上似乎有着足够多的、能够从眼里溢出来的爱意，但实际上呢？不过是个让自己、儿子已经家族爬上荣华的阶梯，顺便，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就比如说，在有竞争基础的皇子们长大了、到了可以参与进夺嫡的年龄之后，是不是就该认识到自己其实是一块绊脚石，在合适的时候，合适地退出政治舞台，甚至，直接合适地退出生命的舞台。

她这么想：只要雍帝死得足够早，郑含章做为个还没成年的，放在历史上一些特定的时刻甚至是需要指定太后以及其他的一些大臣来辅政的孩子——她基本没什么希望与三皇子争夺皇位。

这不就是在说，只要雍帝死得足够早，他儿子就能够把郑含章当成一个武将用上一段时间，等开疆拓土到了一定程度，再随便找个借口把人杀了结束？

庄妃自诩也不算是没有政治头脑、眼光的人，她不会养虎为患的，因为她一手养大过三皇子，知道大概在什么年龄段，朝臣会开始和皇子接触，原本的光杆皇子会逐渐丰满起羽翼来。

不给一个拥有天赋的孩子成长时间，是扼杀天才的最好办法，只要年龄够小，朝堂上除了那些想要赌一把去当当仲父、亚父的野心朝臣之外，其他原本的中立党都不会偏向于年幼的这边。

她给郑含章设计的命数，是二十岁。

整个朝堂都握在她家和她儿子手中，区区一个洛州刺史能有多大的挣扎呢？斛律羡打洛州还需要后勤，但朝廷打洛州，需要的只是用诏书去宣判郑含章谋反，就足够她自落泥沼、寸步难行的了。

各方都有着想要自己去当最后收网的渔民的想法，期间还掺合进了一点来自赵国朝堂的、到目前为止仍然还在隐晦地表达着态度以及诉求的意见。

最后这些想法统合在了一起，就形成了个“封于赵”的决定。

对于那些做出决断的人来说，他们都觉得自己做出了当前最好的判断。

而郑含章，她稍稍将目光朝着未来投射了下，也觉得很有意思：

谁说现在封在赵地的，将来不能是晋王？

从现在吃到的那些瓜、那些真心实意的想法来看，未来她能够抓住的机会绝对不会少。

雍帝对她招招手。

郑含章走上去，雍帝抓住她的右手，托在掌心上，一遍一遍地摩挲着，一边抚摸一边说：“含章吾儿，虽然封王的仪仗等等现在都尚未准备好，但为父想写一道特别的诏书，就让你先去做一个有名无实的赵王——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无实，只是王府、宗室玉牒……这些需要慢慢做来，但权力还是会给你的，你毕竟是洛州的刺史，开府……也是应当。”

郑含章单膝跪下，将额头贴在雍帝有些苍老的手背上，感觉到他的皮肉已经松弛下来，多了些年轻人是绝对不会有的皮肉褶皱。

她的身高里头带着孩子气：

“我都听您的。”

雍帝对郑含章提出了挽留，他在郑含章身上安放了一些父爱，并且在最近的几个月中大概不怎么急切着要收回去。

于是，他问郑含章或许乐意在长安再多留上几个月，直到过年之后，再回到洛州去。

毕竟，先前郑含章就是宣称自己在洛州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想念父皇母后，才弄出了这么个前来长安的行程。

郑含章抬起头来回答的时候，眼角还沾上了星星点点仿佛是泪水的弧光——事实上，这些水光完全是她强硬挤出来的。

她说自己当然不想要离开，但是洛州那边确实也不能太久地离开，毕竟……她得罪赵国那边也确实是得罪死了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越是快要过年了，就越是不能让赵国那边开开心心地过上这一年。

雍帝要脸，也怕死，所以他的挽留也知道了这一步就算彻底结束，但他仍然还算亲切地下旨让郑含章走的时候，多带上一些自己喜欢的，去他的库房里面随便挑一些也无所谓。

开府、随便挑，这两个重点还是挺让郑含章开心的——这个封于赵的最终决断，陈皇后或者陈家的其他人一定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毕竟，这就意味着，从三皇子那边多弄来点他那边的建筑工人。

这就挺好的。

*

徐蝉衣出了一趟门。

她的身体现在还不是很舒服，三皇子在床笫上的时候不太温柔，和他平常对外表现出来的性情区别得还挺大的。

腰背上的别扭感还挺厉害的，徐蝉衣站在路边，在树荫下头稍稍舒缓了一下腿。

她存了一些钱，今天早晨对三皇子说自己想要出门，去买一点颜色漂亮的丝线布料，给现在已经被王妃抱走了的孩子做一顶虎头帽，还有一双小鞋子。

三皇子答应了他。

于是，徐蝉衣上了街，但她并不打算买什么丝线布料——王妃那边为她准备好了全套的工具，所以现在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在给自己谋求一条离开长安的路。

美人出月子还不算太久，身体比起往年可以去山里摘草药，遇到蛇的时候一刀过去就能把它钉在地上的时候要虚了不少，徐蝉衣掏出手帕来擦汗。

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去，看到了先前在三皇子的那场宴会上，就坐在三皇子身边的人。

——在那场宴会上，这位少年对着她，是的，她非常确定，是对着她而不是看向其他任何人的，眨了眨眼睛的那一位。

可少年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呢？

对方此时正在走向她，微笑着，对她打招呼：“不想在这里遇到您。”